琴瑟鸣
日子总是在不知不觉中,过的极快。前些日子所发生的事情,却好似发生在昨日一般,历历在目,让人来不及反应。但时间却不会因为你的一恍惚,而停止了前进的步伐。要来的终是会来,就好像华阳帝姬的大婚。
由是阳春三月未至时,宫中便是一片喜庆之样,本还想着这几日是怎么了。却与二月初六那晚,得了祁承决一声“你明日且去晏清那处。后日,再随了我参加婚宴。”这才惊觉,竟已至二月。本念着需得为帝姬备上薄礼一份,现下想来也却是来不及了。姐姐生辰,自己自是送了玉佩去,虽辗转几番后,仍是回到自己手上。但帝姬大婚,自己自是不得送玉佩去,总不得送去了,还只道是:“此物乃是二殿下所赠,也自是含着云笙一份情。”最终,自己与二殿下却落得了这般境地。如此想想,自然也是不好的。
傅云笙于屋中来回踱步,想了许久,也是未曾想出个好法子来。但又瞧着天色已晚,自是需得早些休息,不然可是误了明早的时辰。只得先行睡去,待明日再做想法。
一夜安眠。当傅云笙再度清醒时,已尽卯时。便只得匆匆忙忙梳洗过后,前去了祁承决的寝室侍奉。一早忙碌下来,方得了清闲。傅云笙正是想着为帝姬准备些什么,便有海晏殿中宫女前来催促自己。
也因得如此,傅云笙自是不好意思再是拖延了时间,只得随了那人前去了海晏殿。
殿中以红锦相饰,珑璁的玉石相击之声,也伴着风声,传了很远。宫人们自是换上一袭红艳宫装,还未至海晏殿,便可令人觉得自是有股喜庆之意,传入心中。
“奴婢见过华阳帝姬。”傅云笙与祁晏清,犹是当初初见模样,犹是如当初一般的景象——祁晏清高坐于殿中宝座之上,傅云笙行礼于殿下。若言不同的,便是这装扮了满殿的红绢,又或者是,此时两人的心境。
当初只懂得欢喜的女儿,如今却知何为多愁善感。当初只念得男子自当儒雅的女儿,现下也自是能理解另一种英姿。
祁晏清看着殿下的傅云笙,看了许久,只想将此时的傅云笙牢牢记住。只因得,明日自己便要出宫去了,这一别,自己也是不知何时才能见得她,那时再见她时,她会如自己,如二哥所愿,做了二哥王妃,还是做了他人的美娇妻。
清风自是拂过祁晏清披下的青丝,好似提醒祁晏清,今日唤着女子来的目的。“云笙,你来。”言罢,祁晏清便起了身子,先傅云笙一步入了内室。
内室铜镜前,自有一把祁晏清早已备好的牡丹雕花镶珠梳子一把。祁晏清上前拿过,仔细瞧了瞧,便递于傅云笙手中,只道:“我听说宫外女子外嫁时,自有好命婆绾发。嘴中还自说这什么,今日你于我梳过。”
傅云笙接过梳子,疑问还未说出口,便的了祁晏清所说的话。心中虽有意成全了祁晏清之言,但这好命婆又怎能令自己来做?“这好命婆自是不可由云笙做的。一来,云笙如今仍未嫁予她人。也自是因得如此,云笙又怎会有夫妻和睦百年呢?”
祁晏清自是知得傅云笙定然会寻了由头,推托过去。心中只念得,自己又怎会不知这好命婆乃是何种人。好在于自己先前便是想得云笙会如此说道,便仍是坐在椅上,说道:“便做为我绾发时,念得那说辞,可好?”
祁晏清自是如此说道,傅云笙也不好反驳。仔细的回想了那说辞后,才捻起祁晏清的青丝,自梳齿中缓缓穿过。轻声念起,娘亲曾与她人所唱之曲儿。
“一梳梳到尾;
二梳我哋姑娘白发齐眉;
三梳姑娘儿孙满地;
四梳老爷行好运,出路相逢遇贵人;
五梳五子登科来接契,五条银笋百样齐;
六梳亲朋来助庆,香闺对镜染胭红;
七梳七姐下凡配董永,鹊桥高架互轻平;
八梳八仙来贺寿,宝鸭穿莲道外游;
九梳九子连环样样有;
十梳夫妻两老就到白头。”
一词念过,祁晏清一头青丝便被傅云笙绾做新娘发髻。然而这之中,傅云笙面色的变化,祁晏清自是看在眼里。心中左右想了想,这才说道:“云笙自是手巧。也难怪,我去寻三哥讨你过来,他也是不肯。只是啊,云笙你可知我为何让你如此?只因得,你也算是我于这偌大宫中,第一个玩伴,我自是希望你日后能做个好命婆,你可懂?”
自己做个好命婆吗?傅云笙应着祁晏清的话,点了点头,想说却也说不出什么。只轻抿着嘴唇,以手轻触着藏在外衫内的玉佩。良久,才微侧着头,轻声说了句:“云笙,知道,了。”
一日又过,便是帝姬大婚,傅云笙自是需得跟随了祁承决前去相贺。但又念得祁承决非长子,便也直接到了秦府上。秦府傅云笙幼时自是常去的,这么多年,风格也是未曾改变。秦将军乃是征战沙场一介武夫,秦夫人自也不失巾帼之资。但也不知得这府中,竟是比自家布置的更如同江南小院一般,傅云笙仍是记得,母亲每每来此与秦夫人相话之时,眼中所有的倾羡。
于旁人之事上,傅云笙自是向来都不守规矩的。原先自是有带了帝姬出宫见得启哥,险些得了罚。傅云笙虽心有余悸,但念着如今自是到了秦府之上,自家兄长大婚,秦芷那丫头想来也是安静不下的。再者,若是能令祁承决与秦芷,如同启哥与帝姬那般,想来也是功德一件。
心中念此,便待祁承决与众人拱手相贺后,也是急忙拉着祁承决于廊中穿梭,寻着秦芷的踪迹。
人多人少之处,傅云笙自是拉着祁承决寻了个遍,但却也未曾见得秦芷身影。心中自是疑惑,这般场景怎就见不得那丫头!转念一想,却突然想起方才被家丁于小池外拦了去。心中便念着,也不知秦芷那丫头于里面在干些什么!
便念着爹爹与秦家相交甚好,假说了秦将军正是寻人去,才得偿所愿入了小院之中。院中一男一女身影,相离几步。傅云笙看不得两人面容,但瞧着那身影,便朝着那处大喊了声。
“秦芷!许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