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黎此刻的脖颈与脊柱形成绝对垂直轴线，眉头像两把未出鞘的刀，低低压在眼窝上。
她的眼神像被冻住的冰锥，冷冽却纹丝不动，仿佛能刺穿所有轻浮的借口。
“以后有什么事情能不能提前跟我说？！”
叶黎鼻翼细微的翕动，明显在遏制着自己的情绪。
她的语气中带有埋怨，尾音刻意的下沉，就像法官敲下法槌的闷响。
哪怕定力如苏澄，也难免感觉到她身上散发出的那股极强压迫感。
渗人？
你欺负人家小姑娘的时候，怎么就那么狠心呢。
这会儿知道怕了？
刚刚那顿饭别看叶黎一直在尽可能的安慰陈素娜的情绪，可她的内心是非常煎熬的。
叶黎不愿意说那些话，因为她不想看到陈素娜被苏澄运作调离现在的职位，去个什么美妆公司。
机会和风险是并等的。
无论前途还是平台，显然晟跃咨询公司要比魅力日记更好。
就算陈素娜有可能习得性无助，那也是后面的事情。
她和苏澄一唱一和的把人家小姑娘劝退，不也是给小姑娘造成打击，加剧她的心理问题吗？
排除外部客观因素，她和苏澄的行为，不也算是其中的一个施暴环节吗！
她是苏澄的帮凶。
苏澄原本还想狡辩，但一过脑子又觉得没有必要。
别管苏澄找什么冠冕堂皇的理由，从人情的角度来看，他这事儿做的绝情又残忍。
叶黎没点透，但她心里明白。
所以苏澄狡辩也没什么意义，纯属浪费口舌。
“行。”
“栗子姐，以后要是有啥事儿，我都提前跟你说。”
叶黎没说话，只是用鼻翼呼出来半口气，眼神中的凌厉感稍微缓和了一些。
“行了，就这样吧。”
“明天你给人安排好了，给那个姓王的女的打个招呼，让她帮忙照顾一下。”
苏澄默默地观察着叶黎的神态和情绪波动。
他知道，陈素娜这档子事儿在叶黎这里应该算是过去了。
以后双方都会默契的不再主动提起。
“你放心吧栗子姐，我都安排好了。”
“那就这。”
“扶手箱里有油卡，明天顺道给我把油加了。”
……
京州。
某独栋别墅。
“好，好好好！”
苏天言拿到了那份关于魅力日记职务调遣上报表，在看到陈素娜的名字以后连连叫好。
“苏总，调遣陈素娜应该是少爷在背后进行了相关运作，我们检测到了少爷和王芝颖的手机通话，里面有提到过。”
“那当然了，只要不傻都能看出来。”
苏天言的语气中带有一些自豪感，他觉得是自己带着老张到公司“大闹一场”起到了非常关键的作用。
这还不是立大功？！
苏天言的行为意在摧毁苏澄辛苦建立起来的所有自尊心和自信心，让他意识到自己的力量尚为浅薄，不可能拯救那么多人。
苏天言带着老张尽可能地展现“爹味儿”和“愚昧”。
苏澄会倍感压力，肯定会明白家里没有那么多的余力。
事后来看，这个行为的效果很好嘛！
苏澄明显注意到了他和陈素娜的关系，并且想办法把陈素娜调离晟跃咨询。
他知道自己不能把精力分散在其他的地方，应该专攻事业。
“苏总，外勤部那边汇报，说少爷这段时间不再做兼职送外卖，跑代驾了，空余时间就只用来休息、学习，提升自己。”
“好！”
“非常好！”
苏天言又忍不住夸赞苏澄。
不愧是他的儿子。
意识理解能力和主观能动性都是顶尖的！
随他！
白子华在汇报的同时，也难免感觉到震惊。
他对苏天言这个行为的建议是弊大于利，曾经极力劝阻不要带张总去公司当面找苏澄。
可让白子华没想到的是，效果出奇的好。
这一招瞒天过海成功让苏澄和陈素娜进行了分离切割。
“算一下账，这小子都付出了什么？”
“好的苏总，我向您汇报一下。”
白子华翻了翻文件夹，找到相关的信息以后开始进行汇报：
“少爷付出了19天的时间。”
“无法量算的情绪价值。”
“5%的分红，但平均算在少爷的分红比例上不足2%。”
苏天言点头的同时又提问：“那妮子的房租呢？”
“这里没有房租的转账和支付记录，而且少爷在陈素娜租房时并没有露面，应该是叶黎和秦奋帮忙垫付的。”
“嗯，还行吧。”
苏天言推演了一下，按照那个臭小子的性格，如果要是在场的话肯定就把这笔钱也给人出了。
“不过苏总，少爷把他做代驾司机的折叠电动自行车送给了陈素娜。”
“按照我们专家的推测，少爷应该已经明白代驾只是赚一个辛苦钱。”
“从近期行为上来判断，少爷已经把前面做兼职的时间全都花在了学习进步，提升自己。”
苏天言很满意。
满打满算，臭小子付出了三周时间+2%案件分红+一辆电动自行车。
其余的忽略不计。
如果到了无法预测的局面，这臭小子有可能把心肝肠子都掏出来送给人家。
这个止损比例已经非常非常好了。
“苏总，您这次会给少爷打多少分呢？”
“99分。”
99分？！
白子华无比惊讶。
他很少看到苏总会给小苏澄打这么高的分数！
平均来算，苏总能给小苏澄打个八九十分，就已经非常非常高了。
这次竟然给99分！
“是啊，99分！”
“虽说这小子前期表现的很差，但中后期悬崖勒马，幡然醒悟，我觉得是一个很大的加分项。”
“扣掉的一份是人性，是他最后的柔情。”
“不过这次99分，我就算他满分了”
白子华跟苏天言的时间很长，他一下子就从只言片语中明白了苏天言的画外音。
这个99分可能不全是苏澄拿的。
而是因为有苏天言亲自参与，所以才给了99分。
这个分数有一定比例是给苏总他自己的。
也行吧。
起码也算在小澄子身上了。
“另外苏总，我还有一件事情想要汇报。”
“后续陈素娜，我们要怎么样进行安排，是否给她安排一个心理医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