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还活着
等我再次醒来的时候,我发现我上上下下都缠着纱布,身上就简简单单盖着一条被子,还是什么都没有穿。我想说话,却发现我被套上了面罩,就只能“呜呜”地叫着,我睁开眼睛,感觉眼前的场面很模糊。不过鼻腔里吸进来的气体和耳边的滴滴声,让我确定,这次,我又被送进了医院。
我想动动手脚,可是我的手脚全部被纱布缠绕着了,并且包扎地非常紧,我身上本来就没有力气,这么一扎,更加动不了了。不过,我意识到,值得庆幸的是,这身上被绷带包扎着的紧绷感,和一呼吸胸口就像一千根银针在扎的感觉提醒我:谢天谢地,我还活着。
“医生,她的情况怎么样?”我听见了一个熟悉的低沉又冰冷的男声说,我想也没有多想,就知道这是陈宇飞的声音。好吧,看来又是陈宇飞把我给救回来了。
“她的情况说严重不严重,说轻也不轻。”医生说,但也没有个准信。
“什么叫说严重不严重,说轻也不轻,您能不能给个准话?”陈宇飞急了,问道。
“说不严重,是因为她就伤到点筋骨,包扎着,每天换药,注意抗感染,好好养着就可以痊愈的。说不轻,是因为你看这个片子……这个片子现实她的肺部有阴影,在结合她送来时候的状况,我们考虑她是被血堵到气管了……幸亏你送来的及时,不然的话,恐怕……”医生说。原来我又到鬼门关前转了一回,可是阎王就是不收我,大概是我的命太贱,连阎罗王也嫌弃了吧。
“医生,那她现在?”陈宇飞问。
“看她醒不醒得了,要是醒了就好办了,要是没有醒就要马上去ICU了,而且,没醒的话就危险也就加大了。”医生说。
“没醒的话她可能会怎么样?”陈宇飞问。
“可能成为植物人或者过世了,也有可能过了很久才醒但是智力出现问题了……情况有很多,但是你放心,我们会尽力治疗的,只不过醒不醒得来还是得看她自己了。”医生说。
“那……”陈宇飞犹豫不决。
“我们先去看看再说吧,年轻人。”医生说。
我听见他们的声音越来越近,随后,我眼睛上方就出现了两张脸,带着蓝色口罩的明显是医生,还有一个皱着眉头,表情异常严肃的是陈宇飞。眼前的他们虽然模糊,但我仍能分辨得清楚。于是我嘴巴动了动,想和他们打招呼。
“医生医生,你看看,她是不是醒了?”我听见陈宇飞说,也是奇怪,不知是我听错还是别的什么,今天,我竟然从陈宇飞本来不带有任何情感的声音中听出了他的兴奋和开心。
“呃……嗯……唔……”我嘴巴动了动,想要和陈宇飞打招呼。
“我看看。”医生说。
接着,我就感觉到有两道强烈的灯光射进了我的眼睛,我感到很痛,就想要闭上,无奈,我的眼皮被人撑开了,我动不了。
待那强光消失之后,我听见医生对陈宇飞说:“恭喜你,她醒了!”
“真的?太好了!”我的手很凉,但是,我感觉到我的手被一只宽大的手握了起来,很是温暖。
“那下面应该怎么办?”陈宇飞问。
“接下来再观察一天,然后送到普通病房,把肺里的阴影去掉就好了。”医生说:“年轻人,你运气真好,你妹妹身体好啊,这一天不到就醒了,换成别人可能就没有这么好的运气了。”
“医生,那她有没有被强奸了?”陈宇飞问,很着急的样子。
“我们检查过了,******还在。”医生说,听不出一点情感。
“这意味着什么?”陈宇飞问,他不是很放心。
“没被强奸。”医生回答到,非常简略。
“那就好,那就好。”陈宇飞念叨着,“只要她能好,怎么样都可以。”
我虽然不能讲话,眼睛也看不大清楚,但是陈宇飞和医生的对话我是听得一清二楚,陈宇飞真是个善良的人,他外冷内热,长着一张刀子嘴,却有一颗豆腐心。特别是在对我的时候。虽然在平时,他骂我骂得最积极,但是,我出事的时候,也是他来得最快。我听说过一句话,叫做“打是亲,骂是爱。”也许陈宇飞的骂就是一种爱把。因此,在听了他的话以后,我很感动,本来就酸痛的眼睛现在更加酸了,眼泪水“哗啦啦”地流了下来,
