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3.夫郎爱易容(三)
饭吃到一半, 管家急忙跑来, 脸色慌张的在张员外耳边低语道:“少爷犯病了, 嚷嚷着要吸血,我们谁拦就咬谁。”
张员外惊的筷子掉在地上,古棉瞥了她一眼,伸手扯掉一只鸡腿塞进嘴里, 丝毫不被影响。
楼潇大概猜出了原因,毕竟自己是来看病的, 人家病人毒发犯病, 她总不能还在这里吃饭, 立马放在手中的碗筷说道:“我去看看吧。”
她本想回头跟古棉说让他再吃点, 就见他又扯掉盘子里那只鸡的另一条腿,嘴里叼着一只,手里拿着一只,眨巴着眼睛看着她。显然是打算跟她一起过去。
张员外听了这话, 立马感动的啼哭流涕, 走在前面亲自带路。
张员外的儿子叫张佑, 住在后院。
几人到的时候, 张佑毒发, 正在门口的院子中, 张牙舞爪的要咬人。一干下人小侍围成一圈,防止他跑出去。同时也警惕的看着他, 生怕他贸然扑过来。
楼潇站在外围, 借着张府灯火通明的光亮, 可以看到这少爷的脸色。应该是个很清秀的男子,只是现在他脸色刷白,眼底黛色浓厚,眼睛泛红,头发披散,甚至嘴角还带着血。
张员外一边唤着我的儿,一边跟楼潇哭诉,“他这模样是从一周前开始,起初没这么严重。那天一个下人说看见少爷嘴角流血,还以为是怎么了,后来晚上他就嚷嚷着喝血,要是咬不着人,自己就会吐血。
我起初以为他身上附了什么脏东西,请了几人来驱鬼。但来的人只要接近他,就会被咬被抓,后来都没人敢接这活。
我听人说毒王的棉棉粉,阴毒狠辣,中了可能就是这幅模样,所以才去找的您。神医,您可得救救我儿子呀。”
楼潇应道:“既然我来了,定会好好看看。”
三人说话间,那本来在院子里转来转去的少爷突然停了下来,眼睛直直的看着他们这个方向,张牙舞爪的就扑了过来。
站在三人面前的小侍吓的抱头鼠窜,那少爷也没有追赶他们的意思,目标直直的对着楼潇,冲她伸出手,张开嘴巴想要扑她怀里咬她。
站在旁边啃鸡腿的古棉眼睛一眯,在他手碰到楼潇之前,身影微动晃到她的身前,抬起右腿,脚尖准确无误的抵在那少爷不可描述之物……上面几寸的小腹上,成功的让他不敢再动。
同时伸手把手里的那只鸡腿顺势塞进他张着的嘴巴里,嫌弃道:“多久没看过女人,刚见面就朝人身上扑。”
都说男子对自己的女人很敏感,对企图想要接近自己女人的男子,更加敏感。
所以在张佑看向楼潇的时候,古棉就不高兴的眯起了眼,没想到他还想扑过来!当小爷他真是软绵绵好欺负!
这一幕发生的太突然,张员外刚从儿子朝神医扑过来的惊慌中回神,又看到了这一幕,一口气卡在胸口,差点晕过去。
张佑被塞了沾着口水的鸡腿,委屈的几乎要哭出来,张员外立马过去抱住他。同时楼潇哭笑不得将挡在自己面前,抬腿金鸡独立的小师弟拦腰抱到一旁。
古棉不高兴的看了她一眼,这才把腿放下来。楼潇从怀里掏出巾帕,低头仔细的给他擦满手的油。
“哪里有这样的毒人,看见神医不躲,反而投怀送抱!”古棉扭着身子挣扎了两下,被她握住手腕后,才乖乖的站好,小嘴撅的老高了。
楼潇赞同的嗯了一声,眉眼温柔的给他擦手,笑道:“所以师弟挡在身前保护我了。”
古棉别开脸,半天才从鼻子中嗯了一声,“我是怕他真有病。”
张佑吐出鸡腿,看到楼潇神色温柔宠溺的在给一个小侍擦手,顿时两眼一翻,晕了过去。
张员外把儿子抱回屋里,楼潇立马跟了上去。
她掏出腕枕,又在人家公子手上搭了一层巾帕,这才伸手诊脉。
从诊脉,到翻看眼皮,都没发现任何中毒的迹象。
张员外急的不行,“没有中毒怎么会是这样,会不会那毒比较隐蔽,不好找呢?”
楼潇点了点头,“也有这种可能。但今天这毒是查不出来了,不如明天再试试?”
