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霾
阴霾
燕王府中后院中的阁楼之上，云天矗立在这里，脸色凛然至极，直至看见身着淡蓝裙袍的小姑娘踌躇不定朝着他这边移动而来，他才轻轻呼出一口气，表情温和起来，但嘴角有一抹淡淡苦涩难以掩饰。
“云天哥哥，刚才是琳儿姐姐来过么？”小姑娘水灵灵的眼睛眨了眨，灵动而可爱。
云天望了望漆黑的夜色与点点繁星，柔声道：“你会不会怪我不让你跟她见面。”
小姑娘使劲儿摇了摇头，一副懂事的模样，浅笑道：“云天哥哥与秦萱姐姐订婚了，琳儿姐姐该不会很伤心吧。”
不过当小姑娘说完这句话，又突然意识到这句话不应该在这个时候说，立即用雪白小手掩住小嘴，细眉挑起。
“哪能呢，你云天哥哥还没那么大魅力。”
小姑娘连连摇头，像拨浪鼓一般，却将云天那抹自嘲的笑容完全看在眼里，伸出一双白腻小手紧紧地握着云天修长手掌。
云天微微一笑，不过还是很感激小姑娘这种方式的安慰，挣脱开她的小手，揉了揉她的发丝，又摸了摸红润脸颊，细声道：“今夜星辰璀璨，不妨让我引导你进行星辉淬体吧。”
“好！谢谢云天哥哥。”小姑娘雀跃起来，云天牵着小姑娘就到走向另一处高耸的阁楼，见到小姑娘活泼开朗，他心中也淡去了几丝长久以来的担忧。
……
三日时间，云天连续都会亲自前往一趟陈府，但都是在远处，就连陈府大门他都不接近，只要知道琳儿还在府中便安心几分。
云天在燕帝陛下的支持下，又加派了不少眼线注意陈之仲的动静，这三日，陈之仲发了不少贴子，都是给那些在燕都多年至交，有人收到帖子也到陈府，也有人或许早已遗忘了曾经这位兵部侍郎，推辞不来，但总之还是来多拒少。
陈家父女俩也未出过陈府大门，哪怕云天脑热想要去陈府中找琳儿，但还是会顾忌陈之仲，毕竟陈之仲是文者，云天在请教过王兴与燕帝陛下之后，才知大概得知一些玄妙知识。
初入文道的文者，修为与手段大致在武道开元境与天元境之间，这种强大存在，对于云天还是凝元境巅峰的武者而言，那种差距有着千万里遥远。
他甚至怀疑过老师作为大燕国修行第一人的清风者，武道境界或许也不出天元境，而陈之仲的文者修为却相当于略次天元境的开元境之上，陈之仲若是想要除掉自己，那是轻而易举的事。
这是大燕国除了老师外，或者，在没有势力的合力下围攻下，也对不能讲陈之仲怎么样。当初本想借秦萱手下的五百名铁骑与燕都禁军合力，冒着伤亡惨重的风险在燕都城外或许能有与他一战之力。
尽管自己可以在陈之仲掩饰身份的情况下对他嚣张，但真要惹得他恼羞成怒，他随便出手针对自己，云天根本没太大反抗之力，这一点他到有自知之明。
文者武者都属于修行界中的修行者，但文者几乎不是常人能逾越这个身份。这个世界生活的每个人都具备先天修行武道的资质，只是资质分高低。但不是每个人都有修行文道的资质。
尽管云天拥有修文的资质，所以从小便有从文之心，但他年纪尚浅，成文问道尚且极其不易，文心的形堪比登天入地。
今日的燕都似乎笼罩阴霾之中，让人心头压抑，云天心头更是烦躁不安。
“燕王殿下，陛下宣你火速入宫，说是有急事商议。”
赵长平率领禁卫军旗队前来传话让云天进宫。
赵长平神情凝重至极，这让云天很压抑，他清楚对方是在燕帝陛下神身前鞍前马后之人，办事较为老练，但云天却发现他隐隐掩饰着什么，使得他极为不解。
“赵大哥，陛下让我火速进宫，不知有何事？”
赵长平神色依旧凝重，抱拳道：“事不宜迟，还请请殿下速速入宫，然后一切自然知晓。”
云天驾着烈马便与赵长平奔向皇城，一路上都走大道，禁卫军旗队开路，一路上速度极快。
赵长平的异常让云天感到前所未有的不安，一路上都在询问究竟是何事，赵长平最终也不忍心隐瞒，只有将事情全盘脱出。
犹如一道晴天霹雳将他击碎，全身颤抖，险些从马背上掉下来，幸好赵长平一把扶住。
原来是从大燕边境送了一份秘信到了燕都，大燕国师清风者战死边关，他的头颅今日也被送到了燕都城。