我张着嘴巴,上下两片嘴唇一张一合,我想对陈宇飞说:“谢谢你。”可惜我的喉咙像是被棉花条堵着一样,一点声音也发不出来。
“你要说话?”陈宇飞像是观察到了我的反应,看着我说,语气里夹杂着关切,虽然不是很明显,但对比他以前说话时的语气,确实有些许不同,我同他****在一起,有10多年之久,这点,还是能很敏锐地察觉出来的。。
于是,我眨巴着眼睛,动着嘴皮子,努力呼着气,尝试着说话,可我试了很多便,也只能让气体通过喉咙,使之发出“呜呜”的声音。我的喉咙里似乎有什么东西卡着,一动就非常难受。
“医生,她怎么说不了话?”陈宇飞问医生,听起来很是焦急。
“她喉咙里有血,再加上刚才插过管子了,估计有点损伤,我们会用药的,过几天会好的。”医生解释到。
“可是,医生,她……”陈宇飞欲言又止。
“小伙子,你放心,我们会尽力的,你妹妹身体基础好,好得会比别人快。”医生安慰陈宇飞。
“可是……”恍惚间,我发现陈宇飞的脸色很难看,就冲他眨了眨眼睛,安慰他。
“阿雪,你……”陈宇飞看着我神色复杂。
“小伙子,好好照顾你妹妹。”说完,医生就走了。
和上次被叶家安置的单独病房不一样,这一次,就是我们俩个人,我们就被安排在了医院的一个普通大病房里。这个病房很宽,面积很大,里面有很多的床位,每一张床上都躺了人。
医院里很嘈杂,来来往往的人很多。有人在哭,有人在叫,虽说是个医院,但是这坏境就跟个菜市场一样,乱糟糟的,我不知道是不是多有的医院都是这个样子的,起码,叶家给我安排的那家医院人就很少,因此环境也比这家还有就是我上次去的那家好,也许上次头破了真的是叶家为了封住我的最专门安排的吧。
我转着头,看看这看看那,发现这边病人很多,但是医生只有一个,这个医生穿梭在床和床之间,看完了这个又去那个,就像个旋转着的陀螺一样,根本就没有停歇的时候。
我觉得头沉沉的,就默默眨巴着眼睛,看看陈宇飞,看看周围,又看看天花板,脑子里一片空白。
“你怎么回事!”陈宇飞压低了声音,责备我:“叫你不要去小静街你偏要去,现在好了吧,随你意了吧,快被人打死了吧。”
“要不是我来的及时,你就要被那四个酒鬼给轮死了!”陈宇飞虽然压低了声音,我仍能感受到他的焦虑,即便他的声音还是冷冷的。
我眨巴着眼睛,静静地盯着他看。
“你别给我眨巴眼睛,我知道你听得见,你就喜欢这样是伐?小静街连我也不敢去,就你胆子大?要不是今天下课早,你现在早就躺在棺材板里了!”陈宇飞的火很大,他从来不藏着掖着,既然他对我不爽,就冲我发火了。不知为什么,听了他的话,我明明是应该觉得委屈的,可是我非但不难过,反倒有股暖流从我的心里流淌出来了。
“你想要这些钱,可就你这样,脑子蠢,腿脚还不灵的。多挣来的钱全部要被你搭在医院里了!挣得没有赔的多,你劳碌毛线……”陈宇飞平时并没有这么多话,但我不知道他今天是哪个弦搭错了,嘚啵嘚啵地讲了一大堆,究其内容也无非就是责备我一个人跑到小静街去冒险的,大概像他这样的大学霸,就像学校里上了年纪的老师一样,学的东西多了,脑子里的概念理论一抓一大把,难免就会话多吧。
我本来头就很晕,听多了以后我的脑袋就更加晕乎,不知道陈宇飞在说些什么,头也越来越沉重,上下眼皮也开始在打架了。“宇飞哥哥,我要睡觉了。”我想这样说,可是,实际上,我就喉头动了动,只是简简单单的“唔”了一声。
“阿雪?你怎么了?阿雪?”陈宇飞立马停止了碎碎念,开始叫唤我,声音非常响。
我虽然觉得很困,眼睛也闭上了,但还是能听见陈宇飞的声音,于是,我又“嗯”了一句,用尽全力摇了摇头,我想用这样的方法与陈宇飞沟通,让他知道我没有事。
“医生!医生!”在入睡的前一面,我听见陈宇飞焦急地吼叫着,很显然,我跟他的沟通失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