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少心(2)
见得许济一瞬间失神的模样,傅云笙便也不再扭捏,眉眼带笑且坚定的看着许济,说了声:“嗯!”傅云笙眉眼弯弯,笑的灿烂,笑的淡然,笑的通透。心中自也是一片祥和,恍惚间,傅云笙只觉得自己仿佛在一瞬间回到了年少时节,那个自己不知何为愁,何为苦,何为伤的年纪。那个可以每日跟随在祁承叙身后,一面讨笑一面用着糯糯的声音喊着“叙哥哥”的岁月。
现实与记忆相互重叠,傅云笙只觉得眼前的人好似就是祁承叙,但却又不想。便伸出手,想要去触碰那人,待指尖将要触碰到那人肌肤的同时,那人往后一闪,又与傅云笙的指尖拉开了些许距离。这时的傅云笙才猛然惊觉,方才的叙哥哥只是幻觉,心中却又不肯相信。直至再瞧见许济与祁承叙截然不同的一张脸时,方回归了现实。
面上笑意自是勉力不减分毫,但于心中却只能长叹一声:那时……陪在自己身旁,陪自己笑的,还是叙哥哥。
“你笑的不开心。”许济自幼便看人眼色,以求安顺。傅云笙的掩饰,于自己面前不过雕虫小技罢了。
听得那话,傅云笙便也不再伪装,只恢复了平静。有风袭来,自是吹在傅云笙的面眸之上。也不知为何,傅云笙竟觉有一股轻松的感觉,突然袭来。轻眨了几下眼睛,嘴角微微勾起,问道:“你……怎么这么说。”
“二殿下与傅二小姐之间的故事,何人不知,何人不晓?我原以为你铁石心肠,便是二殿下再是如何,你自然也是不会又太多反应。但由得上次,你瞧我身后走过人的眼神中,也是看的出你仍是女子情怀,仍是念得二殿下的吧?”许济俯下身子,直将双眸与傅云笙双眸齐平。
那目光瞧的傅云笙只想躲避,此时的傅云笙,只觉的自己的心事被他人看穿,没有一丝可保留的东西。倘若傅云笙还未经历过这半年间,所发生的事情,必定会扭过头去,不再与许济对视。但今非昔比,傅云笙却是不得不强撑着与许济对视,心中告予自己的理由,却只是自己是丞相之女罢了。心中仍是虚落的,眉头的紧蹙替代了方才的笑意。
许济见得傅云笙这一系列的变化,蕴含着嘲讽轻笑一声后,才起了身子,居高临下的说道:“你怕阮妗,怕傅汐……”
“啪!”的一声,傅云笙竟是不自觉的以手扇在许济的脸上。傅云笙着实气急,所用力气之大,直让傅云笙的手都是麻的,更莫说许济面庞之上,鲜红的指印了。两人之间,自然也在一瞬间安静下来。
“傅云笙,你总是不肯承认,总是逃避。你这样的人……也怨不得如今情势下,二殿下只看得到傅汐瑶。”原本,许济只想着,若是傅云笙再不听自己之劝,便再不做理会。毕竟,那时她的人生,自己无权抉择。而自己劝说于她,也只不过是为了当日大殿之中,傅云笙为自己解围之恩罢了。但再被傅云笙扇过面颊后,心中积怨多年的怨恨,也逐渐充斥了大脑。与她无关,那又是如何?
“你怎知我不肯承认,又怎知我在逃避?”傅云笙被许济戳到痛处,自然也是不甘示弱的反击道。“许济,你不过商贾人家出身。又怎知我官宦家族中,烦扰之事。你不要以为你曾说中我心事,便可如此任意妄为!更何况,你如今这官职,若没了爹爹一旁助力,你当真以为只协助一次大宴,便可平步青云了?”傅云笙一步一步逼近许济,眼神之中自然也满是怒火,偶尔却是闪过一丝鄙夷之色。
许济此生最恨便是旁人嘲笑自己的家事。只因自己商贾人家出身,就该处处为人所嘲笑?许济他不甘!手不控制的伸向傅云笙的咽喉处,一把握住。“傅云笙,你找死。”
许济握在自己咽喉处的力气,并不大,又或者说几近没有。傅云笙所能感觉到的,不过是一只手架在自己脖子之上罢了。但女子脾气自是倔,便是如此,也是不肯认输,仍是恶言恶语道:“怎的,想杀了我?哼……我死了,你不一样要与我陪葬?”
“我本就是低贱之人,换你一条贵家女子的命,又有何不可?”许济自鼻腔之中发出一声轻哼,言语也开始变得肆意轻佻起来。
傅云笙向来气消的极快,一时反应不上话后,便是沉默。沉默后,气便也消了去。再看许济,却觉得此时的许济与自己当初所见,反差极大。自己只道许济若是摘了那市侩面具,自当也是翩翩公子,却不想得竟是如此的模样!傅云笙心中自是有些许后怕,但也不得不小心翼翼的唤了声:“许济?”
而许济对于傅云笙的反应,却只道是傅云笙乃是及怕死的人,如此大抵也只是为了求自己放过她去。“怎么,怕了?”许济一脸的狰狞,脚步虚浮,直让傅云笙心觉不对。便趁着许济说话的时,一脚将许济踹开去。也幸得许济手上并未施加力气,傅云笙才可将他一脚踹开,不然也不知是如何了。
许济被傅云笙一脚踹开,一来毫无防备,二来脚步虚浮,自然是一个不稳朝后倒去。只是,大抵也是许济时运不济,倒地时,额头竟磕在一小块石头之上。如此,只不过磕烂了肌肤,但鲜血却不断的自伤口缓缓流出。傅云笙虽习得岐黄,但见得这幅场景也是不知如何是好,只将袖口握在手中,捂住许济的伤口。
秦芷与祁承决本是念着成亲的时辰差不多,便准备朝着前厅走去,但不过方转了弯,便瞧见傅云笙正以衣袖捂着许济的头,妃色袖口上已是血迹点点。秦芷便急忙唤了家仆将许济抬去客房包扎,又唤了傅云笙换过身衣裳后,这才说道:“你二人这皆是不会武艺之人,怎的还打起来了?”
傅云笙自然也是有话说不出的,支支吾吾许久也没说出什么。一旁祁承决见得如此,心中自然也是知道,傅云笙既然如此,再问下去定然也是问不出什么,只道:“你且先于此处瞧着许济好了。我与芷儿先行去前厅处。”
此刻的傅云笙心中只念着许济,生怕他出了什么事情。自然,也是未曾留意到祁承决口中的“芷儿”,与秦芷的半羞半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