整整一个下午,赵远和阿仲一直在缝补那块巨大的船帆。
晚饭仍然是蔬菜汤,虽然加了肉块,但是赵远还是吃不下去。
入夜,阿仲带赵远去睡觉的船舱。窄小的船舱里,堆放着很多杂物,这并不是普通的船员舱,而是一个杂物间。六个木箱拼凑出一张“床”,铺着认不出颜色的皮毛。
“被子好像是湿的。”赵远摸了摸那看起来脏兮兮的被子。
“习惯就好,这可是在船上。”阿仲习以为常道。
“好吧,希望我能在冻死之前睡着。”赵远无奈道。
阿仲不一会就发出响亮的呼噜声,干了一天的活,入睡当然很快。
听着阿仲的呼噜,盖着湿湿的被子,不一会连肚子也叫了起来,饥饿的滋味确实不好受。赵远真不知道怎么才能挨过这一夜。
“小子,别忘了修炼你的极寒心法。”耳边忽然响起声音。
“师父的声音!”赵远起身四下看看,什么也没有,“师父肯定在时时刻刻看着我呢!竟然把头等大事忘了,真该死!”赵远心想。
赵远盘坐起来,开始运行起极寒心法,努力压制着饥饿感。
“咕咕咕”,肚子叫的声音好大。
“不行,根本无法静心。”赵远懊恼无比。
“你在打坐练功?”背后阿仲的声音传来。
“你醒了。”赵远转过头,看了看阿仲。
“你这么小就会修炼心法了!真棒!有个牛逼的师父就是好啊!”阿仲无比羡慕的说道。
“可是我太饿了,根本静不下心修炼。”赵远无奈的道,仿佛为了配合赵远的说法,肚子又叫了几声。
“给。”阿仲伸手过来,手里是半块面饼。
赵远看看面饼,又看看阿仲。
“谢谢。”赵远接过了面饼。
“不用谢,谁让现在我得罩着你。”阿仲无所谓的道。
吃完面饼,肚子勉强哄好了。两个时辰后,修炼完毕的赵远终于也裹着湿湿的被子沉沉睡去。
早饭是稀粥和荞麦馒头。之后赵远跟着阿仲擦甲板,再次感叹这船的巨大,整整一天,两条胳膊全都僵了。
“早晚会习惯的。”这是阿仲安慰赵远的话。
三天后,船出港了,开始了前往中洲的航程。赵远的胃像是被人捣了一拳,把苦胆都快吐出来了。整整四天,赵远才不再晕船。
“谢谢你这几天一直照顾我。”赵远终于再次在甲板上干活。
“慕容锤子真是你师父吗?”阿仲问,“你都快把屁股吐出来了,你师父也不来看看。”
“不止这样,还天天让我不能停下修炼。”赵远苍白着脸色道。
擦甲板、升降船帆、厨房打杂,这些成了赵远船上的生活。
暴风雨来临,赵远和阿仲也分到一根帆绳,竖起耳朵在操帆手的命令下拼尽全力。两天一夜,大海安静了。其他的水手开始修补船体和桅杆。
“你们两个小子,快去厨房帮忙!”一声吼声传来。
两人马不停蹄的跑到厨房。二十个时辰的折磨,俩人早就疲惫到了极限,手里拿的仿佛不是切腌菜的菜刀,而是一百八十斤的玄铁铡刀。刚迷糊一下,被厨师老黑吼醒。又迷糊一下,老黑的脚踢在了屁股上。俩人睡一下切一刀,切一刀睡一下。稍微咪的时间长一点,被老黑一拽耳朵,仿佛被鬼拉醒一样,难受到要死。
实在没有办法,老黑拿出一颗发黑的洋葱,一切两半,往两个小家伙眼上一抹。
“啊啊啊!!”两个小家伙一起大叫。最后终于泪流满面的干完活。
饭菜做好,船员们狼吞虎咽的吃着,赵远也和这些人一样,大口咬面饼,大口喝鱼干汤。
饭后,有的船员直接在餐厅倒地睡着。两个小家伙也是,疲惫后的饱餐,让困意无可抵挡,趴在餐桌上睡着。
慕容锤子和船老大老谢出现在两个小家伙身后,一人扛起一个,轻轻放回了他俩的小杂物间,盖上被子。
“你儿子?”慕容锤子用下巴点了点阿仲。
“是,天生在海上讨生活的命。”谢老大摸摸阿仲的头,“别小看这小子,现在这船上所有的活他几乎都会了。”
“这个给这小家伙吧。”慕容锤子拿出个黑皮书本。
“这个,太贵重了!”老谢接过一看,竟然是一本修炼心法,《海潮功》。
“没你想的那么贵重,这心法也就一般,放心练,这门派已经没后人了。”慕容锤子说完转身离开。
老谢仔细摩挲着这本心法,心潮澎湃,也许自己的儿子以后真的能飞的更高,飞出这片大海。
赵远醒来时,已经是傍晚。半轮红日浮在远方的海面上,那画面美的让人发呆。
“是不是很美。”慕容锤子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站在赵远身后。
“嗯。”赵远鼻子忽然有些发酸,自从慕容锤子把自己丢到那个杂物间,已经快一个月了,其间慕容锤子好像失踪了一样,赵远有时候甚至怀疑他是不是把自己忘了。
“师父。”赵远泪眼朦胧的回头看着慕容锤子,脸上带着无尽委屈。
“毕竟只是个六岁小孩,”慕容锤子心想。
“你做的不错。”慕容锤子揉揉赵远的脑袋。
“嗯。”赵远眼泪再也忍不住,无声的掉下来。
“所有真正的强者,他们的路都是坎坷的,相信你师父我,现在你所承受的一切都不是白承受的。”慕容锤子认真对赵远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