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变数】
冯同光惊恐地瞪大眼睛, 拼命挣扎, 但他既叫不出声也喘不上气,很快就眼前发黑, 晕了过去。
醒过来时,眼前仍是一片漆黑,来回转了转头, 发觉头上被蒙了厚厚的黑布, 才会什么都看不见。
躺在冰冷的地上,双手被绳索反绑身后,被绳索勒得生疼, 双脚也紧紧地绑在一起。压在身下的整条手臂都发麻了, 他稍微试着动了一下, 手腕传来一阵剧痛,疼得他龇牙咧嘴, 咝咝倒抽冷气。
他侧躺着, 耳朵贴着地,忽然听到有脚步声, 还是越来越近朝他走过来的,顿时吓得心惊肉跳。
冯同光一声都不敢吱, 一动不敢动,连气也不敢大口喘,躺着装晕。
忽然听见“呀!”“啊!”两声女人的惊呼。
“相公怎么会在这里?是谁绑了你?”“老爷……”
冯同光这下听清楚了, 是他内室与通房丫鬟的声音。
“快, 快帮我解开!”
汤氏与红萍手忙脚乱, 绳结又紧,解了半天都解不开。
冯同光又气又急:“拿剪刀来剪啊!真笨!”
红萍急忙往后面跑,过了会儿出来,就开始剪冯同光手上的绳索。
冯同光那个气啊!“先把头上的罩子剪了!”
红萍哆哆嗦嗦剪开罩子,又去剪绑他双手的绳索。
冯同光扫视了一遍周围,真是自家宅子,而周围除了汤氏与红萍之外再无旁人,他的心才算彻底落地。
红萍忽然又尖叫一声:“老爷!”
冯同光吓得差点尿裤子:“什么人来了?”
“没人来。”红萍摇头,“是老爷的手……”
冯同光的手腕红肿粗大,比原先粗了一倍不止,关节处畸形地扭曲着。
汤氏伸头去看,又是一声惊叫。
“一惊一乍地做什么!”冯同光烦躁地斥道,“快扶我起来!”
汤氏便与红萍一块儿扶他起来,又叫红萍赶紧去请大夫来,红萍走后,汤氏又是惊异又是害怕地问他:“相公,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冯同光反问她:“我是怎么进来的?”
汤氏摇头:“妾身也不知,才与红萍说起相公怎么还不回来用午饭,一出来,就见相公躺在那儿了。”
冯同光愣愣发呆,越想越是后怕。大白天能把他神不知鬼不觉地送回家中,也就能轻而易举地再次把他绑走……
汤氏脸色骤变:“相公你去赌钱了?”
冯同光:“没有的事!”
汤氏:“带出去的银子呢?相公带了一锭银子出去,就被人绑成这样丢回家,手也折了,一定是去赌钱了!是不是输光了?有没有欠帐?”
冯同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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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晓替那病人开好方子,送去薛掌柜那儿抓药,再出来不见陆修,多少猜到他是去跟踪冯同光,又或是去向云常报告了。于是她让石斛留心着,陆大人一回来就告诉她。
过了小半天陆修回来了。莫晓问他事情如何,他却未详说,只道让她放心。
这天傍晚莫晓才见着芮云常,两人到了后院屋里,她问他:“白天的事儿你知道了吧?”
芮云常淡淡道:“他不敢再生事的。”
莫晓正用紫檀茶抄从粉青瓷罐里抄取合适分量的茶叶,倒进茶碗里,闻言看了他一眼:“你怎么吓唬他了?”
芮云常嗤笑一声:“用得着么?”
他向后倚靠在榻上,懒洋洋道:“陆修当时就说了嘛,说你身家清白,没有案底,这话都搁那儿了,就是东厂明着替你撑腰,他要是再敢生事,那不是活腻味了么?”
莫晓点点头,心想之前陆修出去大概是找他报告这桩事情去的。
她提壶往茶碗里冲水,放下壶,不由低叹口气:“这辈子怕真是要和这莫亦清纠缠不清了……”她想要好好的过日子,可这糟心的过去却仍然纠缠着她,时不时就要冒出来提醒她一下。
芮云常弯弯嘴角,朝她招了招手。
莫晓端着茶碗过去,他接过去随手放在几子上,两指夹着碗盖搁在一旁。
她在他身边坐下,他揽住她腰往怀里带,让她靠在他肩头。
莫晓把头靠在他肩窝,视线中正好是他腰间悬的牌子,象牙的底子细腻如脂,上下都雕着精美的云纹,下坠玉珠,结着青绿色的穗子。
她伸手去捋那穗子,丝线绕在指尖上,凉丝丝的。
“他大概就是端午那日瞧见我的,之前几天我都没出过门,也只有那会儿了……那天我没太留意周围帮忙的人。”
她仰头看向芮云常,歉然道:“又给你添事儿了。”他要操心的事那么多,还得挂心她这边。
芮云常扬眉道:“你又没做错什么,那种情况下你一心想的是救人,看得都是地上躺着靠着的伤者,哪里会去细看周围帮忙的人。”
“也幸好有你在,才能大事化小,没让这件祸事演变得更惨烈。要不是你,那么乱的情况下,难保不会有死伤。”
在他前世的这一次端午赛龙舟,热热闹闹地从头赛到尾,并没有出这样的大事。他记得很清楚,因为这正是他死的同一年。
要知道会出事的话,他也不会带她与阿午去那里看龙舟赛了。
事发后,他在河边指挥救助,特意去看了那棵老榆树,树杈断裂的地方有凿过的痕迹,靠近树皮的位置,用黑泥小心地涂上了,但细看还是还是能看的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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