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忆犹新
姜灵儿见他身姿优雅风度翩翩,象牙色肌肤,五官玲珑有致,像是被巧匠精雕细琢过一般。衣着虽不张不扬,可看那精致做工,极好的缎料,就知道不是寻常百姓家。
“噢?好一个一琴一歌,今来今至,虽不是惊世之语,但也难得你放声大赞一番。”姜灵儿轻轻侧头,佛手魅笑。
他走上前去,紧紧盯住姜灵儿那双如一汪清泉的大眼睛,继续说道:“姑娘的眼睛真美,不知面纱下的容貌是否同舞姿般惊为天人。”
地上蹲坐的丽娘抱琴起身,冲男子仰头一乐:“这位公子来百花居所谓之事,就是调戏百花居的主人吗?”
丽娘话音刚落,宾客们便开始你一言我一语,不一会儿就嘁嘁喳喳乱作一片,热闹了起来。
‘百花居的主人……’……‘对呀,你们不知道吗?’
‘我。
大厅内以香樟木铺地,并未准备任何桌椅,窗户前有一架古琴,窗台上还摆放着玉萧。墙边还摆放着编钟、编磬、悬鼓、建鼓、枹鼓、排箫、笙、箎、瑟等等。
入厅后白衣少年导众人皆随意席地而坐,其中一位少年大声说道:“今日有很多人是第一次来参加百花居的诗词会,我来宣布一下规矩。先上我们百花居的独品佳酿,今日一共两种,每种仅此一瓶。要凭诗词歌赋取酒,若是作的不好,那便取不到酒!”
众人纷纷跃跃欲试,可都是左思右想不得头绪,因为他们知道,这诗词作不好,且不说取不到酒喝,还会大大的丢人,居主也不会眷顾与他们的。
姜灵儿早已盘膝坐地,等少年语闭,举起手中的玉瓶说道:“我这玉瓶里装的是独品百合花酿,谁人愿来取此酒!”
“我来!”一位年轻的公子紧接着回应,看上去年纪轻轻也就十八九岁的样子,一身书卷气。他起身高吟:“合春光之余照,托阳山之峻趾,比蓂荚之能连,引芝芳而自拟!”
众人闻诗后皆大赞好诗,妙哉,姜灵儿赞同的点了点头,把玉瓶给旁边的其中一位白衣少年,让他给公子奉上。
“看来杜公子独爱百合花酿,每每来此都要取上。”她又从身旁拿起一个白色水晶坛子,坛子不大,很是秀气:“金梅花娘一坛,金梅花瓣金黄色,生长于寒冬悬崖边,摘之不易,谁人前来取酒!”
角落上一灰衣男子名叫宋秉,其父是这镐京城中的商贾大户,他起身应道:“金梅发寒崖,辉映北翘壁。风霜飘遥香,瑞雪润资白。此为百花赠,遥遥万里隔。求之得不易,何用慰他人。”
姜灵儿听完他作的诗,微微摇头:“宋公子这诗做的略略逊色,这酒我也不能给你拿了去!”
宋秉一声惋惜,便低头甩脑的坐下牢骚道:“月月来此赴诗会,月月口干无酒润!悲哀啊!”
“让在下为他整改一下,如果居主觉得好,那这酒好请居主赠他如何?”角落说话之人,正是刚刚的放声大赞的男子,只见他昂首阔步,走到众人中间,胸有成竹的作来:“金梅发高崖,回映楚天壁。朔风飘夜香,繁霜滋晓白。欲为万里赠,杳杳山水隔。寒英坐销落,何用慰他客。
宋公子一首毫无色彩平庸无光的诗,经过他的嘴巴编改而出,反到成了旷世佳句。意思大概还是那个意思,可诗确便的绝妙横溢,让姜灵儿为之一振!
