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雨黑白棋
我也苦恼起来,如果他家里出不起这三文钱,我把他送回家岂不是做了赔本的买卖?
“这样吧!”我灵光一闪,指着他的玉佩,说道:“咱们去把这个玉佩当了,如果当铺老板能给我三文钱,我就送你回家,如果不能,你就别回家了,以后跟我混吧!”
我知道这是梦里,所以感觉好好笑,也不知道自己小时候什么逻辑,竟然说出这样的话来!
小男孩同意了我的建议,点头道:“那好吧,我们走吧!”
说着,我拉起他的手,两个人才走了一步,我再回头看他的时候,他已经变了模样,变成一个女人的样子,身上穿着一身白衣,背上还背着一个琵琶。我看不清楚女人的样子,但是她给我的感觉很熟悉,还没有问她是谁,我就听见自己懦生生的喊她:“娘。”
女子蹲下来,抬手给我理了理杂乱的头发,可是距离这么近,我还是看不到她的模样!
“娘,你去哪儿了?怎么好多年都不来看我?”
女子抱住我,竟然哭了起来,她的眼泪很多,砸在我手背上,灼的很疼。
“莘莘,别怪娘……别怪娘……”
“娘……”
我还没有说什么,眼前的娘亲又突然变了模样,只是身上一袭白衣未变,模样已经成了苏哥哥的样子。
我心中一喜,扑进苏哥哥怀里,甜甜的叫了他一声,“苏哥哥!”
苏哥哥把我抱在怀里,轻轻拍打我的后背,安慰我说:“叶子不怕,有苏哥哥在,叶子不怕啊!”
我点点头,随后扬起脸问他说:“苏哥哥,三皇叔呢?”
苏哥哥一听我问三皇叔,原本和蔼可亲的脸立刻变了模样,瞪着眼睛恶狠狠的抓着我的肩膀,怒道:“叶清瑜死了!叶子,叶清瑜已经死了!!”
哗……
我猛地坐起来,深吸了几口气,这才发现自己还在客栈房间里,而刚刚只是一个梦而已!
我平复了平复,轻轻擦了擦额头的汗水,这才发现外面的天色已经变了。
江南多雨,尤其是在这六月天里,上午还晴空万里,下午时分就已经阴云密布,电闪雷鸣好不热闹。
一阵狂风吹过来,将房间里的纱幔高高扬起,吹得我落了一身汗水的身子一冷。想着自己再也睡不着了,于是下地走到窗前去关窗。
也巧,我刚刚来到窗前,天空里闪过一道闪电,从中央天空竖劈下来,将天空硬生生劈成两半!与此同时,一只鸟儿扑棱着翅膀从头顶飞过,借着闪电看了一眼,竟然是一只白色的信鸽,脚上还缠着什么东西。
我探出头看了看客栈的窗子,状元郎和薰月的房间关着窗,里面也黑着灯,应该是没人在,而秦沁的窗子似乎刚刚关上。
我没有细究,自己关了窗子,下楼去大堂坐一坐。
三皇叔状元郎二人在大堂里对弈玩,我看了一会儿觉得实在无趣,就坐在一旁赏雨。
现在雨滴已经落了下来,噼里啪啦的打在枯城的房屋街道上,跟壮烈也很热闹。看的雨久了,我的思绪竟然回到了刚刚的那个梦上面。
小时候的事情我已经不记得太多了,至于到底有没有在无意之中救过那样一个落魄男孩,我也不记得了!不过让我最心惊的事情,确实苏哥哥的那句话
“叶清瑜死了!叶子,叶清瑜已经死了!!”
叶清瑜是三皇叔的本名,三皇叔做了皇帝之后很少有人叫他这个名字!可是我梦见苏哥哥对我说三皇叔死了,这未免有些太荒唐了!一来三皇叔就在这里,怎么会死?二来,苏哥哥和三皇叔的交情,怎么可能会恶狠狠的告诉我叶清瑜死了这件事呢?
