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涟的野心
面前的这个女子,是一个何等高傲的女子,她不会因你的嘲讽、冷漠而心心碎碎,但若你真想突破一步,走进她的心里,那么他方才的表现,无疑宣告了失败。
龙衣的爱,是不需要怜悯和施舍的。
她的容貌虽然丑陋不堪,但她的心,依旧如她的气质一样,清冷而高寒,不容折辱。
龙衣转头望向张御医,声音虽然依旧清寒,但仔细一听,还是有些许波澜的。
“张老,我已经决定,选择第二条路。”
张御医的目光落在龙衣身上,忽然轻轻一叹,道:“我这个老头子很少佩服一个人,但你是例外。三王爷——”
他转头对傅秋石道:“不得不说,你刚才的表现太差了,要是我是你的长辈,我早就一巴掌抽过去了,不争气啊,不争气啊。”
脾气古怪的张御医,全然没将傅秋石放在眼里,而是以一种恨铁不成钢的语气责备他,想想也是,这么好的一个女孩,打着灯笼也难找的主,居然不好好把握住!
要是他这个老头子年轻三十岁,就不会像方才一样眼睁睁地旁观,说什么也要争一争的!
“既然你决定了,那我也要准备准备了,两种剧毒冲击相容可不是闹着玩的,以你现在的身体底子,根本承受不了。从今天开始,你就必须严格按照我的嘱咐,按时服用我开的药方,当然,这方子还会继续有变化的。”张御医神色凝重地说道,拿出一张早已写好的方子递给龙衣
龙衣点点头,接过方子。
“这个……”忽然,一向快人快语,且口无遮拦的张御医忽然有些期期艾艾,面露犹豫之色。
“张老还有什么问题吗?但请直说。”龙面露一丝疑惑,问道。
“能不能借我一条刚刚驱过毒的赤蚕,这对我的医术研究有着很重要的作用,所以……”张御医老脸有些红,搓着手,很不好意思地说道。
“张老这么帮助我,送出区区一条赤蚕而已,又有什么问题呢。”龙衣轻轻笑了笑。
“丫头就是痛快,甚得我意!”张老大喜,忙不迭地地从药箱里拿出一个小木盒,想要伸手去抓赤蚕,但又怕赤蚕咬,一只手落在空中,神色显得有些尴尬。
龙衣心神微微一动,赤蚕双翅一振,主动飞入了木盒。张御医小心地盖好木盒,然后欢天喜地地离开了。
对于他这样的医痴来说,一条融合冰火双毒的赤蚕,简直就是无价之宝。
张御医走后,偌大的房间里只剩下傅秋石和龙衣两个人。
气氛一时显得有些沉默。
傅秋石默望着龙衣,原本已经颇为熟络的两人,此时竟觉得彼此之间变得有些距离了。
“对不起……”良久,傅秋石沉沉说道。
“你没有做错什么。”龙衣淡然说道,“这都是人之常情,我理解。你也无须自责,我们依旧是合作伙伴,依旧是可以互相信任的朋友。”
“是啊,依旧是合作伙伴,依旧是可以互相信任的朋友。”傅秋石轻轻叹了一口气,眸光望向窗外的枫树林,显得有些寂寥和落寞。
“三王爷,我需要钦天官里所有人的信息。”龙衣沉默了一会,忽然开口问道。
“没问题,我很快就会将钦天官里所有人的信息交给你。”傅秋石答道。
“刚疗伤完,你也累了,那我先告辞,你好好休息。”傅秋石深深望了一眼龙衣,有些颓废地退了出去。
……
龙府。
一座精美奢华的闺房里,忽然传来一阵尖利的叫声。
“啊——”
“滚开,滚开!”
一个歇斯底里的声音陡然传了出来,接着里面一阵“噼里啪啦”,显然有人正在泄愤砸什么东西。
不一会儿,几个鼻青脸肿的丫鬟连滚带爬地从屋子里出来。
那些刚刚从里面滚爬出来的丫鬟,刚一抬头,便见一个盛装中年妇女,面色冰寒地站在门口。
“夫人——”
那些丫鬟吓得脸色都白了,连忙跪在地上。
“都是一些废物,连小姐都伺候不了。来人,将她们拖下去,杖责三十下,以儆效尤!”来人正是龙府的女主人——上官雨,看到这些鼻青脸肿的丫鬟时,眸中闪过一抹寒光。
“夫人饶命啊!”丫鬟们吓得浑身哆嗦,杖责三十下可不是小惩罚,若是身子虚的,极有可能吃不住这些痛,一命呜呼。
上官雨却看都不再看他们一眼,径直朝屋子里走去,身后是那些丫鬟们呼天抢地的悲呼声。
“我都说了,不让任何人进来,滚开!”
