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42 苦苦哀求
少华一直在注意着暗处人的动静,暗处那个人,也该回来了才对。虽然,自己被玉言浩打了,养了好多天才无大碍,但是那个女人,似乎一直都很坚强一样,不论受到多少折磨,似乎不久就可以重新站起来,依旧身手敏捷,无人可敌。
她不回来,少华的心里面其实还很不安。毕竟那个女人是因为偏护自己才受了责难,每一次那折磨自己也不是没见过,沈应雪实在是不把那个女人当人看。纵然,那女子回来之后肯定是要让自己进入林阵的,自己也着实不希望她继续受折磨。
“咳咳……”她在咳嗽,海辰只是来给她涂药,不顾她看着自己恳求的眼神,不管她说什么话。
“吃了这碗粥我就给你。”
“喝了这药。”
他诱惑道,却不止一次骗了她。
“你家少主可还好?”周尔荣笑嘻嘻地回来,第一件事就是拦住了追蓝问这这话。追蓝有礼貌地回答:“多谢前辈关怀,少主还好。”心底倒是很紧张,周尔荣问这个,是不是识破了少主子的身份?他会不会告诉其他人?
周尔荣也不希望追蓝太过紧张,毕竟知道了那丫头就是徐少华实在不是什么好的事情,于是也就离开了。心里还惦念着那一次玉言浩竟然十分荒唐地掘开了丫头的坟墓。
“小子,你可知道了徐少华的下落?”未见其人,先闻其声,玉言浩紧皱着的眉头却并未舒展。
周尔荣随意坐下,随手拿起玉言浩的茶水一饮而尽:“不要以为你派我出去我就真的以为这是玉林山庄需要老头子我的帮忙了。”周尔荣撇撇嘴,放下茶杯,那茶杯十分精致,“你想干什么我十分清楚,不就是要问问那个慕容景雪,那丫头的下落吗?”
玉言浩垂头丧气:“是又如何?”难道我还不能问了吗。
似乎听出来玉言浩的颓废,周尔荣心下好笑:“我猜你没问到。”
玉言浩抬头看周尔荣,眼神瞬间冷漠:“是,没问到。本以为她被岐山润英逼迫到一定程度该是会为了自保而对我说的,可竟然又被那个暗中的人搅黄了!”他使劲拍了拍桌子,一脑子的烦躁。
“你说什么!”周尔荣一下子变了悠闲的心情,蹦了起来,“你说那个,暗中出手射偏了我的暗箭的那个人,竟然可以出入玉林山庄!”更多的是惊讶,并不是疑问。那么说明,玉言浩的欲擒故纵是不是给了敌人可乘之机,那个女人还是趁机潜入了玉林!
玉言浩冷哼一声,周尔荣你也并不是很厉害,已经有人向你发出了挑战,你,神出鬼没的名号恐怕要受到攻击了。
“药……”被骗了许多次,她并不张嘴去吃海辰递过来的勺子里的东西,仍旧固执地说着这个字,不管她的嘴唇干裂、身体虚亏,她都不接受他递来的任何食物或者是水,她是在用命跟他抗衡!
“你!”他已经给她的身体涂上了药,效果的确是不太明显,毕竟她的皮外伤已然深到了一定程度。只是丫头一直跟自己要那一种伤身的止疼药,于是他着了急,只是看着她脸上未退去的鞭痕和血迹,心底忽然不舍,袖子里面的手紧紧握住的瓶子也似乎不安分起来。
她的身体坏透了,她凭着什么才能够依旧撑得下去?信念,信念真的抵得过这些痛楚吗!那个,传说真的有着顽强生命力的那个人,难道就是这样的折磨都能够坚持不倒下吗!她可是,曾经那么小的时候已经流露出绝望无比的眼神了!
看到她露出骨头的血肉之躯,他只觉得心里难受极了。不给她这所谓的解药,她就不能出去,不必要再受伤。可是,可是必然还会再受到沈应雪的折磨。
可,她又一定不可能放得下玉林山庄,一定不可能放得下玉言浩和其他人的性命,她这次一定要让慕容景雪去到林阵里,才可以!
