牡丹花下死，做鬼也疯流
第二天，我拿着那副画硬拉着宋景辰去集市，他各种不想去，最后我索性说：“那我自己去好了。”
他瞪我一眼，竟然真的去换衣服了。我看着他的身影，静静一笑。
到集市上，老人果然还在那，今天广场上的人不多，远远的我就看见了他。我上前和他打招呼，老人这次见我们热情了很多，还让我坐下，当然，对宋景辰，就没有那么好了。
宋景辰面无表情的看着我们，我却硬拉着他的手坐在我身边。说来也奇怪，以前见他这副样子，我只怕是早就躲都来不及，现在竟然莫名的就觉得他肯定不会伤害我，只不过是做作样子罢了。
我将积攒在心中的疑问全部问出来，老人对我是有问必答，他看我的目光中也渐渐多了些欣赏。今天他作的画又是完全不相同的一种，我还是半懵懂，过了一会儿，老人从他放在一旁的包中拿出了一摞画纸给我。
我惊奇：“这是……”
“这几年我画的，还有一些是我徒弟的。”他道。
“您还有一位徒弟啊？”我脱口就问。
他笑看我，“怎么，我收徒弟是一件很惊讶的事？”
“不是不是，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慌忙解释，“我只是觉得，您的水平这么好，应该像是那种独来独往，不会收徒的那种。”
老人一笑，随口提了一句，“那小子天赋极好，我也是无意间发现的，异国他乡，认识就是有缘，正好也有人做个伴，他后来提出来我也就同意了。”
异国他乡？
“他也是国人？”我问。
“嗯，也是A市人。”
“哦。从您的手下出来的，现在想必是享誉国际的大牌设计师吧？”
老人没应话，我开始看手中的画纸，看着看着，莫名的有了一种熟悉的感觉。并不是每一张都很熟悉，只是其中几张像是似曾相识，在哪里见过吧。
宋景辰兴致缺缺，我却兴致高涨，他后来也闲着无聊，拿过去也看看，但没过一会儿，就全部给我。
我看了看他，他无意识的打了一个哈欠，我难得看见他这副样子，要知道，平日里的他都是精神饱满的。
就像是铁人，怎么都打不败的模样。
我有些心疼，忍不住问：“你累了？要不我们回去？”
“不用，”他摇摇手，“昨天晚上你太热情了，我只顾着要你，自然精神不太好。”
“……”我无语，果断闭嘴，狠狠的瞪他一眼。
光天化日之下，身边还有人，他竟然就能说出这种话，我扁了扁嘴，还是曾经的宋景辰好啊。
他却更贴上来吻了吻我绯红的脸，唇来到我的耳边，我感觉一阵痒从耳朵上传来。我感觉身上瞬间起了一层鸡皮疙瘩，忍不住伸手推他，压低了声音道：“宋景辰，这是在外面，你能不能正常一点。”
“不能，”他似是耍赖，更启唇咬上了我的耳朵，我的身体瞬间一阵电流划过，心虚的看了看老人，幸好他正在专心作画。我咬牙切齿的看着宋景辰，粗了声音：“你找死是不是？”
他邪肆一笑，健硕的身子更加靠上来，性感的声音低语：“牡丹花下死，做鬼也疯流。”
我汗颜，他现在怎么越来越无耻了……
整个人走的画风和以前完全不一样了，我忍不住猜想，难不成是因为来了巴黎水土不服，所以他连性格也入乡随俗了？
老人突然转过头看我们，一边问着我话，于是，这尴尬的一幕就被人看见了。
我脸上爆红，简直就想找个地洞钻下去，宋景辰却一副正人君子的模样，慢悠悠的放开我，好似刚刚做那事的人根本就不是他。我都有点佩服他的心安理得，怎么就能这么面无改色呢？
老人淡淡一笑，说：“你们夫妻间的感情真好。”
我尴尬的点点头，好吗？
宋景辰温润一笑，更紧的握住我的手。我抬眸看向他，心悸更甚。
“真羡慕你们。“老人又说，苍老的目光中流转过几分遗憾。
我捕捉到了，小心翼翼问：“您的妻子呢？”
老人低眸，“她死了。”
我心中一滞，慌忙说对不起。老人摇摇头，“没事，她三十多年前就死了，这么多年，我也早就习惯了。”
我和宋景辰对视一眼，三十多年前？那得是多久的事情了呀。
我突然想起上次他说过，他有三十多年都没有回国了，我猜想可能是妻子死之后，他就离开了A市吧。
“您一直都没有再娶吗？”良久，我问。
他抬眸看我一眼，像是不解，反问：“如果是你的丈夫死了，你还会再嫁吗？”
“啊？”我被这个问题问懵了。
老人却一直在等着我，我不知道要怎么回答，最主要的是宋景辰在我的印象中一直都是神一般的存在，我根本无法想象他也会死，何况，他现在还这么年轻。
“我不知道。”
老人笑了笑，眸光在我们二人身上转过一遍，然后看向远方，我跟着看过去，那是……
国内的方向？
“当你真正深爱上一个人的时候，无论他是生是死，你这一生都认准了他。离开他的每一个日子，你都会想着曾经的过去，怎么都忘不掉。这样的情况下，如何再找？”老人缓缓道。
我的心狠狠一跳，突然有种想要流泪的感觉，这种深情，我只在小说电视中见过。但我却一直相信，世上一定会有真正的爱情存在。
我却依旧疑惑，“不是有句话说，时间是最好的良药吗，三十多年了，就算曾经的回忆再怎么刻骨，也都沉淀了吧。”
老人摇摇头，笑看我们。宋景辰的脸色闪过晦暗不明，那对眸，更是像极了深不见底的寒潭湖泊。
“等你们日后就知道了，真正的爱，是永远不会随时间流逝的，只会越来越清晰，如果可以忘记，只能说明爱的还不够。”
我语塞，心间复杂，是这样吗？
世上那么多情侣间错过再爱，皆是因为当时爱的不够深吗？
我不懂，我想，宋景辰更不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