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病难治
这一天过得很欢快,临近傍晚,红柳开始拉着泽漆寻找住所。镇子不大,客栈也少得可怜,红柳便随意选了一家走了进去。
“二位住店?”小二笑着应了上去。
“嗯,先住两天,普通套房即可。”红柳笑着说,“我们钱不多。”
“出门在外,腰缠万贯的主儿那是少数。”店小二笑着说,“里面请,现在掌柜的那儿登记一下,交二十文钱押金即可。”
红柳走了过去,掏出荷包,正要付钱,只见掌柜的眼神里突然闪烁出了异样的光彩。
“您——您可是早晨治好了王员外的怪病的神医红柳?”掌柜的问道。
“您是——”红柳疑惑地问。
“我是李县令的次子李峰。”掌柜的深深一揖,说,“刚才听周围的乡亲们提起了您。您的用药真是神了。”
“我只是对症下药,并没有什么神奇之处。”红柳笑着说。
“红柳先生,这实症您药到病除,就是不知这郁证您可否有法子治。”李峰皱着眉问道。
“哦,郁证?”红柳愣了一下。
李峰瞥了瞥周围,说道:“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我们到里面说。”
进了雅间,李峰将房门关上,问道:“红柳先生可曾注意家父有何异常?”
红柳思索片刻说:“面色萎黄,似是食欲不振,略有积食。”
“家父已经半个月没吃好饭了。”李峰摇了摇头,说,“心病难医啊。”
“这就奇了,县令大人直爽豁达,怎么会有心病呢?”红柳疑惑地问道。
“先生有所不知。”李峰叹了口气,说,“家父为人认真谨慎,不喜欢虚言妄语,大话连篇。可是半个月前却当着众人的面说了句大话,这才郁郁不食。”
“大话?什么样的大话?”红柳问道。
“半个月前,我大哥李海考中了举人,家父兴奋异常,在家中宴请朋友亲戚。”李峰说,“席间,家父多喝了两杯。此时,家丁正好从家里的小菜园里挖出了两个大萝卜,被来宾看见了,来宾夸赞家父这萝卜种的好。家父一时得意忘形,便说:‘这算什么,我们家里还有比人还大的萝卜呢。’宾客都把这当成笑话听了,可是家父却当了真,心想着自己竟然会说出如此昏聩之语,不禁心中抑郁。虽然表面上还是豪爽豁达,但心中却接了一个结,吃不香,睡不熟,这才有些面色萎黄。”
“原来如此。”红柳皱了皱眉,说,“这可难办了,我只能对症下药,可是令堂这病的症结并不在体质上,而在心情上啊。”
李峰深深一揖,说:“烦劳红柳先生帮个忙。”
“这样吧,我尽量帮你想想办法。”红柳笑着说,“令堂是个好官,可不能让他这样抑郁下去。”
“多谢先生。”李峰拜谢道。
第二天清晨,红柳早早地来到柜台前,对李峰说:“今晚,可否让县令大人召集那次宴请时请来的客人。”
“阿峰,这次为何要让为父宴请好友呢?这没到佳节,也无喜事啊。”李县令疑惑地说。
“父亲大人,你看,上次宴请不欢而散了,我们是不是要赔个不是呢。”李峰笑着说。
“可是——”李县令愣了一下,无奈地笑着说,“那好吧,让陈妈备些菜吧。”
“是!”李峰退了下去。
宴席开始了,李县令虽然依旧是豪爽好客,但眉宇间隐藏着淡淡的无奈和抑郁却是挡也挡不住。
主人没有兴致,客人也吃得缩手缩脚。
李峰看在眼里,急在心里,心想:红柳先生也不知有什么妙方,可以治好父亲的心病,如果这一次不能成功,父亲的病恐怕会更重了。
酒过三巡,仍不见有什么出众之处。李峰愈加无奈了,心想:红柳先生怕也是没办法了吧。
就在这时,陈妈突然走了进来,她深深一揖,说道:“诸位大人,今日老爷园子里挖出了一个大萝卜。诸位不妨一看。”
李县令一惊,正要阻止,又感觉有些失礼,只好苦着脸说:“好吧,拿上来。”
陈妈招呼家丁将萝卜搬了进来。众人一看,都吃了一惊。
“这——这——这真是园子里的萝卜?!”李县令瞪着面前那个高七尺的萝卜,难以置信地说,“你不是在唬我吧。”
陈妈跪下来说:“老爷,奴才哪敢欺瞒老爷,今儿早上挖出来的时候,奴才也惊讶不已。”
“哎呀,真有人那么高的萝卜。”
“李大人所言不虚啊。”
“李大人果然厉害。”
众宾客赞不绝口,李县令也欣喜万分,他举起酒杯,一饮而尽,随后又吃了很多饭菜。
李峰松了一口气。
当天晚上,李峰找到了红柳,练练拜谢。
红柳笑着说:“我只是用了些方法,将很多萝卜黏在一起,拼成了一个大萝卜。萝卜既然是令堂的心病所在,那也必然是解除心病的钥匙。不用谢我。”
“红柳先生,真不知该怎么感谢你。”李峰说。
“感谢就不必了,把买萝卜的三十文钱给我就行了。”红柳歪着头笑着说,“你如果愿意请我和泽漆吃一顿饭,我也不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