“气死我了,气死我了!”周尔荣在屋子里面来回踱步,玉言浩也在那边皱着眉头。
知道了周尔荣回来了,景雪心底松了一口气。就算是沈应雪和润英一起逼迫自己又如何,终究,周尔荣的保护才是最靠谱的。
狼狈不堪,她到底是再一次出现在林子外面,抬头看看蔚蓝的天空,她迈开步子。她,这一次不能够保护慕容景雪了,她帮过她了,可是她毕竟已经在这样的控制之下其实并没有太多的自由。
追蓝守着少主子就要入睡了,忽然觉得外面有什么动静于是赶紧起身去看,却在打开门的时候被什么人一下子击中,瞬间昏死过去。
见到似乎更加瘦弱了的她出现在自己面前,还打昏了追蓝,景雪使劲咽了咽唾沫,但是毕竟没有很犹豫就让她进来了。
她似乎更加瘦弱,也更加没有生气。一进门就跪倒在景雪面前。
景雪一时间更加惊讶,来不及说什么就听见似乎沙哑、绝望的声音传入耳朵。
“求你进入林阵。我自知心狠,不该劝你进去,也的确想要保护你更久,但是,你自是知道我的无奈。”
说完这句再无其他,地上那个人一动不动。景雪完全忘了搀扶起来她,完全忘了自己方才的惊讶,现在,为着这几句话惶恐不已。
“求你进入林阵。求你。求你。”她长时间得不到回答,于是双手撑地,将自己的头狠狠撞在地面上,一边撞着一边说着“求你。”
丫头……海辰远远看着,拳头攥得紧紧的。慕容景雪,你若是敢耍花样,我一定要你不得好死!
景雪被这接连不断的撞击声惊醒,方才的惶恐暂时不见,对于方才她的话表示理解,点头称是,伸手就将她扶起来。
她不肯起来,景雪的心也跟着一紧:“我都说了我理解你的意思,你不起来,是不相信我吗。”
冰冷,像极了那个徐少华。地上的她却是一点都不害怕:“求你马上,马上去。”
你不去,我也定然要将你送进去的。你知道,我有这个本事。可是我,我不希望到死你都是不知情的。是我送你去死,你应该知道。
景雪暗自咬了嘴唇,看着地上那个继续磕头的人,眼睛的余光瞥见追蓝,心底的恐慌渐渐消失,头脑中有了办法。
“我,你总得给我一夜准备时间吧。我,我还没有准备好。”似乎很是紧张,心底却是打定了主意,“你也不要跪在这里了。我知道她逼迫你有多狠毒。你离开。”生冷地赶她离开,一丁点同情都没有。这个人,就算保护过自己,又如何。
见她还是不动,虽然停止了磕头却还是低着头不动,景雪的心中有着一股无名的火气。
“滚,别再让我看见你!”
她咬着嘴唇,用那双几乎残破的手撑着地面,费力地站起来,不敢抬头:“我滚。”随即转身离开。
每走一步都是十分艰难,就算感受不到疼,也确实是疼着的。不去感觉周围是否有人经过,也不去计较明天过后沈应雪会如何利用自己。此时此刻,她只知道自己方才,逼迫一个人去死。
死。曾经她自己是多么不可一世,杀人不眨眼,自以为杀掉的都是十恶不赦的坏人。却,在她发现了自己杀掉的人也是有血有肉、被逼无奈的普通人之后,心底十分疼痛。她说过自己再也不杀人了的,任何人都不会。
可是,她却亲自逼迫那个自己心疼着、保护着的丫头,去送死。
进林阵。想到这个词语景雪的心猛然一沉,感受到她确实是走了,这才蹲下身子叫醒追蓝。
追蓝迷迷糊糊擦了擦眼睛:“是谁袭击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