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王爷的野心
要是换做往日,傅云峰早就跪下来磕头赔罪了,不过此时,却轻轻笑了起来,道:“父皇虽然威风不减,但毕竟老了啊。父皇,听儿臣一句劝,去儿臣的山庄休息一下吧。”
“大胆,傅云峰,你居然敢如此对父皇说话!”傅秋石厉声喝道。
傅云峰看了看傅秋石,唇角的笑一点点凝固起来,只听他寒声说道:“傅秋石,你也别五十步笑一百步了。我为什么这么做,其实你们心里都很清楚,你有什么资格骂我?”
“五十步笑一百步?”傅秋石皱皱眉,问道。
“装,还在装?你若不是想谋夺太子之位,又怎么会去驯服那一头凶虎,更不会秘密联络龙家长女,在蹴鞠比赛狠狠打了太子的脸面。你做这些,不就是想让父皇看中你,倚重你?”傅云峰冷笑着道。
“不错,我的确有私心,想要父皇看重我,倚重我,但我,第一没有利用龙衣,这些都是太子咎由自取,第二,我更不曾胆大包天,行大逆不道之事!傅云峰,现在你还有最后一次机会,若真执迷不悟,到时后悔也迟了!”傅秋石声严色厉地喝道。
“哈哈——”傅云峰就像是听到最好笑的笑话一样,放声大笑起来。
“傅秋石啊傅秋石,我知道那份信笺应该落在你的手里了吧,父皇之所以行色匆匆地想要回宫,便是想彻查此事吧。不过,我没有太子那么蠢,不会让你们如意得。”傅云峰阴厉地说道,不过眸光望向傅景山时,声音柔了柔,道,“父皇,你还是听我的劝,却我山庄休养生息吧,今日一切,就当什么都没有发生,你还是我的父皇。”
傅景山松开傅秋石的手,挺直了腰,缓缓问道:“若是朕不同意呢?”
傅云峰脸上的笑容一收,忽然一振手中的红缨长枪,冷然说道:“那就莫怪我无情了!”
“畜生!”傅秋石厉声吼道。
“傅云峰,你就不怕我的赤蚕吗?”就在这个时候,一个清冷的声音打破了他们的争吵,龙衣淡淡问道,清寒的声音蕴藏着一抹森冷的杀机。
“怕,怕的要命,不过你过早的暴露了底牌,也给了我准备的机会。”傅云峰笃定一笑,望向龙衣时,露出了赞赏地神色。
“龙衣,你是一个人才,太子有眼无珠,傅秋石也是一个无能之辈,不如跟随我,你放心,我会允你荣华富贵,允你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傅云峰道。
“就你?”龙衣冷冷一笑,清冽的眸子里露出一丝一抹不屑的笑容。
右手轻轻一挥,那些原本飞散的赤蚕忽然再度聚来,化为红云,朝着傅云峰汹涌而去。
傅云峰瞳仁骤然一缩,猛然大喝一声:“燃香!”
这时,身旁的一名护卫手中燃石一擦,点燃了手中早已准备好的香草,香草一燃,一股浓烈的香味顿时散发出来。
原本气势汹汹地赤蚕,闻到这股香味,身形立刻缓慢了下来,龙衣能感受到它们畏惧、恐慌的情绪,许多甚至纷纷折了回来。
万物有灵,都是相生相克的,特别是赤蚕这类智慧低下的生物。眼前这香草散发出来的气味,便是它们的克星。
“糟糕,居然是艾草香。”傅秋石低低一喝,声音有些焦急。
他虽然箭术无双,轻功卓绝,但想要在傅云峰的大军前脱困而出,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更何况身边还有龙衣和老皇两人。
现在,龙衣最大的依仗已经失效,这让他怎么办?
“不错,就是艾草香。嘿嘿,若是你们将这些赤蚕当做最后底牌,或许今天就有翻盘的机会,可惜啊,可惜……这次倒要感谢一下太子那个蠢货了。”傅云峰轻轻笑着说道。
这时,傅景山从一开始的惊怒,已经慢慢平静下来。他自掌控云溪大统以来,经历类似这样的风波也不是一次两次了,只是唯一不同的,这一次,站在他对面的,却是自己的亲生儿子。
这让他痛心。
“云峰,朕自问待你不薄,你为何要如此对待朕?”傅景山右手紧紧攥起,沉沉问道。
傅云峰望着傅景山,蓦然失声笑了起来,仿佛在听到一个很好听的笑话一样,沉沉说道:“父皇,你待我不薄?”
