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身犯险 淫贼伏法
徐澈实在想不到,大军刚刚回京,居然会这么巧在这种情况下遇到谢滢雪,更不知道一向处事周全的自己怎么会用那样的态度对待谢滢雪。
徐澈当局者迷,常英却很清楚徐澈这是在吃醋,只是徐澈现在正在气头上,自己也不敢太过多话,到了内城城门,正见徐湛、徐沁和很多将士的家眷迎在那儿,将士们一时都十分兴奋而雀跃。
徐澈虽则心情不好,但见到大哥和小妹也在人群中迎接自己,心中的不快略略减轻,倒是常英见到徐湛、徐沁比徐澈还激动,忙下马跑到徐湛、徐沁身边道:“大哥、沁儿我们回来了。”
徐湛笑道:“辛苦了。”
徐沁则有些不好意思,徐澈此时也到了两人身边道:“大哥、小妹。”
徐湛向徐澈颔首道:“二弟,这次你凯旋而归,听爹说皇上龙颜大悦,说是会在皇城门口亲自为你和将士们接风呢。”
徐沁道:“二哥,我看你们还是快点去见皇上吧。”
徐澈听了兄妹的话到:“好的,你们跟娘说我一会就回家了。”
于是徐澈拜别兄妹领兵进城,皇上果然已带领文武百官在皇城门口相候,徐澈见过皇上,因为之前已将战报送至朝廷,故而将玉门之围和嬴城之战,略微做说明,皇上道择日会宴请出征将士,便恩准各位将领回家团聚。
朝廷一时也暂无要紧之事,但是栖霞山庄却接到了一位不速之客,来人正是太府寺监事张禄业。
杨凡见周佑引着张禄业来到前厅后,奉茶落座后,杨凡道:“张大人光临寒舍,不知有何要事?”
张禄业四十多岁,身材魁梧,此时脸上却是与他的身形极不相称的惊慌之色,他叹口气道:“不瞒杨庄主,下官最近遇到一些麻烦事,想必只有杨庄主能帮我这个忙了。”
“哦?”杨凡听了张禄业的话,讶异道:“不知是何事让张大人如此焦虑?”
张禄业缓缓道:“此事相信杨庄主有所耳闻,乃是淫贼其伯明之事。”
见张禄业说及此事,杨凡明白张禄业生怕自己当初欺男霸女之事被人告知朝廷,故而来找栖霞山庄帮助,其实更主要的是今日封翊等人于酒楼上与其伯明打斗之事已传的沸沸扬扬,而之前张禄业很明白其伯明是要找自己报仇的,只怕他想要的不仅仅是自己女儿的清白,还有张家满门的性命,所以张禄业才如此紧张,到栖霞山庄找杨凡帮忙。
其实自张禄业进入山庄,杨凡便已知道他的来意,只是当初其伯明未婚妻被张禄业玷污而自尽之事,杨凡已自封翊口中得知,故而对张禄业并无好感,便道:“张大人乃朝廷重臣,此时若由官府出面岂不更好?我栖霞山庄只精通生意之事,此事在下实在帮不上什么忙。”
张禄业听了杨凡的话,忙赔笑道:“杨庄主,今日上午贵庄少庄主和大小姐曾于五福茶馆与其伯明交手,这个淫贼看来已经引起公愤了。”
杨凡一听心道:难道封翊找到其伯明了?便是此时,封翊等人回到了山庄。本来几人见有客人在,不想打扰杨凡,杨凡见杨文琴搀扶着谢滢雪走进来,便道:“你们进来,我有话问你们。”
四人依言进入前厅,杨凡问道:“在五福茶馆见到其伯明了?”
封翊点点头道:“是,可惜被他逃掉了。”
杨凡指一指张禄业道:“这位是太府寺监事张大人,他来山庄是希望我们可以帮他抓住其伯明。”说完又向张禄业一一介绍了封翊等人。
封翊等人因为知道其伯明未婚妻的事,自然对张禄业没什么好感,但是毕竟事发前朝,张禄业又当朝为官,众人不好开口说什么。
张禄业见杨凡向四个少年引荐自己,而这四人又是今日与其伯明在茶馆交手的四个人,他久经宦海,审时度势的能力非凡,知道要抓其伯明可能还要靠栖霞山庄,而其中的关键可能就是这四个人了,于是上前道:“四位少年英雄,我家小女的声誉和我张家一门的性命要靠各位了。”
封翊等人一时都有些不知如何应对,本来封翊要抓住其伯明是为师门清理门户,别让其伯明毁了玄岳派百年声誉,谢滢雪和杨家兄妹帮他是出于情谊也算为民除害,而与张禄业并没有直接关系,现今张禄业突然登门造访又开口相求,众人总是感觉很奇怪。
封翊毕竟与其伯明同门一场,他恼愤张禄业当初玷污其伯明未婚妻,导致其伯明走上不归来路,见他相求便道:“其伯明所犯之事相信官府自会处理,我等追捕其伯明也不过是想为民除害,其实张大人何必紧张,其伯明未必会对张大人不利。”
张禄业听后,微微摇头道:“封公子你有所不知,据家仆报,最近时常有人窥视我张府,后来我多加留意发现此人正是各州府正在通缉的其伯明。”
杨文清问道:“缘何这淫贼一进入京城,会单单对准了你张大人家呢?是不是你们之前有过过节?”
