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院,琐事
我做了一个很长的梦。在梦中,我面对着一个岔路口,两个方向,两种路途。
小雨站在其中一条路的路口,笑着招呼我过去。她手里提着灯笼,在唱着歌。我又想起小雨日记里的话。
“吞下了舍利的人,拿好手里的灯笼,渡劫去吧!”
我知道这只是个梦,我无所谓惧,大步流星的走过去。想问问她到底是怎么回事,好吧,这只是个梦!
就在我靠近她的时候,她身后的那条路竟然生出无数的毒蛇、蜈蚣、青蛙、蜘蛛、蚰蜒、还有瓢虫!本来光明坦荡的小路霎时间昏暗异常,有尸体从土壤里爬出来,我看清了他们长长的黑色手指甲。小雨喊着叫我快跑,她却立刻被这些毒虫吞没了!
我吓的后退,腿都软了,摔倒了。慌忙间,我的手被抓住,被引领着跑向了另一条路。
我的身体散发着辉光,从肚子里飞出一个光球,在我们的周身飞来飞去。就像是个橡皮擦,将面前的黑暗统统扫净。
看背影,拉着我的人,身穿黑色的风衣,在他的肩上,一只大公鸡正在咯咯的叫着。
这条路的光芒越来越盛,仿佛我们在追逐着太阳。
“魏笑!你快醒醒!”
“魏笑!你快醒醒!阿姨来看你了!你这个矮穷挫,长得那么丑还要学人家英雄救美!”
我醒来时,首先闻到了刺鼻的消毒水味,睁开眼睛,看到芥末这个泪人正在捏着我的手哭,我的母亲满面愁容坐在我的病床旁,两眼无神的盯着地板看。我测过脑袋,九叔正在一旁往返踱步。眼神迷离,似乎在思索着什么。
还有一股淡淡的檀香味,似乎是从我身上发出来的,我有很严重的鼻炎,但是感觉此时此刻鼻子很顺畅,要知道之前住院的时候,即使消毒水味闻得也不是很清晰的。
脑袋有些沉,但却异常清醒,我有400度的近视,可此时并未有戴眼镜,看的却非常清楚,视觉似乎提高到了一个空前的高度。细细听,还可以听得到走廊外面的窃窃私语,可病房的门是紧紧关着的。竟然连听觉也变得敏锐了!
我看到我的右腿上缠着个石膏,被高高的吊起来,胸口、脑袋,胳膊处缠着纱布,绑的我像个木乃伊。一旁病床的人看到我醒了,友情提示道:
“醒了!”
大伙不约而同的看向我,包括其他病床的,似乎都很诧异。
我大概可以猜得到,我母亲大老远的从吉林赶来,在医院里守着不知道多久,眼圈都黑了,九叔这几天肯定是杂志社医院两头跑,地中海的头发又白了不少,看起来就像是富士山。芥末定然始终陪在我身边,未曾远离。
“大夫说你今天就会醒,没有生命危险,真准!”芥末擦了擦眼泪,笑着说道。
“我昏了多久了?”
“两天!”
我想要撑起身体,我母亲连忙制止,告诉我我的肋骨和小腿骨处有骨折,不要行动。我应允。笑着安慰大家说我没事,感觉萌萌哒。
她问起我的事情,我如实说,我母亲也是通情达理的人,没有怨天,也没有埋怨芥末,只是无奈的点点头,说因果循环,业障现前,没有生命危险就好,嘱咐我以后注意安全,还要去庙里给我请一个护身佛,保我平安。
九叔说发生了这样的事情,确实是匪夷所思,芥末和他说了个大概,他已经报警了。警方正在查这件事情,至于瓢虫和蚰蜒,已经被及时清理了。杂志社可以正常运作,员工们都很担心我。肇事的司机没有逃,出事后,把我送到了医院。确切的说,人家的责任并不大,但是司机心里不安,这两天也是送吃送喝,甚是担心我的安危。
九叔问我有没有得罪什么人,事出有因,虫子不会主动拉帮结伙的出现攻击人。
我开始回忆我的仇家,要说得罪过谁,那是肯定的,从出生到现在,我得罪过的人不胜枚举,有可以以吨计量的情敌,有被我出言中伤的同学同事,还有被我伤害过的女人。而我做的事情也都不至于令他们愤怒到想要弄死我的地步,换位思考,至少我不会。
我想起在出事的那天中午,我接到的恐吓电话,叫我不要继续开办杂志社。想到这里,我告诉九叔。九叔听了,脸阴的更沉了,能看得出他很生气,眼睛凸起,像女人的****。我并没有告诉他槐木手机的事情,这个病房里还有其他的病人,此时说起,并不方便。
“这事交给我去处理,哦对了,张涛这两天来看过你,说案情有了进展,但是不方便透露,等你醒了,给他挂个电话。”
“好的!我这就打,我的手机呢?”
