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功告成
只是数息工夫,时迁便已飞身上了旗杆顶部。鼓上蚤卖弄手段,右脚牢牢踏定旗杆顶,就如钉子钉住一样,左脚抬起举过头顶,亮一个魁星踢斗势,整个人便如信风鸡一般在旗杆顶上的大风中摇曳起来。四下里众人看得目眩神迷,一个个不要本钱地喝彩。
郓州知府本来不屑于看外面那等雕虫小技的热闹,但突然听到这前无古人的喝彩声,心中大惊:“何事如此喧哗?”
急急出门一看,早有家下人等指着头上道:“老爷你快看!”
知府大人急忙欲穷千里目,正看到时迁一足立在旗杆顶上,一足被贴头抱起,虽然身子矮小,但更显得威风出众。
知府先入为主,便向身边家下人问道:“这是哪里来上访的刁民?竟然爬到旗杆顶上来哗众取宠,莫非是要借着跳旗杆来胁迫官府吗?”
家下人急道:“老爷说哪里话?今天这等好日子,那些刁民早被皂隶们撵干净了——这是一个外路人,要在旗杆顶上和咱们这里的小齐云社比赛踘蹴哩!”
知府大人听了大喜:“世上竟有如此神技?待我近前看来!”
知府晓得那高俅就是因着蹴鞠才进了官家法眼,如是自己也有这般人才,不怕不升官发财。
当郓州知府来到门外时,时迁已经开始在旗杆的赤金顶珠上单膝颠毬了,旗杆下虽然千人仰望,但却是鸦雀无声,连知府大人前呼后拥地出来时,都没能让人们转过头看一眼,更不用说声喏行礼了。
若在平时,自觉失了面子的知府大人非动无名之怒不可,但今天他却顾不得生气,只是直了眼睛,看着旗杆顶上的时迁把毬踢得不离身子。
渐渐的,知府大人觉得旗杆已经在蓝天中消隐了,周围的人群也已经淡化为虚无,只有灿烂的阳光在天空中薄薄流动,铺出一层金以的织毯,而时迁就在那似幻非幻的毯上凌虚微步,缥缈如神人。
此情此景,虽然如梦如幻,但知府大人心中的一个念头却是越来越清晰——若虚心笼络了此人,将他教导以礼节,然后送上京师官家面前,谁敢说这人不会成为法,便继道:“被尔等陷害的扈家人、李家人何在?”
知府一听,如梦初醒,心里暗暗叫苦道:“我只说祝家庄、扈家庄、李家庄三庄共抗梁山泊,却被梁山打平了祝家庄,梁山劫掠之后,便扯呼而去,留下扈家庄和李家庄,正好我们官府发财。谁知这两庄的人真跟梁山有首尾!早知如此,便是鬼打着我,我也不敢去招惹他们两家啊!”
想到胆寒处,知府膝盖一软,重新跪趴在地上,大力磕头。只是几下,就把官帽磕裂了。
众人看得分明,忍不住都笑。李助便道:“你这官帽实在酥脆得很——有这叩头的工夫,还不快带我们往监牢那边去?若再略迟些儿,苦主恼将起来,要打要杀时,却是没人救你!”
知府听了,没命地挣挫起来,连滚带爬地在前带路。不一时,引众人到了一处监牢之外,颤声道:“扈家人和李家人,都在这里了。”
扈三娘心念哥哥安危,顾不得阴气森森,秽味扑鼻,当先抢进监牢里去,栾廷玉和扑天雕李应有旧,也随后跟了进去。李助喝令着把那些狱卒禁子赶在一边,也进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