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宿
夜宿
幽军兵力数远胜于燕军这是不争的事实,在幽骑的护随之下,云天根本无法在虎平关作过多停留,很快便从北城门抵达到了南城门,在那名校尉的调度下,他也便顺利地出了虎平关。
先前那支十余骑兵组成的幽骑部队目送云天离开城门口。
“小兄弟,后会有期。”骑兵都尉抱拳道,身后十余名骑兵也行注目礼,喝了一顿酒,也算作朋友。
“我还会回来的!”云天淡淡地说了一句让这些骑兵摸不着头脑的话,然后一夹马腹,飞速奔驰。
只是他们不知道这名叫做陈天的年轻小子只是在蒙骗他们,而他的真实身份乃是敌军中的大人物。
云天头也不回地摆了摆手,夜里凉风席卷,骑马飞奔的云天,一头顾不得束缚的黑发随风乱舞,说不出的风流洒脱,有一种放浪形骸味道。
这才更是像一名向往着离世俗的修行者。
虽然顺利通过了虎平关,在前方五十里便是燕石门,从虎平关往燕石门一带都在幽军的掌控之中,这也意味着云天一路上会时不时地遇见幽军,所以他必须更加谨慎小心,以免露出破绽。
先前在经过虎平关时,云天沿途大略地进行了一番观察,虎平关兵力不少于五万,其中不乏主力部队,因为大多都是铁骑,更让云天有种莫名的担忧,从一股声音里他判断,虎平关有极大可能有一支千余人的重骑。
幽国北上大军一共十五余万,那么剩余的十万大军,是否在燕石门,云天迫切地想知道,因为他担心幽军是在酝酿一个阴谋,并且同时在等待机会。
兵者,诡道也,知己知彼,即便不能百战百胜,但也能立于不败之地。燕军无法察觉得到幽军的主力,在这种情况之下,不敢轻举妄动,即便是迫切地想要拿回虎平关。
尽管燕石门对于云天有着极大的吸引力,但他还不至于需要连夜前往,而他更需要找个地方歇息一晚,夜晚骑马走动,反而引来幽骑的注意。
在这片区域里,由于曾经有不少过往商旅,还是有不少燕人来此开设酒肆,但自从战事起,他们便早已随着燕军后撤,毕竟赚钱哪比得上赚命。
所以,一路上也有不少驿站酒肆,大多数还算完整,他想找个地方栖身自然也就不难。
云天便选了一处靠近山道的酒肆,虽是酒肆,但酒肆里空荡荡,泛着煤灰味儿,即便是锅碗瓢盆,皆是燕人在离开之前破坏捣碎,只是没能将酒肆房屋给拆了。
之所以不自毁房屋,是因为房屋若能在战火中侥幸没被烧毁,那么等燕军赶走了幽军,那些靠着以卖过往商旅酒肉为生计的燕人,便会又回到这里,重操旧业,翻修屋舍也不必大费周章。
这处酒肆明显还保存的十分完好,院中绿意盎然,尽管武者的眼睛在夜里视力也不差,但他还是从包裹里取出一枚晶石,然后借着光亮便进了遗留在战火中的酒肆。
云天先将马匹牵到后院,马厩之中,意外发现石板下压着一捆草料,他便取出草料来喂马。
然后在酒肆二楼选了个房间,将灰尘稍微处理,有床榻,但是没有被褥等,不过云天的随身不仅带了一身衣衫,还带了一件披风,垫在床榻之上可以应付。
作为一名修武之人,虽不是皮粗肉燥,但身体的坚硬程度非常人能及,就算是床榻再硬,第二日也不会感到腰酸背痛。
床榻之上,云天正进行气息调顺,元力蕴养,吸气纳气,颇有节奏,并且他的一口呼吸悠长,毕竟他现在也算混元境强者。
半个时辰之后,他小心翼翼地将用麻布包裹的大刀取了出来,丹田气海之中,瞬间运转,一股磅礴元力顺着经脉由内到外,猛地将元力灌输到大刀之中,夹杂着一丝精神念力,云天大喝一声:起!