“这个么?”芥末从包包里掏出了那个槐木手机,递给我。
“你的爱疯5摔得稀烂,只剩下这个了。不过这手机好像也不怎么好使,无论我怎么充电,也不能开机。”
说实话,我看到这个手机,心里还是十分的抗拒,不过我又发现和尚确实赠与了我一笔财富,我的五感变得比之前强烈的多,由此我不着边际的推断,手机上也应该有些玄机的!
我接过,刚刚接触屏幕,自动就亮了。待机界面和正常的爱疯无差别。我解锁,里面的应用吓了我一大跳。不过我还是表现的很镇定,将手机暗灭,和大伙闲扯了一会。
芥末看到了,甚是惊讶,非问我哪里买的,我只是说别人送的,草草的敷衍了事。
我安慰我的母亲说我没事,过一阵子就好,不急着让她回去,我让芥末负责照顾她几天。特批准芥末几天假,哈尔滨的夏天景色不错,让她带着我母亲好好转转。芥末说要照顾我,我冲她使了个眼神,她调皮的一笑,仿佛读懂了我所有的想法。
九叔看到我没事,也去忙了,说有事情就给他打电话。说实话,我真的很不好意思,身为杂志社的总编,我没有尽到我应尽的职责,让九叔为我忙上忙下,心里实在过意不去,九叔说的对,我不能光拿钱不干活,至少,我也要奉献几个故事。
没错,我这个懒人庸才准备动笔了。
芥末和我母亲守在我身边,说要等大夫过来,问问情况。我望着吊瓶,整理思绪,想想,还是先给张涛挂个电话。
我打开槐木手机,通讯录竟然已经在里面了,原来,芥末把我的手机卡早早转移到了这槐木手机里,真是个贴心的丫头。
我拨通了张涛的电话。
“喂!张涛,我没事了。”
“我去,和初中一样啊,打不死的小强,你等着,我现在说话不方便,我去找你,你等着!”
挂了电话,一个长的像林依晨一样的小护士走进来,给我换吊瓶,我感激的冲她笑笑,她也回以微笑。
“小李,你男朋友怎么样了!”
隔壁床的病人对小护士说道,我心中记下,这个可爱的护士是小李。听到这话,小李苦着个脸,很不开心。说她男朋友最近仍然疯疯癫癫的,没有好转。
我接过话茬,问是怎么回事,小李也只是摇头,不说话。
这时候医生在另一个护士的带领下过来了,给我稍作检查之后说我的身体素质还可以,轻微脑震荡,断了三根肋骨,右腿小腿腿骨骨折,但是恢复得不错,安心治疗……我点头说大概多久能出院,他说要先等一个月吧,等情况稳定了,再回家休养。我猛点头,他也没说什么,宽慰一番就走了。
旁边病床的病人说我昏迷足足有两天了,抬进医院的时候跟个死人一样,大伙都准备给你搞丧事了,幸亏人家医生医术高明,一会得给人家封个大红包去。我点头,说必须的。
小护士又甜甜一笑,摇头说不用的。旁边的病人嘻嘻笑说小李同志和芥末这三天把我当老公一样伺候呢。
小李脸一红,扭过头去啐他一口,不让他乱说。芥末也只是笑笑,但看我的眼神却变的更加温柔了。
我很感激地对她们说了声谢谢,芥末也脸红了,站起来说她回家去,给我煲一点汤来喝——像我这样断了骨头的,就应该喝点排骨汤。
我们目送着芥末和我母亲出去,旁边的病人说芥末真心不错,年轻人有年轻人的福分,还问我在哪里上学,我说我已经工作一年半了,他啧啧了两声,我解释说我上学早,芥末也不是我的老婆,只是恋人。那人又说芥末对我好得跟自家未来老公一样,贴心巴适的,让我好好把握,我连连点头说是。
现在也算是事业有成,是该考虑考虑这方面的事情了。
芥末这样一个青春美丽的女孩子,光对眼球都是一种不少的安慰,又美丽,又有活力,善良勤快;对待她,不同于其他的逢场作戏。滚滚床单,当当****的日子已经飘然远去了,我现在很想有个家,一个避风港,一个不需要多大的地方。
正思索着,电话又响了,是我杂志社的推理组的主编。
“魏总编,听说你没事,真是太好了!”
这位主编的名字叫刘青衣,属于那种心思细腻,爱耍心眼的人。也就是他,时常对我暗暗讽刺,在平时,他是最不服我的一个,巴不得我不干的人竟然给我打电话报平安,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我没事,你安心工作吧!”
见我这么说,他说好,回去给大伙们报告总编康复的喜讯。
挂了电话,又过了一会儿,张涛这头披着羊皮的色&狼拎着两袋子水果进了病房。病房里几张床的病人,都各干各的事,或睡觉或玩手机,也不理会这边。刚刚的小李也出去忙了。张涛搬个板凳坐下,拍了下我缠着石膏的腿,坏笑着说道:
“真没想到,我们号称孩子王,散打第一的魏总编也有今天。”
我说少扯淡,那不是年少轻狂么,听说案件有了进展,是不是查出了什么了。
他摇头说,与其说是进展,到不如说是麻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