也只能这样了。
张员外让人备厢房,让两人好好休息。
楼潇作为神医,屋里应有尽有。古棉一路上跟她很亲密,虽然不知道两人关系,但还是给他了一间好房。
半夜,等人都睡了之后。楼潇躺在床上,还在想张少爷可能中的毒时,就听到窗户像是被风吹了一下,随后房内点着的蜡烛就灭了。
她身子往床外面挪了挪,下一刻,身旁的被子便陷了下去。熟悉的甜香味,萦绕在鼻尖。
楼潇平躺着,一动也不敢动。直到他蹭了蹭枕头,传来平缓的呼吸声。
其实那晚师傅将人迷晕塞进她被窝里,她并没有对小师弟做什么。因为她知道古棉性子有多犟有多要强,如果她真的碰了他,自己绝对活不到第二天。
楼潇也不想因为一时冲动,毁了两人这么些年来的感情。就在床沿边,悬空着半个身子,睁着眼睛躺了一夜。
第二天小师弟睁开眼后,刚坐起来就觉得不对劲,低头看了一眼自己未.着.寸.缕的白皙胸膛,和一旁捂着眼睛没看他的自己,噌的一下就炸了。
师傅临死前都在被他下毒,而自己,更是没能幸免。除此之外,他每天晚上必定会爬上她的床,就躺在她身边。
楼潇不解的看着他,古棉却说,“让你光看着,却不敢碰。”
他大大咧咧的躺在她身边,睡着之后手脚还会往她身上缠,脸蹭着她的胸口……
那感觉,简直要命。
古棉这是在报复她,让她不反抗师傅的安排,让她助纣为虐,让她看见自己平坦白皙的小胸脯!谁又知道她有没有看见自己没穿裤子的下面!
楼潇自知理亏,同时也因为自己的小心思而心虚。就纵容着他天天爬床,无意识的伸手撩她。
好在他每天比自己醒的早,也不知道他看见自己手脚都缠在她身上时是个什么感受。
古棉能有什么感受,无非就是铆足劲的拳头一下捶在了软绵绵的棉花上的感觉,有气都发不出来。
他动手动脚,对方却跟个没感觉的木桩一样,躺平了任他摸,任他抱,丝毫没有任何回应。
几个月来,他们就这么躺在一张床上,过着盖上被子纯聊天的日子。这段有名无实的夫妻关系,两人都默契的没再提,也就维系下来。
如今是夏季,晚上燥热。张府不比他们在郊外林子里的小竹屋凉爽透风。即使屋里放了冰块,只能维持到前半夜,后半夜时,古棉就开始蹬被子。
一层薄薄的凉被,他都不愿意搭在肚子上。
两人共用一条被子,他这边一蹬,连带着楼潇身上的被子也被踹开。
她迷迷糊糊的睁开眼,觉得他一个男子冻着肚子,那几天会不好受,又伸手把脚边的被子拉过来,扯着一个被角放在他肚子上。同时伸手去摸床头的蒲扇,轻轻给他扇着。
楼潇伸手将他粘在额前的碎发拨到耳后,轻轻摇着扇子。
许是感觉到了风,古棉往她这边挪了挪,乖巧安静的趴在她肩膀那。
第二天,楼潇醒的时候,床里面又是空的。她身上半搭着被子,扇子被人放回了床头。
张府的小侍端水进来,放下之后站在一旁等着侍候,看到楼潇摆手后,才退出去。
一大早的,古棉就不知道跑去哪里了。
张员外等在外面,见她出来便问候道:“神医昨晚睡的可好?”
“很好。”楼潇回了一句,视线往周围路过的小侍身上扫了一圈,想看看哪个是自家小师弟。
“既然如此,那咱们去吃饭吧。”张员外前头带路,往前厅走,话语中听着很高兴,“我儿今日早上醒来时,精神比往常好多了,人也跟常人一样,想必是神医的功劳,那毒见着神医,便不敢再发作了。”
哪里有这种道理……
楼潇无奈的说道:“我是大夫,不是神仙。另公子的好转,跟我并没有什么关系。”
“神医谦虚了,”张员外热情的说道:“神医可否在府中多留两日,等小儿不再毒发再离开行吗?”
楼潇想了想,如今还没找到张佑的病根,所以点了点头。
此时一个小侍跑过来,对两人说道:“厢房里的公子不见了,我看那房内床铺被子都没动过,想必是昨晚就不在了。”
张员外心底高兴,巴不得他永远也别在眼前出现,脸上却一副担忧的神色,看向楼潇,“这……可要派人好好找找?”
楼潇知道古棉不会离开,猜测他再出现时恐怕又会换张脸,所以摇了摇头,“没事,他可能回去了,不用管他。”
张员外说着他人小却聪明,肯定会平安回去的,神医你别担心,安心的在府上住着就行了。
楼潇点头,嗯了一声。顺带着关注着周围,看看有没有古棉的身影。
两人来到前厅,饭桌前已经坐了两个人,看起来大约三十来岁,保养得当的那位男子恐怕是张员外的夫郎,一旁那位十来岁,估摸着才刚及笄的便是昨晚毒发的张佑。
他今日收拾的很是漂亮,气色也比昨天好很多。见到楼潇过来,立马站起来,有些娇羞的冲着她福了一礼。
而他今天再好看,脸色多娇羞,楼潇眼睛都是一扫而过,随后停在了他身后,一个端着托盘的小侍脸上。
那小侍见她看过来,还冲她迷茫的眨巴了两下眼睛。神色有些好奇和无辜。
楼潇:“……”小师弟真是越来越会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