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雪齐飞玉灵洞 风雷并起栖霞庄
望剑峰上,云蒸霞蔚中隐现着碧落剑派,偶尔可见一道微小剑光破空而起,不知飞往了何处去。这有着几百年历史的天下仲玄喝了口茶道。
“哦?他的师父是谁啊?”宁羽白道。
“他的师父有三个,分别是清风道人、明月大师,还有儒剑居士!”
宁羽白摇摇头道:“都没听说过。”
章仲玄把嘴一撇:“孤陋寡闻,孤陋寡闻啊!这三个人都不知道?清风道人是上清道掌门人云显天尊嫡传弟子!明月大师那可是东觉寺冥思堂首座!至于儒剑居士端木甲,那是南海端木世家公认的仲玄一拍桌子叫道:“没错,就叫乾天剑!你说,天底下还会有这么巧的事吗?”
宁羽白眨巴眨巴眼睛,蹦出一句:“当然会有,要不然另外那两个人怎么出来的。”
章仲玄顿感尴尬,嘿嘿笑了两声道:“那倒是,那倒是。一边往嘴里扔了几颗花生米。随后道:“至于那句纵意心间,三人没什么特别符合的地方,恐怕说的就是这人天性我行我素吧?不过有前三点都符合了,还不够吗?”
“那你说,那两个人都是谁?”
“仲玄继续道:“公孙阳生下来左手便带了个胎记,那胎记是两个字形,有认识的人见了,说那就是古篆的‘乾天’二字!你说说,你说说!”章仲玄一边讲一边啧啧个没完。
“然后呢?”宁羽白继续问。
“嘿,据说公孙世家老祖宗公孙无极已经把公孙世家祖传神剑‘三目火莲’传给公孙阳了!三目火莲虽然比不上七大神剑,可是也差不了多少。别的仙剑见了可只也有退避三舍的份!这下,‘乾天在手’、‘三目生莲’不也都符合了吗?”
章仲玄又喝了口茶,继续道:“至于仲玄浑没注意到宁羽白的异状,继续说道:“多年前浮云子那一乱,碧落派的七心壁崩坏,从此没有了碧落九霄诀的合并之法。据盟主介绍,这小子竟然无师自通,钻研多年后终于修成了合并之法,如今挪星、至阳、轰雷三诀他都已经熟练,所以也合这‘三法归一’之言啦。”
宁羽白的心刷地沉了下去。他当初离开玉灵洞的时候留下了七心诀,如今听说沈开玉竟精通三诀,难道是陆师叔出了事,七心诀落到了紫修他们手里不成?想到这里,他呆住了。
“白羽,白羽,你怎么了?”章仲玄奇怪地看着宁羽白。这一年来,为了避免麻烦,章雄楼让宁羽白不要以真名示人。宁羽白便遵命,对外改了白羽这个名字。所以人们根本不知道他就是当年那个碧落弃徒宁羽白。
“哦,没什么,章二哥你继续说。”
“嘿嘿,你怎么奇奇怪怪的。我跟你说,我就特别佩服这个沈师弟!”
“哦?怎么说?”宁羽白有气无力地答道。
“你知道,我这个人就是人缘好,嘿嘿。碧落派有几个小师弟也是跟我不错的哦!他们告诉我,其实根本不是什么无师自通,那都是碧落派几个老家伙自我吹嘘的。事实是沈师弟照着当年七心壁剩下的几片残片苦练而成的!所以你想想,单凭着几片残片悟出三诀合一来,这位沈师弟当真是了不得呢!”
听到这句话,宁羽白顿时大大吐了一口气。“哦!原来是这样啊!”他根本不在乎沈开玉会不会合一之法,只要陆师叔他们没事就安心了。
“沈师弟我见过,真是一表人才,人中之龙啊!尤其两眉之间那道莲眼,更添英气!”
“什么?什么莲眼?”宁羽白有些摸不着头脑,他可不记得沈开玉脑门上有什么东西。
“嘿嘿,要不说你孤陋寡闻呢,一年多以前,沈师弟在碧落祠堂击败一个小淫贼,那淫贼当时正要对凌霄剑派赵文婷师妹行淫,若不是沈师弟及时赶到,后果不堪设想啊!”
