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归于尽
路西法摇了摇脑袋，面前的一切正在一遍一遍的冲击他对“生命”的认知——和金属器官共同生存的诡异生命，胸前被撕开一个硕大的窟窿却依旧活蹦乱跳的****二世祖，神话里的故事正在变成现实，被砍掉脑袋依然能够挥动斧子的战士，被绑在山上的神灵不断生出的内脏。少年死命的按住自己的脑袋，老师教给他“脆弱的生命”的概念正在受到挑战。
“看来我们的小路西法很难受啊，这样的你是多么的让人同情，”肯用水蟒左轮抬起路西法的下巴，胸前滑下黑色的血块，“可是，我还是喜欢那个用SSG300对准我脑袋的倔强小鬼。”
“你应该死了。”路西法低头诅咒。
肯笑笑，在十字架上启动黑色的按钮，漫天的雷霆像是雪花一样涌向路西法的身体，少年的肌肉逐渐麻痹，意识趋于模糊，人体对于电流的耐受范围是低得惊人的36V，但是当不稳定的电涌沿着少年的身体缓缓爬上去的时候，路西法就已经明白，这是处死囚犯才会施加的高压。
可是随之而来的并不是死亡，无法言喻的舒爽在他的浑身各处散开，初始像是不安分的虫子，在他的关节与血管里留下难以忍受的瘙痒，后来便成了温和的按摩，全身的肌肉达到前所未有的放松状态，当淡蓝色的弧光在少年的身体上逐渐散去的时候，路西法甚至发出了满意的哼声。
“看来我们的小朋友对我的服务很满意，不是吗？”肯狞笑着将爪子伸进利维坦的身体里，伴随着导线崩裂的声音，巴格达电池易主。
“你对我做了什么？”虽然经过一番“享受式”的折磨，但是长时间的脱水还是让路西法陷入极度虚弱的尴尬境地，那个自信的少年费尽全力，也只能吐出哀求般的句子。
“雷电是一种很神奇的东西，我们相信这东西有灵性，历史上被雷劈而完好无损甚至得到上帝馈赠的人数不胜数，也就是在这样的大前提下，我们开始了对人类改造计划的探索，”Killer在路西法面前大模大样的坐下，开始了自己激情四射的演说，“我们相信，那些强烈的放电现象可能会对我们的身体进行一些特定的改造，比如使骨骼更加结实，使反应更加敏捷，特定的磁场与天文环境下，甚至可以让某些上帝的宠儿得到新生。”
“所以你想告诉我，这个****二世祖没死，是被雷劈的结果？”
“这是两码事，”Killer摇了摇头，“医学上定义的死亡是指大脑的死亡，而肯先生在注射了我们的新型药剂之后，血液的凝滞状态大幅度增加，只保留原始的运输氧气的能力——这样即使是血管破裂也会在极长的时间内保留伤者的生命。”
“这样的方法应该送给医学会。”路西法撇了撇嘴，同时在暗中活动了一下手指，他的四肢被肯绑在十字架上，能活动的范围只有小小的三十度，不过，少年狠狠地吸了一口气，只要胸口的起伏能够保证，他就有办法离开这里。
“你的意思是肯先生已经死了？”路西法虚弱的笑笑。
“我知道像您这么聪明的天才已经想好了离开这里的主意，虽然知道我会犯下一个愚蠢的错误，但是您这样的聪明，值得我给您机会，”Killer拍打着路西法的脸，“继续刚才的话题。”
“从某些方面来说，Killer先生确实已经死了，但如果他能在三个小时之内得到急救，他会从地狱跑回来，不过倒是路西法先生，”Killer笑笑，从怀里取出五颜六色的药剂，“其实您从一开始的时候，您的这条命就已经被我们握在手里了。”
“嗯？”
“你以为伊甸园是想诚心实意的与您合作，但是您忘了一句话，世界上没有免费的午餐，你注射的，其实是能够将你毁掉的病毒。”
“比如？”
“加快大脑供血速度，降低痛神经反馈，促进骨骼与肌肉短时间内的异常发育，”Killer伸手按住路西法身上的伤口，“你为了活下去，将自己送到了一条死路上。”
路西法笑笑：“Killer先生的话真愚蠢，让我想起了一个动画。”
“介意讲讲吗？”
“比利时的大学生们制作的动画，无翼鸟是天生没有翅膀的鸟类，为了飞翔，他们用短短的喙在悬崖下搭起一片森林，当那篇氤氲的绿色出现在眼前的时候，无翼鸟从悬崖顶端纵身跃下，享受一场有死无生的飞行。”
“所以这个故事告诉我们，要找准自己的定位。”肯向着地上吐了一口浓痰。
“您错了，二世祖先生。”路西法摇头冷笑，“这个故事告诉我们，因为怀着飞翔的梦想，所以前方有让我们用生命去探索的权利。”
少年狠狠地吸了一口气，像是一台破旧的风箱想要抽尽沙漠中的空气，红色的启动开关露出隐喻的影子，路西法得意的笑笑：“不知道，您有没有听说过天基动能武器？”
“你不是把他毁掉了？”利维坦想起了那个被路西法捏碎的小盒子。
“戴德蒙斯先生很聪明的为启动开关设置了双层保险，外面是与内部完全无关但密集得让人头皮发麻的保护盒，内部才是启动装置，”少年抬头看向坚实的穹顶，“现在，各位有什么想说的吗？”
“小疯子，我可以这么说吗？”Killer耸了耸肩膀。
“我的任务是毁掉毒蝎基地，毁掉二世祖的毒窝，如果曾经的我心怀怜悯，那么当您派出生化部队的时候，我就只想着将您碎尸万段。”
“为了那些卑贱的生命不惜毁掉自己？”Killer冷笑。
“所有的生命都不曾卑贱，就像，所有的疯子都不会怕死。”头顶传来剧烈的震动，路西法求死般的闭上了眼睛。
朗基努斯轰然炸响，利维坦将十字架扑倒，带着路西法向着地下沉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