“你若带我不薄,便也不会将兵权收回,甚至连我出征塞外的请求都全部驳回。你看中的,倚重的,只有太子,满朝尽皆都是太子的势力。而我呢?”傅云峰讥诮地笑了笑。
“太子算什么,无德无能,他有什么资格继承大统!父皇,你老了,真的老了,连辨人的眼光也差了。”傅云峰不无鄙夷地说道。
“若真是因为太子缘故,那也不该勾结异族,祸乱朝纲!”傅景山厉声喝道。
傅云峰非但没有露出惊讶、害怕,反而露出了然的神色,道:“果然,你们都已经知道了,不过幸好我做了最坏的打算。父皇,你想问的是我为什么要这么做。好,我可以告诉你。”
说到这,傅云峰的脸上露出一丝凝重之色,双眸渐渐阴翳了下去,似忆起了不堪的往事,不过随即那些阴翳全部化为了深深的仇恨。
“你以为我不知道母后是如何惨死的?当年我就发誓,若有一天,我便会踏平皇宫,为母后报仇!只可惜我的力量不足,甚至连太子的势力都撼动不了,所以,唯有联合异族,才有可能实现复仇计划!我这样回答,你是否满意了?”傅云峰咬着牙,沉沉说道。
“你……你……”傅景山望着傅云峰,神色再也没有之前的镇定,神色惨然,嘴唇翕动,却说不出话来。
傅云峰的那番话勾起了他心中最痛苦的那一段记忆,。
“噗——”
傅景山身躯猛然一晃,忍住不吐出一口鲜血,吐出的鲜血却不是红色,而是呈淡淡的黑色。
“父皇——”
“皇上——”
傅秋石和高河神色大惊,连忙上前扶住老皇。
龙衣望着老皇吐出来的鲜血,黛眉微微一皱,看来老皇的病并不轻啊,那些传闻果然不都是空穴来风。
看到老皇吐出一口鲜血,傅云峰的眉宇轻轻一拧,不过随即松开,露出一副冰冷的神色。既然他作出决定,且已起兵,和老皇之间,就再无半点回转的余地了。
没有父子,只是对手!
“你……你是如何得知的,知道这事的人并不……高河,是你,对不对,是你告诉云峰的,对不对?”这时,眸光有些涣散的老皇忽然激动起来,垂下的手猛然一把抓住高河的手,双眸望着他,涣散的眸光重又凝聚起来,变得犀利,变得怨毒,但更多的是痛心。
高河,他身边最亲近的人,以为最只得信任的人,却也背叛了他。
他真的老了吗?先是看错了太子,后是看错了龙衣,现在更是错信了高河。
一股悲凉蓦然涌上傅景山的心头,他的残躯原本就靠药力维持的,受此一激,恍若因震动坍塌的房屋,一下子分崩离析。
“陛下,是老奴告诉二王爷的。”高河垂泪,跪了下来,任老皇将他的手腕抓出一道道血痕,而他却恍若未觉。
“老奴欠云妃的,云妃在临死前,曾恳求过老奴,一定要好好照料二王爷。”高河哽咽地说道,苍老的眼眸中露出了一丝无奈之色。
“皇上,您几乎将全部的身心都放在了那件事上,对朝堂却多有松懈。现在,太子一党的人,对其他王爷诸多打压,甚至狠下杀手……我不能眼睁睁地看着太子对付二王爷。”高河跪在地上,失声痛哭。
一旁的傅秋石听了,脸色微微黯了黯,高河说的应该都是真的,别说有一定权势的傅云峰了,就是他,一个无甚权力,看上去是一个绣花枕头的王爷,尚且被太子如此处心积虑地对付。
傅云峰的遭遇可想而知。
“所以你就帮着他,勾结异族,谋篡我云溪江山?”傅景山推开了傅秋石,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双眸却如如雷如电望着高河。
病虎虽垂垂老矣,但身上的王者气息,依旧存在,依旧那么浓烈。
“老奴该死,老奴该死——”高河跪在地上,双眸哀绝,垂泣道。
“父皇,你也不必苛责高公公,若不如此,又怎能复仇。是非对错,成王败寇,那些就留给后人判断吧。而现在,我要的,是继承大统,成为云溪之王!”傅云峰坐在黑马背上,意气风发地说道。
这一场局,他筹谋了好久。
皇宫和京都那里,已经被他用雷霆手段去控制了。现在,只要将老皇,将一些主事的人都控制住,那么云溪的一切都会落在他手上的。
只可惜,太子和皇后走的早,而那时,并未到最恰当的时候,所以傅云峰没有拦住他们。
倒是便宜这两人了。
不过没关系,等他继承大统后,太子和皇后一党,便会成为过街老鼠,早晚有一日会被他亲手处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