“啪!”宁羽白一掌击在石桌上。把章仲玄吓了一跳!
“你怎么了?”
宁羽白十足愤怒的样子道:“这个淫贼实在是太气人了!”
“就是!也不挑个地方,竟然在碧落派祠堂作案,分明是亵渎嘛!所以沈师弟更加气愤,与那淫贼大战了一场,重创了他。不过中间也受了点小伤,在他两眉之间划了一个小口。后来伤愈留下了一个疤痕,远看就如仲玄被看得有些不好意思,讪讪道:“呵呵,反正这事都已经传开了,信不信由你!”
宁羽白不置可否地喝起茶来。
“唉,人家为什么就这么好命呢?”章仲玄继续感叹着:“年纪轻轻就名扬四海,日后还说不定有什么成就。而且还有红颜知己相伴,真是羡煞旁人啊!”说完还眯起了眼睛摇了摇头,一副陶醉在想象中的样子。
“红颜知己?是那个赵文婷吗?”宁羽白有些无聊地玩弄着茶杯。
章仲玄来了精神,一摆手道:“不是不是!人家赵师妹是订了婚的人,他俩怎么会呢!我说的是别人。”
宁羽白一笑,自语道:“哦?还会有别人看上他?”
“那当然,还是个大美人那!我跟你说,人家可是公认的剑盟小一辈里仲玄继续絮絮叨叨地说着,可是那声音就如远去的飞鸟一样,越来越遥远,直至完全听不见……
“怎么会,怎么会是她?”宁羽白的心里只有这一个念头。正午那暴虐的阳光照在身上,竟如冰刺一样,让他的心都凉了。
胳膊上一阵触感传来,章仲玄的脸出现在面前。
“白羽,白羽!”他大声地喊着。
“哦,我没事……”宁羽白稍微回过了点神来。
“你这小子,不会想赖帐吧?你可答应我了我说完这些奇闻轶事,就要弹一曲给我听的,你别耍赖啊!”章仲玄一边说着,一边变戏法般不知从什么地方搬出了一张焦尾琴,摆在了桌上。“诺,琴都给你准备好了。”
宁羽白双手缓缓地放在了琴上,轻抚着那根根丝弦,只觉得胸中闷郁,仿佛有什么东西堵着,不吐不快。
“呛”一声如剑出鞘,古琴长鸣。宁羽白已一手扫在弦上。
“啊!”章仲玄暗叹一声惊诧不已,若说琵琶可如金铁交鸣之声倒是没什么,可这古琴也能如此倒是仲玄听得面带戚容,手足轻颤不已。
琴声再次高亢了起来,连续地高攀,怆怆然如飞瀑击水,又如万马齐奔,壮怀激烈。章仲玄的表情变得激动起来,一股莫名的悲怆在心中腾地升起,他觉得仿佛有什么东西就在喉间,直压得他喘不过气来,真想那么一声大喝喊出来,却如论如何也张不开嘴。凉风已经渐渐变成了狂风,在两人周围盘旋着、怒号着,空中的云层越来越厚,直到阳光完全被挡住。
宁羽白的双手越来越快,琴曲终于到了最**!“锵锵锵”几声鸣响之后,竟然有咔嚓一声惊雷在天际响起,随后连着一串滚雷轰隆隆传来,一下子把园中狂摆的草树一起压低,仿佛就连它们也感觉到了天威难测。
雷声过后,琴声亦渺。宁羽白垂着双手,面无表情地望着琴上的裂痕和几根断弦。
再看章仲玄,已是牙关紧咬,泪流满面。
半晌过后,云开风停,阳光又撒了下来。章仲玄也终于缓了过来。他一擦眼泪,咳了几声,才道:“这琴虽也有百年历史,可毕竟是凡品,受不得如此天音。可惜,可惜,可惜没有听全,不过经此一曲,吾愿足矣!唉……”说罢也不管那桌上的残琴,径直起身往园外走去。
宁羽白目光空洞地望着天空,完全无视那猛烈的日光,轻轻自语道:“师父,我终于突破了文冲琴境,可是,这代价是不是大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