“老师…老师……战，死了！”云天声音沙哑至极，漆黑的瞳孔之中满是血色与泪水，这个事实他难以接受，无法接受。无论是他还是大燕百姓似乎都很难接受这个事实。
“殿下！”赵长平同样表情痛苦地叫了一声。
当他红着眼睛来到皇宫之中一处宏伟大殿之时，燕帝陛下带领着十名朝中大臣站城一排排，脸色沉痛无比，哪怕是有着君王之心的燕帝陛下此时也是泪流满面，朝中大臣们也都几乎以泪洗面。
云天疯狂一般地跑了过去，望着那个做工精美的木匣，木匣四周漆黑，瞎内血红一面，那醒目的头颅正安静放在里面，那冷然的面孔与他脑海中那副慈祥的面孔刚好相融。
他步伐沉重地上前，双腿一软便跪在了已经哭得一塌糊涂的慕容颜月的身旁，许清风原本只是山野修士，哪怕是出世以来，也只是一心效力大燕王朝。虽无子女，但有一对徒弟，若要使希望与寄期，定是他们二人无疑。
云天第一次见慕容颜月哭泣，还哭得这般伤心无助，因为大公主在他的印象中一直都是高贵圣洁，哪怕是拥有一张倾国之容，但那种清冷之色，仿佛无时无刻都拒人于千里之外。
许清风收她为弟子的时间要长，师徒为人感情深厚，不过云天与老师虽然相处时间较短，可他却十分珍惜这份师徒情份。更何况老师不仅对他有授传之恩，更有救命之恩，每一次他都会感激不已，说是等将来要滴水之恩要涌泉相报，可是那哪里是滴水之恩，如今天人相隔，又该如何涌泉相报？
整个大殿的气氛显得无比凝重，无论是燕帝还是大臣们心中都万分沉痛。一时间大殿里充满了呜呜哽咽的哭泣，他们如今只能用这种方式来来表达对逝者的缅怀与不舍之情。望着那颗静静却不知安详与否落木匣的头颅，神情悲冷。
云天抬起挂满脸泪水的脸，无力地傻傻一笑，但双眸之中却闪烁一抹滔天杀意，因为他已经下定决心要让杀害老师的人血债血还。
“师姐，老师当初离开燕都时，可有对你说过什么话？”云天淡淡问道，声音依旧带着沙哑。这不由得让他想起老师当初离开燕都之时对他交代了一些事情，并且还将神通水元诀这等至宝交给他与慕容颜月，或许那时老师便似乎已经猜到自己的命运，怕是难以再活着回到燕都。
慕容颜月一双美眸涌动着泪水，脸蛋上也都是热泪，对于云天的问话无动于衷，但手心之中落下一丝血迹，她的指甲已经深深绽入肉中，以此来缓解心头的沉痛。
云天从内衫之中扯下一块棉布，然后强制性地扯过她的修长玉手，然后将手心的血肉模糊包扎好，然后抹了一把自己的眼泪，淡声道：“事已至此，哭得再多也无法挽回老师的性命。”
慕容颜月似乎被他这句话所动，然依旧抽泣道：“老师离开燕都时叮嘱了我许多话，还有他让我用心指导你的修炼……。”
云天沉重的心痛已经麻木了感动，突然轻声问道：“师姐，在老师面前我立誓，今后无论如何我都要让杀害老师之人碎尸万段！”
云天说完朝着那漆黑木匣中的头颅猛磕三个头，每一次磕头撞击地面都发生重重的响声。
然后便起身朝着燕帝走了过去，燕帝身后的大臣连忙退后数丈。
“陛下放心请节哀，老师的仇就由我这个当弟子的来报吧。”云天捏着拳坚定道。
燕帝慕容志双眸微闭，让后缓缓睁开，望着云天那双漆黑眼眸之中的杀意涌动，叹息道：“这不是你一个人的仇恨，更是整个大燕国的仇恨。这是边军将士在打扫战斗痕迹时，发现一枚东西。”
说完这句话他从一旁身体一直颤抖的小太监托着的手中拿起一封血淋淋信封，很显然里面密封的不是信纸，应该是与杀害老师之人在战斗之中落下的，那么便是一件确认敌人身份的重要物件。
但云天却阻止了燕帝要将物件取出来的动作，轻声道：“此事暂时不宜太多人知晓。”
燕帝只是轻轻点了点头，一脸的沉重，他与清风者君臣多年，相互之间很有默契，他心中的悲痛根本不亚于慕容颜月与云天。
“只是，有的事情却隐瞒不住啊。”燕帝突然神情无比凝重起来，叹息一声。
清风者，威慑着大燕国修行界，然而他的死讯是无法向世人隐瞒的，理应明示天下。那么，究竟会给大燕修行界带来怎样的影响，难以预料，燕帝陛下自然尤为担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