上官雨刚一踏进屋,一个精美的花瓶就朝她砸来,上官雨慌忙一个闪躲。
“啪”的一声,花瓶落在地上,砸了一个瓷碎。
“涟儿,是我。”眼见里面的人又要摔东西,上官雨连忙开口说道。
“娘亲——给我杀了龙衣那个贱人,我的脸……我的脸……”屋子里传出来一阵悲切的呜咽声。
“涟儿莫怕,你的脸一定有办法恢复容貌的。”一向狠戾的上官雨这是露出悲伤的表情。
屋子里,一片凌乱,原本不可一世,骄傲地像一只绿孔雀的龙涟,此时抱着膝,缩在角落里,不停地抽泣着。
铜镜等可以倒映影响的东西都被砸了一个稀巴烂。
“娘亲——”龙涟看到上官雨进来,抬起头,只见原本俏丽的脸蛋上赫然多了一道一寸长左右的伤疤。
上官雨的心揪在一起了,她苦心孤诣地毁龙衣容貌,辱她,骂她,便是想让自己的女儿替她嫁给太子。
可是现在涟儿的容貌也毁了,那太子还会要她吗?不行,事已至此,就算太子反悔,她也要借助龙家之势,将龙涟嫁给太子!想到这,上官雨不由攥紧了手中的绢帕。
“娘亲,你不是说要去请太医苑医术最高明的张御医吗?现在,现在他来了吗?”看到上官雨的时候,龙涟眸中升起一抹希望。
张御医不仅擅长疑难杂症,也是太医苑里医术最高明的大夫,若是他来,兴许就有治愈毁容的办法。
上官雨的脸色沉了沉,她方才便是去皇宫,央求皇后娘娘——也就是太子的生母,只是皇后娘娘告诉他,前些日子,张御医竟然无故失踪了,谁也不知道他究竟去了哪里。
为此,皇宫那边,加强了警戒,同时满世界地寻找张御医的身影。不过一无所获。
“张御医这些日子忙,暂时脱不开身,过几日便会有空的,到时候我再将他请来。”上官雨神色缓了缓,说道。
“嗯……”龙涟不疑为它,她也清楚张御医是皇宫中的红人,想要请他出宫医治,不是一件轻易的事情,不过既然娘亲开口答应了,此事应该没什么问题。
“龙衣那贱人呢,龙府侍卫和太子哥哥有没有找到她了?”龙涟抚摸着脸上狰狞结痂的伤口,恶狠狠地说道。
一想到脸上的伤势,龙涟就恨不得将龙衣大卸八块,以泄心头之恨。
“那贱人就像消失了一样,不过你放心,京城就那么大,早晚会将她搜出来的,到时候就会让这个贱人好看!”上官雨冷冷说道,眸中闪过一抹深沉的杀机。
涟儿之所以毁容,全拜这个贱人所赐!
“先不要急着杀她,我要慢慢折磨她,让她一点点品尝死亡的滋味。”龙涟咬着牙,森然说道。
上官雨点点头,走上前,一把将龙涟拉起来,拥在怀里,而后轻轻地梳理她的头发,满是慈祥地说道:“涟儿,你早晚都是太子的人,可不许这样自暴自弃。而现在皇上身体病危,极有可能……”
上官雨的话虽然没有说完,但龙涟的身躯猛然一震,眸中露出了惊喜的神色,只听她压抑不住内心的激动,颤声问道:“你……你是说太子哥哥很有可能就会登上大宝,而我……就可以成为一国之后了?”
“轻声——”上官雨用手指压在龙涟的嘴唇上,示意她不要那么大声。
“这是我收到最可靠的消息,而太子现在正忙着做这些准备工作,所以这些日子都没有来看你,你不应心生恨意,自暴自弃。”上官雨说道。
“至于那个贱人,其实不出现也好,这样的话你就可以名正言顺地代替她嫁给太子。”上官雨目光闪了闪,森冷地说道。
“嗯,不过这口气憋在我心里难受,日后这贱人落在我手里,我一定要好好炮制她。”龙涟笑着,仿佛看到了自己头戴凤冠,主宰六宫的风光模样。
知女莫若母,龙涟心里在想什么,上官雨自然清楚,当下微微一笑道:“涟儿,今后你是做大事情的人,可不能再像今天这样失态。心要平,手要狠,凡事都要思虑清楚,做事更要心狠手辣,斩草除根……”
就在上官雨给龙涟灌输日后统御六宫的手段时,谁也不知道,窗外的一颗大树上,一只碧绿的鹦鹉,正俏生生地站在那,一双眼眸,一眼不眨地望着窗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