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寻常的声音
我和平头师叔都盯着那盏灯,那盏突然变色的尸油灯。
外面抬棺的八人有人受不了了,之前一直不敢说话,可是这等了好一会,用的都是腰力,体力再好也会有极限,我听到其中一人着急说道:“怎么回事,我说大师到底好没有。”
这个声音好像是雇主,不对,应该说是平头师叔的债主。这帮人眼看是坚持不下去了,平头师叔也不着急,还是盯着这灯看。
我觉得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就建议平头师叔,“要不把棺材放回去先?”
“不行,放回去的话时间不够,况且进进退退是大忌,千万不能这样,否则八成要失败。”平头师叔没有用那种呵斥的语气,而是用一种解释的语气,认真的说给我听。从他的语气中我似乎听到解决的办法。
“那这么办?”
平头师叔指着他的背包,“你去背包拿出绿豆,马上。”
我一边跑过去,一边问他:“绿豆是干啥的?”
随手抓来背包,在里边摸了一下,掏出一个塑料袋,从手感来看,应该是绿豆,拿出来瞧清楚了,确定是绿豆,递给平头师叔。
“有没有刀?”
“有,指甲刀。”
“你逗我?”平头师叔怒瞪着我。
我干呵呵的一笑:“没办法,真的就是指甲刀。”
“那边,那边有镰刀。”我也不知道谁说的,马上跑刀他们卸货的地方,就在那个死人棚旁边,翻找一下,真的找到一把看甘蔗的镰刀。
我把刀给平头师叔,他看了一眼手里的镰刀,一咬牙,在左手手心划一刀,然后血就像水龙头漏水,滴滴滴的流出来,一下子那血就止不住了,滴滴的血开始练成一条线。
“准备东西给我止血。”
我在他的背包找了一会,能止血的东西根本就没有,我又在旁边找了一下,发现有种村里比较常见的草药,开着毛茸茸的小花,这种草我们叫做“臭树草”,这种草止血的效果相当的明显。
我摘了几丈叶子,然后放在手里搓软了,让表面有叶绿融出,递给平头师叔。
“这东西能止血?”平头师叔疑惑的看我。
“能,这种草我们村的人都是直接用的,以前我家阿旺受伤了,拿这个叶子包着,一分钟不到就止血,烟叶都没有它管用。”
我笑着问他:“阿旺是什么?”
“我家的狗,跟了我十年了。”这老乡也老老实实的说了,而在一边的平头师叔脸色顿时变了,他心里肯定在想,他跟狗是一样的。
“废话真多,你们还想在扛几个小时?”
“别别,大师你赶紧处理,我不多话了。”那个老乡连忙说道。
平头师叔瞪我一眼,“还不过来。”
“来了,怎么弄?”
“拿绿豆过来,跟血混在一起,然后把绿豆撒在棺材上面,动作麻利点,老子头晕了。”说着平头师叔晃了晃脑袋。
“你为什么头晕?”
“滚犊子,你试试看放这么多的精血。”平头师叔说这话的时候额头的青筋都跳出来了,看来真是发火了,不知道为什么见他发火,心里居然有种暗爽,我赶紧闭嘴。
这绿豆染血之后,全部黏在一起,感觉就像珍珠奶茶里边的“珍珠颗粒”。
我抓起一把,在棺材上面撒上去,三两下就撒完了,转头跟他讲:“好了。”
平头师叔又低头看着油灯,外面的人都迫不及待了,我发现有两个人忍得两腿都在发抖,债主的年纪比较大,声音几乎是颤抖的,我转头看去,八个人不用打灯来看都能发现一脸的汗水,也真难为他们了。
“好,慢慢的放,不能急。”听到平头师叔的一句话,这帮人松口气,慢慢的蹲下来,棺材平稳的往下落。
我心想是不是油灯已经变回来了,低头一看,发现了一剑奇怪的事,这灯火居然还是那种白色,甚至之前是白色还有点淡黄,现在的白色已经完全苍白,是更严重了还是没事了?
棺材压在了油灯上,这灯火马上就变小了,从巴掌大小火焰变成了拇指大小的,火焰一动不动,还发出细微的噼里啪啦声。
我屏住呼吸,看着这朵火焰慢慢的变小,平头师叔之前就提醒我,如果这火灭了,那就跑!不要想,头也不能回的跑。
棺材慢慢的压下去,这火几乎是小成黄豆大小,随时都有可能灭了,平头师叔往后退了两步,我看他一眼,几乎同时,他也看向我。
那一刻我像被触电一样,他的眼神好冰冷,完全不像白天看见那种装逼老汉,现在的他眼神犹如毒蛇一样犀利。
对视一眼,他给做了一个眼神,我很明白他的意思,见状不对马上跑人。
“笃笃。”棺材的前后压在凳子上,平头师叔没有任何动作,我也不由得松口气,然而这时候也不知是巧合还是施法失败,居然在灯快灭的时候刮起一阵风。
“靠!”我几乎脱口而出,抒发此时此刻的心情,自从来到城市,好的我没学到,坏的学了不少,如果先学坏,一般都从说话开始,什么八嘎,FK之类的……
说完这个字,我不能的拔腿跑人,但是我没跑,而是先看平头师叔那边怎么做,他没动,而是死死的盯着棺材的下面。
我也看过去,这时候棺材下面的火苗已经黑乎乎的,那八个人看着我,每个人都是一脸的汗水,大家好像商量好的一样,谁也没说话,就盯着我看,估计是想明白我刚才那个“靠”是什么意思。
过了差不多一分钟这样,棺材底部慢慢的亮起来,我松口气,看来这下子算是顶过去了,平头师叔蹲着看的,发现灯光亮了之后,整个人跟泄气的皮球,一下子软下来,往后坐下去。
“师叔,没事了?”
平头师叔喘了几口,对我摆摆手:“准备一下,我们赶紧继续下面的,时辰过了就不好了。”
说着,平头师叔让我从他的背包里边那东西准备一下,这安静的夜里,大伙都紧绷神经做事,八个人谁也没多说话,债主拿出香烟,每个人都发了一根,默默的点着。
我翻着东西,似乎听到一些不寻常的声音,这声音嘶嘶的响,在哪里发出来的?我耳朵比一般人都灵,转一圈之后,发现声音好像在棺材里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