厅中群起鼓掌叫好,为他欢呼喝彩声轮番响起,姜灵儿不紧不慢的把水晶酒坛递给旁边的白衣少年,示意他给宋公子拿去。
宋公子连连行礼致谢,拿到酒后,兴奋的双手颤抖揭开金梅花酿,举坛一饮而尽,大声呐喊:“好!好酒!百花居的酒天下第一!”这一喊,也迎得众人皆番响应起哄,不停称赞。
“上酒菜!”白衣少年声音刚落,从大门涌进来一群仆人丫鬟,仆人端着摆放好酒菜的小矮桌,丫鬟手捧玄色棉坐垫。只见他们手脚麻利,不一会儿就把矮桌坐垫摆放整齐。
众人见酒席已经摆设好了,互相间你请我谢,你央我推的依次就坐,丽娘先行举杯敬酒,在座所有人接快速回应填酒共饮。
“大王好色自大,君不为君相,暴虐无道,放纵骄横!我大周已无敢开口进言之人!”酒过三巡,有人突然愤然起身,大骂帝君。
百花居就是他们一众士者的聚所,只有在这百花居里,他们才能说,才敢说,平日里只能憋屈着。
“如今路上相见,也只能递个眼色示意而已,此些言语,各位志同道合之士,也之有在这百花居处,才敢讲出!”有人先起,就有人随后应声,他们皆是不满当今君王的有才之士,平日里不敢乱言,生怕害死自己不说,还会牵连家人。
“召公曾向大王进言,可大王不听劝阻,昏君无道,我等无势无爵之人,更是有苦难言!”席坐间,一灰衣男子腾身而起,说罢抱起一整坛酒,仰脖儿灌了下去,像是发泄心中的愤愤之情。
“诸位才学过人,皆是满腹经纶之人,不能为大周效力,实在是委屈,实在是可惜啊!”姜灵儿一声叹息,装作惆怅忧虑,引得众人更加气愤不平。
“再这样下去大周就毁了!我们不能坐以待毙!”借着三两酒劲儿,和姜灵儿安排其中的推波助澜之备,不乏心怀大志,郁郁难纾之人举杯高喊。
“我知道大家皆是有抱负之人,只因一时的委屈,而大放厥词,辱骂君主,是否欠妥?”太子靖从角落走出,眉宇紧缩,脸色很是难看,那毕竟是他的父皇,即使有千般不对,也不能由得别人如此辱骂。他声音低沉,严怒中带有一股君王家的霸气:“这可是灭族的死罪!”
“我们不怕死!”突然有人猛的起身,情绪激动极了,向是要扑过去,一口吞掉太子靖一般。
“大伙这么憋屈着,不如一死!”在场众人被太子靖的话语一击,由不平至愤怒,迎风楼内人声鼎沸,各色豪言壮语一撒而出。
一旁还有人在弹琴吹箫为之伴乐,有人敲钟击鼓为之纳威。姜灵儿在一旁沉默不语,丽娘呆不住了。附耳说道:“你就不怕这群莽撞冲动之备闹出什么乱子,这毕竟是天子脚下!”
“一群自认满腔抱负,只会耍嘴皮子志气的人,能闹出什么乱子!”姜灵儿看了一眼不远处的太子靖,嘴角扬起一抹淡淡笑意。
太子靖自知一人难抵悠悠众怒,也不能暴露自己的身份,只好提着酒壶,默默隐退再人堆中。他要了一房雅间,站立楼上房门外,自斟自饮,细细观察楼下之士各中动态,心里一席长叹。
大周如今内忧外患,父皇对子民过于严苛暴虐,引得众人不服,各路诸侯蓄势待发,就等时机一到颠覆皇权,父皇虽力图改变周边外族部落的屡次入侵,解决了积弱之弊端,可那也仅仅是表面的平息,他们正虎视眈眈的盯着大周,一旦有变,就是一场腥风血雨。
之前只因国都之人公开指责,引得父皇大怒,寻得卫国的巫者,派他监视公开指责之人,巫者每每报告,每每就有多人惨遭杀害,他虽为子女,可也对其父之举大为不满。
悠悠众口如今已经化作了众怒,召公也曾说过,堵住百姓的口,要比堵住河水更加厉害,河水堵塞而冲破堤坝,伤害的人一定很多。
如今大周局势不稳,就如被堵住的河水,不以疏通为解决之策,确反其道而行,必酿大祸。他也与众大臣多番劝告,可父皇不但不听,反怒严之下更为变本加厉,他也是束手无策。
正当他在楼上喝闷酒的时候,姜灵儿撞门而入,此后两人便开始了缠绵甜蜜的日子,可惜那段美好的时光太过短暂。
姬靖突然回了神色,起手就开始揪扯姜灵儿的面纱,因为姜灵儿缠的太过繁琐,揪扯起来有些力不从心心,姬靖不言不语,五官表情好似是纠结到了一眼,脸色很是难看,双眼红润似是泛着泪花,几乎到了崩溃的边沿。
“大王你不要这样!大王!”姜灵儿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她没能想到姬靖会是如此激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