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色朦胧,繁星高挂,南平城的夜死一般地沉寂,镖局那棵大榕树上不时传来几声夜鸟咕咕的啼鸣。
忽然,一道黑影掠过树稍,轻飘飘地落在了楼顶。
黑色的面罩下,那双眼睛警惕地四下看了看,旋即,他转身对着夜色比出一个手势,顿时,黑暗中又跃出了五个人影。
月光下,六柄明晃晃的弯刀散发着瘆人的寒芒……
一名黑衣人犹如猿猴一般将身体倒挂于屋檐下,随后,他从怀中取出一支小竹筒含在了口中。
“噗”的一声轻响,一枚银色的小针从竹筒内射出。顿时,楼道里的那名镖局守卫身子一歪便软软倒在了地上。
与此同时,又是几声轻响,楼道内的四名守卫相继倒地。
“嗖!嗖!嗖!”
六名黑衣人翻身而下,几个闪身便来到了四小姐的屋前,其中一人取出小刀轻轻地撬开了房门。
这名黑衣人对身旁之人点了点头,旋即身子一闪便进入了其中。
屋内漆黑一片,月光透过窗户撒下几许光亮,借着月光,只见床榻上侧卧着一个人。
黑衣人心中一喜,几个箭步闪到近前掀开被子便是一刀砍下……
然而,令他诧异的是,刀下并没有传来骨骼断裂的声音,也没有想象中血液喷溅的场景。
仔细一看,只见床上横着一个被劈成了两截的枕头,枕中谷物散落了满床。
黑衣人心中暗道不妙,抽身便要退走。
然而,便在这时,房中灯火忽然亮了起来,紧接着,角落里闪出数人将他团团围在了中间。
同一时间,楼顶以及楼道上也都闪出无数手持火把的人影。
火光中,几名黑衣人对视一眼,眼中皆是流露出了惊恐之色。
这时,一个高大的身影出现在了走廊尽头,这人手中提着一把大刀,威风凛凛,每一步跨出都会令得楼板发出轻轻的震动。
不错,来人正是镖头熊召。
“尔等是何人?好大的胆子,竟然敢来我镖局行刺,还不快快束手就擒,免得污了老子手中这把大刀。”
“杀!”
其中一名黑衣人突然大吼一声,举刀便向身旁一名镖局护卫砍去……
“哼,不知死活,给老子抓活的!”熊召吼道。
瞬时间,刀光剑影,鲜血飙溅……
对于这样的战斗,胜负根本就毫无悬念。没过多久,阁楼中短暂的打斗便结束了。
鸟鸣渐起,夜色下的八威镖局也再次恢复了宁静,仿佛什么也不曾发生过
然而,那夜色中分明多了几许血光……
……
议事厅灯火通明,江战雄坐上首,刘俊、熊召分坐两边,下首两边还站立着数人,堂下则是躺着两个满身血迹、死活不知的黑衣人。
“其他人呢?”
“禀总镖头,其他几人咬药自尽了,这两人我们有所准备,及时捏住嘴撬出药丸这才留下了活口。”堂下一名男子抱拳说道。
“很好!他们招了没有?”
“起先二人还死活不招,不过后来耐不住酷刑,最终还是招了。”
“谁派来的?”
“他们说他们只是杀手,拿钱办事,并不知雇家底细,只知道对方势力很大,出手也十分的阔绰。”
江战眉毛一挑:“就这些?”
“属下已经严加拷问过了,看样子他们的确不知对方的底细。”
看着地上血肉模糊的两人,江战面色有些凝重,略一迟疑,他将目光看向了身旁的刘俊:“不知刘长老对此事有何看法?”
“把人都带下去吧,救治一下,不要让他们死了。”刘俊说道。
“是!”
四名大汉走上前去将地上的两人拖了出去。
熊召怒目圆睁,大声说道:“他奶奶的,这还用得着审吗?摆明了是四海镖局那帮孙子干的。”
“话虽如此,但凡事都得讲个证据,有证据在手,将来我们也不怕把事搞大,只是有些可惜了。”江战轻叹一声:“这些人既然是杀手,不知道顾家底细倒也不足为奇,看来要想抓到对方的证据还真是有些困难。”
如今的四海镖局虽然实力远超八威镖局,但江湖自有江湖的规矩,你四海镖局胡作非为尽搞些见不得人的勾当自然是要受到江湖中人的鄙视,对其声望也必将会有极大的影响。
当然,首先你得有证据,空口无凭的东西可没有人会相信。
“这些人个个身手不凡,显然不是一般的杀手,此次若非我们人多,恐怕还真有些拿他们不住。呵呵,不过由此可以看出,对方如此迫不及待的出手怕是有些坐不住了!”刘俊淡淡说道。
“刘长老说的是,今日多亏刘长老有先见之明及早做了布置,否则小女命休亦!”说着,江战站起身对着刘俊便要拜下。
刘俊急忙将其扶住:“总镖头莫要折煞老夫,此事关乎镖局兴衰,老夫自当鞠躬尽瘁。”
“哈哈……”
熊召大笑一声:“刘大哥足智多谋,老熊我对你算是心服口服了,不过我还是有些纳闷,你是怎么知道这帮孙子今夜一定会来行刺?”
“熊镖头过奖了,老夫也只是略施小计而已。”说罢,刘俊冲着门外拍了拍手:“去把人带上来。”
“刘长老,这是?”江战疑惑地道。
“总镖头莫急,稍后便知!”
没过多久,只见门外五花大绑带进来一个人。
众人一看,都认识,这被绑之人名叫刘长贵,乃是镖局里的车夫,此人在镖局赶了十几年的车,也算得上是一名老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