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力与无地自容
“啊……是，郑总！”云柔略带点吃惊地恭恭敬敬站起来，对着面前的男人敛容一笑，恭敬地答应，她没有想到老总会亲自过来叫她。
此刻的云柔一脸谨慎的笑意——在外人面前，她完全变了一副面孔，优雅而知性，虽然也不过二十七八的年纪，但是浑身却洋溢着成熟女人的气息，十分诱人。
李沐转过头去，就看到身后站着一个年纪近五十、西装笔挺、脸方口阔，一看就是那种事业有成型的老男人，这人不是别人，正是公司的老总郑中兴。
郑中兴脸上带着温和的笑意，但是李沐远却能够感觉得出他看向云柔时眼中那丝隐晦的火热。
不知道云柔自己有没有感觉呢？
通过早上的接触，他不希望云柔以后继续折在这个老男人手中，想到后来的那个场景，太悲惨了……
“郑总好！”李沐远右手边的中年男人杨岳庭看到老总在近前，突然倏地站起身来弯腰涎着脸地讨好问了声好，“听说郑总最近工作很辛苦，平常还是要多注意身体的。”
郑中兴有些愕然地看了杨岳庭一眼，很快呵呵干笑道：“还好、还好，多谢关心。”
“我们家乡有特产枸杞，比市面上卖的要好，我带了些来……”杨岳庭明显是醉翁之意不在酒，顺着杆子就爬。
还不等杨岳庭说完，郑中兴助理突然跑了过来，“郑总，客户那边在催，郑总尽快过去吧！”
“噢，好！小柔，我们快走！”说罢，郑中兴等云柔走出来，自己前头领路，也不再听杨岳庭说什么，已经快步而去了。
云柔踩着小高跟，提着包，踏着小碎步快速跟上。
李沐远看着几人的背影，若有所思。
那杨岳庭自讨了个没趣，却做出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仔细整了整那土气衬衣的衣领，又让下摆更规整地扎在西裤里，露出锃亮的皮带扣，环视了自己一圈，见没什么遗漏，方才慢慢坐下来。
离得最近的李沐远把一切都看在眼里，心中鄙夷。
……
“大家在，揣摩一下，不然说出去你是我带的，可就有些丢人了。”
李沐远垂着头，眼中暴戾闪烁，虽然很想拿起手中的笔记本狠狠摔在那个中年男人可恶的嘴脸上，但是他却觉得很无力。
是的，无力！
无力到想找个地缝钻进去，或者索性打开门会议室的门夺路而逃！
新闻系出身的李沐远喜欢阅读，写东西，但是勤加练习便能水到渠成这种“真理”似乎与他无缘。
大学时代老师就觉得他的文字并不是遣词造句不行，而是不知道怎么的天然就莫名缺乏一种叫吸引力的东西。
倔强的李沐远本着爱好坚持文字工作这条路，只是很可惜，走出社会之后的经历，让他知道自己的努力是白费的。
自己前世之所以自暴自弃，走上那条路，跟这个关系很大——寄予了厚望以之作为扭转命运的事情拼命努力却不见成功，足以让任何人崩溃。
桌子底下，一个人踢了踢他的脚，李沐远稍微侧头往旁边看去，原来是郭方。
他冲着自己挤眉弄眼了一下，又朝着桌子对面愤愤地撇了撇嘴，显然是在为李沐远不平。
李沐远冲着他感激地一笑。
“好了，郭方，该你说了。”桌子那头的刘燕没有继续纠缠这个话题，赶紧转移了大家的注意力。
……
李沐远的电脑桌面上大开着一份WORD文档，他抱着额头，无力地瞪视着，刚才在会议室的羞辱让他还没有回过神来。
到现在依然觉得如芒在背，连再面对部门其他人都觉得羞惭，一上午他几乎就在座位上坐着没有动过。
李沐远苦笑了一下，也不知道自己前世是怎么在这里坚持三年的，或许是因为她吧。
他心中涌起无尽的烦躁和愤懑，更有无尽的思念。
他缓缓抬起手，打开原本隐藏在文档后的一页“猫趴”论坛，刷新，再刷新……
这个动作从他重生起，已经不知道重复了多少遍——上班刷新，下班了也刷新。
在那页帖子上是密密麻麻的文字，帖子的标题叫《我沉默，碍着你了吗？》
倒像是一篇文章。
当初，他们就是因为这篇文章结缘的，在所有人都骂自己的时候，一个叫“蛋壳里的小猫咪”的ID出现了，也是唯一一个给自己鼓励的——“作者大大写得真好，我好喜欢啊”。
她的出现给了当时的李沐远最大的安慰，也是他记下来生命中的奇迹。
可是现在，早过了预定的那个时间，她还是没有出现。
他把帖子往下拉。
“这是谁精神病啊，你这个帖子没发二十遍也发了十遍了吧！求城管大队拖走！”
“楼主****！”
“****，鉴定完毕！不谢。”
“哥只优雅地弹出一个字——滚！”
“水经验，你看看有没有十五字？”
……
没有，净是这些……
这又让他想起那个老头——如果是这样，你为什么让我重生？难道就是觉得前世没玩够我，今生还想再虐我一次吗？！
李沐远悲哀地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