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出口后,云朵就紧紧盯着慕容烈,一秒钟也没有放松。
紧缩的瞳仁,带着说不出的决绝,和义无反顾!
而慕容烈,脸上的笑意,已然不见了。
修长、骨节分明的手指,逡巡在她的脖颈儿间,抚弄、轻挑。
云朵的心,砰砰砰直跳。
忐忑,屏住呼吸。
一直以来,他要折腾折辱她,她都有所察觉。
想要折腾她不是,好,她随他折腾。
他见她清高自傲,看不顺眼,那她做低伏小、谄媚狗腿……
知她不想跟他有什么牵扯、想避开他,他就用利益诱惑她、绑住她,那她就咬上了鱼饵,接受了他的诱惑……
不但接受了,还从没后悔过——
这个世界,不平的事多了去了;这样的交易,给了她奋斗多年都得不到的机会,给了她回报哥哥和妈妈的机会……
她为什么要后悔?
她做了这样的交易,自然也要付出些什么,可她付出这点,又算得了什么呢?
这个世界从来都是不公平的。
认清了这一点,又有什么值得她哭天抢地、抱怨天道不公呢?
当然,她也不是受虐狂,可以把一切伤害当做享受;伪装,只是她的保护膜,保护自己不受更多强加的、非自愿的事和人。
她更不是圣人、超人,能够无视一切伤害,在被人打了左脸,再伸过右脸去,更不能谈笑间风淡云轻,轻视一切人和物……
她只是个普通人,尽量保护着自己不受伤害,也会在愤懑时,做些小动作,来发泄发泄……
……
这一切的一切,唯有一样,从不曾变过——
她的心。
从没在一分一秒里被折辱过。
……
现在,她把它,告诉了他。
……
慕容烈的眸色很深,前所未有的深,如马里亚纳海沟般神秘,不可窥测。
他在看着,看着身下的女人——
这个女人,很紧张,很僵硬,似是每一块骨头都在绷着;紧握的双拳好似在抵御什么,好似在拼命保护自己不受伤害。
既然这么害怕,又为什么……
沉默良久,他还是打破了沉默,问出了心中的疑问:“你为什么要说出来呢?”
为什么要说出来呢?
她本该好好地保护着这个秘密。
既然知道他的意图,那就该好好表演,好好与他虚与委蛇……
人性是很好琢磨的,哄着他,骗着他,他或许很快就厌倦了、放手了,她也就解脱了……
可她却说了出来,在不知道他的报复之心、却明明白白知道他的意图时……
……
这样说出来,她是在企图着什么吗?
她希冀的,或许连她自己都不知道;但他可能的震怒,他可能更新换代的为难折辱手段,她却想得到吧。
慕容烈的眼神变得锐利,对上云朵连眼神都僵硬了的脸,加重了语气,沉声问:“为什么,说出来?”
为什么说出来?
看着刚刚还带着笑意的人,一下子变换成她熟悉的恶魔,云朵怕得厉害。
但她不知道啊,不知道为什么要说出来……
好像内心深处有人在呐喊,在逼着她……
“怎么不说话?”慕容烈的声音很低,低的近似私语,配上他大提琴般的嗓音,诡异的有一种温柔的错觉,“是因为,你觉得我今晚没怎么欺负你,我今晚对你很好?”
云朵的嘴唇都颤抖起来,嗫嚅着,颤着声音,否认道:“没……没有……不是……”
她开始后悔起来。
她为什么要说出来呢?
她好像,亲手将一把刀递给了眼前这个人……
“不是?那是什么?”慕容烈的眸子里,带着某种让人害怕的深刻和冷酷。
云朵怕的发抖,比之前任何一次都怕,都恐惧……
“好好好,不要抖,我给你一次机会——”慕容烈柔了声线,却格外的怖人,轻声道:“给你机会收回刚才的话,你只要点点头,我就当做没听过。”
这似乎是很诱人的条件。
只要她点一头,就可以揭过去;依着她的心理素质,她可以很快的恢复过来,而不是现下这种让人窒息的窘迫和随时可能到来的……羞辱……
要点头,快点点头。
可是脖子僵硬的动不了,一动也不动……
云朵快要哭出来了。
可她,还是动不了……
慕容烈的手,再次抚上她的脸颊,但她的脸颊再也不似刚刚那般柔润红晕,反而苍白紧绷……
何苦呢?何苦为了一点温情,便硬撑着打开了自己,奉上最柔软的一面,任他……揉搓捏扁!
即使,即使他将后悔的权利给了她,她却依然坚持着……
就算怕的抖做一团,也依旧不愿放弃她的试探,她的橄榄枝……
即使,那是由她的心头血、心头肉筑成的,是她坚硬外壳下,唯一柔软可伤的地方……
这个女人,是如此的,坚持她说出的话……
……
是因为她本性如此,还是她曾因为谎言伤害了别人、终于痛改前非?
……
慕容烈心情很复杂,复杂的头疼,复杂的让他想做些别的事,来分散此刻的心情。
“女人,这是你,自找的……”
翻身压下,带着浓浓的压迫感和……欲望。
货真价实。
不带感情的发、泄眼神。
云朵的心,沉了下去。
本来僵硬却带着些许亮光的眸子,彻底暗淡了下去,只剩下了,僵硬。
慕容烈的动作,强硬,不容反抗。
但云朵,却在拼命推拒。
慕容烈弯了嘴角,带着嘲意:“这是我们的交易不是么,你不该遵守么?”
“再说了,刚刚谁说要享受的?这就是你的‘享受’?”冷眸一转,恶意明显。
推拒的手,顿住了;而压迫的人,也停了动作。
恨吧,怨吧,难过吧。
比先前更加屈辱,更加难堪,更加耻辱吧!
冷眼看着身下静止的女人,等着她彻底爆发,濒临崩溃、疯狂地模样……
身下的女人,很安静,安静地好似时间静止了,让人禁不住屏住了呼吸。
良久,终于闷闷的传来了一个声音——
“呵呵,烈少爷,你可误会我了——”
女人居然还笑得出声音来,缓慢的抬头,轻轻道:“是烈少爷你技术太差,总弄得我太疼了。”
“既然要享受,自然不能委屈了自己。”
“烈少爷不如等我学学技术,由我来主动,岂不是更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