这样想着,我觉得有些可笑,微微摇头,不再纠结这个。
“公子,您这次来江南,只是为了见云老爷子?”状元郎轻声问道,亏的我做的距离他们近,能听到他们的对话。
三皇叔落黑子,眼眸还定在那盘棋上。
“也不尽然,之前在柳城逗留,就是为了见一个人。”
状元郎轻笑,打趣道:“以公子的身份,需要出宫面见的,定然是重要的人物吧!”
三皇叔回说:“其实这次出宫,最重要的还是和莘莘来祭拜她母亲。说到底,莘莘的母亲也为先帝诞下了公主,没有接到皇陵安葬,确实是皇家礼数不周!”
状元郎点头,“公子仁义。”
二人沉默着走了几步棋,大堂里很沉静,没有人说话,外面的雨声便更加清晰。
突然三皇叔开口,他问道:“云家的事情,你知道多少?”
状元郎将旁边的折扇拿起来,轻轻摇了摇,这才斟酌开口说:“以前听我父亲说,云家之所以称霸江南,是因为暗地里做兵器的买卖!当时父亲也没有细说,只是告诉我以后碰见云家人,多少给留个面儿,别搞得太僵,以至于自己怎么死的都不知道!”说到这里,状元郎无奈的摇头轻笑,大概对于自己的父亲感到很无奈。
三皇叔也笑,他说道:“周大夫确实是个爱子心切的,他说的不错,云家确实是这世上不能惹的!”
“连公子也惹不起?”状元郎问道。
三皇叔颔首,“就算是我,也需卖他云家三分面子。”
我虽然知道云家势大,但三皇叔是当朝皇帝,也要忌惮着这云家不成?于是我开口插话说:“云家只是卖一些兵器,竟能如此嚣张?”
状元郎也疑惑,目光去询问三皇叔。
三皇叔落了黑子,说道:“云家的兵器买卖,可不止卖给本朝!”
“轰隆隆——”
天上一记闷雷在头顶响过,正应了我此时的心情。没想到云家竟然吃里爬外,同其他国贩卖兵器!这可是本朝法律命令禁止的事情!
“公子的意思是,”状元郎落了白子,抬眸道:“云家,触犯本朝律法,私自贩卖兵器给其他国家!”
三皇叔抬眸看了眼状元郎,轻笑说:“晰君,云家如此猖狂,还在乎律法吗?”
“可这就是犯法!”状元郎有些激动,低声吼了一声,“说小了,是触犯律法;说大了,那可是通敌叛国!是灭九族的死罪!”
三皇叔没有再说话,低眸看着这盘黑白棋,微微沉思片刻,随后下了黑子,将状元郎逼入绝境。
“正因如此,才不可以下错一步棋!一步错,满盘皆输!”
状元郎的白子应是输了,也平静了一些,他朝三皇叔拱拱手,说笑道:“公子就是公子,这天下也唯有公子控制的了,晰君自愧不如!”
三皇叔抬手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你初涉官场,有些事难免偏激,经历的多了,自然就能看透了。”
状元郎也笑,对于这官场,他还真是什么都不知道!
“公子,明日云家寿宴,又是什么把戏?”
三皇叔想了想,也是摇头,“只有看看才知道。”
“万一有危险……”状元郎没有再说下去。
“云政暂时没有那个胆子,你且放心!”
状元郎点点头,不再说话。
我们三个沉默了一会儿,突然大堂轻掩的门被打开,一身鹅黄衣衫的薰月钻进来,手里捏着一把油纸伞,应是出去了刚刚回来。
她抖了抖雨伞,看见我们后咦了一声,问道:“怎么都在这儿歇着?”
我回说:“下雨天闷的厉害,我说怎么一下午不见你人影,原来出去了啊!”
薰月轻笑,笑我说:“你下午睡得和死猪一样,当然见不到我了!”
我不好意思,轻轻咳嗽两声掩饰尴尬。
“我上去了,晚饭不吃了,想早点睡。”
说完,薰月就上楼去了。
望着她的背影,我突然想起了刚刚在楼上那只信鸽,八成是从秦沁房间里飞出去的。
若秦沁是别人安排在我们身边的眼线,那薰月呢?是不是另一波人的眼线?
我不知道。
简单吃了晚饭,便各自上楼睡下了,一夜辗转,一夜雷鸣。次日清晨,依然是小雨纷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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