眼前的大刀随之他的元力牵引,大刀便平稳漂浮在房屋,他额头却滴下一滴汗水,轻咬唇角,食指微微一弹,一条细小如线的的元力波动从食指尖向着漂浮的大刀飞掠而去,大刀顿时发出一声清脆的嗡鸣。
大刀便漂浮旋转起来,猛然便直接掉下,大刀硬重厚实,直接将地面灰尘地溅起,整个房内都弥漫着灰尘。
云天散发出一股凌厉气势,元力波动瞬间荡漾,将房里这片空间清理了一番,不过他的脸上微露遗憾之色。
他已经多次进行尝试元力与念力之下的操纵,因为这是元力操刀术的要领,只要修炼到能随意改变大刀的运行方向与轨迹,即便攻击力甚弱,那么,元力操刀术也即将达到小成。
与幻云剑法相比,这门武学秘籍元力操刀术,果然要难修行得多,但是一次次的失败,也会更加坚定了他的信心,努力向前,逾越挫折。
接下来云天又一次次地承受着失败,知道元力已经耗费的所剩无几,他依旧还在坚持。当他将能成功以元力结合念力进行着牵引与驾驭大刀,大刀从他手里飞出,然后在房里飞速转了几圈,又回到手中,意识到这种能力,也代表着他的元力操刀术向前迈进了一步。他微微苍白的脸上浮现欣喜之色,嘴角也挑起一抹淡淡弧度。
可是由于体内元力消耗得过多,他不得不急需要静坐调息,然后安心地睡上几个时辰。
于是他先将大刀用麻布包裹起来,这把大燕军中的大刀,也是云天的荣誉战刀,这种坏境之下更见不得光,包括在虎平关北门外遇到的那支幽骑,他们只是知道那是修行者的兵器,却不知道那是一把很特殊的大燕军中所使的战刀。
这时,点点的雨滴打落在屋顶,竟然又下雨了,听声辨雨势,不在是春雨绵绵,是一场大雨,就这样落在漆黑的夜里。
过了许久,云天从打坐修行的状态中,猛地睁开眼眸,下意识地将一旁裹着棉布的大刀横放在盘膝腿上,他隐隐感到一股淡淡的气息在酒肆附近,并且还越来越近。
一声烈马的响鼻声传来,让他更加确定正有人向这里前往靠近,并且还是一名修行者,是武者的气息。
酒肆外一辆马车缓缓而来,驾车的是一名披风女子,只是这名女子全身湿透,看上去细皮嫩肉的,容貌很是清秀,大概也就二十岁上下,但腰间却佩着两把剑。也不知车中究竟是什么人物,竟让她这么不顾惜自己的身体,任凭雨滴垂落在她的娇躯之上,也要驾着马车,而她脸上显得面无表情。
马车直接进了酒肆,浑身湿透的女子,立即拿起一旁的一把通体红艳的雨伞,轻声道:“小姐,您确定要在这里避雨吗?”
马车里传出一道柔和悦耳的女子声:“就在这里歇息一晚吧,你也累了!”
“没关系的,我不觉得累!”清秀女子立即回答道。
但温婉柔声却继续响起:“好了,不必多说,反正虎平关就在前面不远处,何必急于一时呢。”
清秀女子伸手拉起车帘,露出一张倾国倾城绝美脸蛋儿,然后瞬手就扯过一件黑色大风袍动作优雅地披在身上,笼罩着这名神秘女子的外表。
清秀女子将车里的女子扶下车,为她撑起一把朱红色的绣花雨伞,而她自己依旧淋湿在雨里,雨伞则是完全遮住了那名披着大风袍的女子,脚下有些泥泞,二人换换步入酒肆。黑袍包裹住外表的女子螓首微点,清秀女子便立即去卸车。自然不能将马匹淋在雨里,因为这匹马通体发红,是一匹汗血宝驹,用汗血宝驹来拉车,这中手笔的确不小。
“小姐,后面马厩里还有一匹马!这酒肆里有人住,混元境中期。”腰间佩着两把剑的清秀女子,来到她称之为“小姐”的女子身旁,恭敬说道,只是并没有太多的谨慎,因为她早已感应到了酒肆里另外一人的气息。
“我去赶他离开!”清秀女子说完,扬起脑袋望了一眼酒肆二楼。
身着黑袍的女子玉手轻轻捋着青丝上的细小水珠,却立即拉住清秀女子的手臂,柔柔一笑道:“还是别打扰他吧,咱们也就在此歇个脚而已!还有你这身衣服都湿了,一会儿脱下来,我替你烘干!”
清秀女子脸蛋儿微红,不过还是认真地点了点头。
房间内,云天清晰地感应到了酒肆来了两人,一股气息较为强烈,应该是名化元境之上的武者,而另外一股气息则是很淡,若有若无,他可以判断另外一人的境界肯定不低。
并且这两股气息还想着酒肆二楼而来,也就是说来到酒肆的二人离他越来越近,云天下意识握紧了刀柄,必要时刻他可以用元力将麻木震碎,然后大刀便锋芒毕露。他不知道究竟是什么,或许也是行走历练的修行者,但是也不得不警惕,并且他确定到一种可能,定有人来敲门。
果不其然,在云天所在的房间附近传来一阵小的动静之后,楼道里传来很轻的脚步声,然后他的房门被人轻轻敲响。
因为这处酒肆从外面看虽无破败迹象,但是里面情况则不太好,云天所在的这处房间算是勉强可以住人,有完好的床榻桌椅,而其他房间他先前来之时也看过,房间都比较凌乱,而且还散发着较重霉汗气味。
“何人、何事?”云天淡淡地轻吐出二字,秀眉却挑了起来,只是除了先前的敲门声,外面却没有人回答他的问话,他起身提着裹着棉布的大刀缓缓朝着门口走去,透过门缝,一股沁鼻的幽香扑面而来,令他心头一颤,立即后退几步,脸上神情缓缓凝重。
然而却响起一道温婉柔和切悦耳动听的声音:“请先开门再说好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