杨文清问的直白,张禄业脸上有些挂不住,只道:“淫贼所为,惨无人性,何需理由呢。”
封翊听他如此中伤其伯明,便有意无意道:“可恨之人必有可悲之苦,只怕这其伯明也是为世情所逼而如此。”
杨凡见几个年轻人血气方刚之时,说话太过露骨,张禄业有些下不来台,他毕竟是朝廷命官,便道:“好了,既然张大人到访,我栖霞山庄也不能完全置之不理,张大人放心,我们会留意张府的情况。”
谢滢雪亦道:“是啊,毕竟张小姐是无辜的。”这话是说给张禄业听得也是说给封翊。
张禄业听了杨凡和谢滢雪的话,知道栖霞山庄算是答应了自己的请求,连忙告谢,几人商议了一下应对之法,张禄业便离去了。
是夜,封翊、杨文清等便悄悄潜入张府,于张家小姐的闺房外隐秘处藏身,张禄业还用自己的关系,向府衙找来十几个护卫,张府上下戒备森严。
张禄业有一子一女,张家小姐名叫张兰儿,年方二八妙龄,晚饭过后,张小姐回房后便没有再出来,此时从外面看去,只见一个曼妙可人的影子印在窗户上,准备休息的张兰儿头上并没有多余装饰,一头长发随意散着,时候尚早她坐在窗前安静的做着刺绣,大约过了半个时辰,可能做得困乏了,张兰儿便吹熄了蜡烛,上床休息了。
大半夜并没有动静,渐近天明的时候,紧张了大半个晚上的护卫都很疲乏,浑然睡去,封翊也渐渐有些支撑不住,微微合了眼睛。此时却有双眼睛在张府后院的柴房中猛然睁开!
昏睡中的张兰儿闻到一股奇异的幽香,她立时惊觉,想挣扎起身却已手脚麻木,口不能出声,失去意识前只觉得自己被人用锦缎棉被裹住,扛在身上向外面跑去。
几乎睡着的封翊猛地惊醒,却正好看到张兰儿房间的窗户已经敞开,大惊之下,他环顾四周,朦朦胧胧中正见有个黑影向燕芝山方向跑去,不及细想,封翊起身便追,他的动作惊动了院内的官兵,众人大惊之下,忙组织人追去,只是那人轻功极好,封翊跃上房顶的时候已不见了踪迹。
其伯明带着张兰儿来到燕芝山上的武忠祠后的两个大岩石扣成的石洞中,将张兰儿放到地上,一丝快意的冷笑附上其伯明的脸,他慢慢掀开锦被,一张不施粉黛的面庞漏了出来,其伯明惊呼道:“怎么会是你?”
原来这张兰儿竟是谢滢雪,虽然她散开了头发,只穿了中衣,但是其伯明还是一眼认出了这女子根本不是张兰儿,而是之前在丰山上救他的那个少年,只是没想到她竟然是个女子。
此时的谢滢雪也渐渐恢复意识,只是手脚仍旧麻木,其伯明道:“怎么会是你?”
见自己被其伯明掳来,谢滢雪道:“其伯明,你收手吧,别再错了。”
其伯明冷笑道:“我错?错的是张禄业那个混蛋,他草菅人命,是他逼我的。”
谢滢雪无力道:“我知道,你可以向朝廷告他…”
“有用么?”未及谢滢雪说完,其伯明便打断他的话道:“我的妻子能回来么?她死的很惨!”
谢滢雪闻言,一时无言以对,从某个角度来说,其伯明的确也是受害者,见谢滢雪默然,其伯明像是自言自语道:“桔梗花….她最喜欢的便是桔梗花…”
谢滢雪闻言,不由得打个寒战脱口道:“所以,你每玷污一个女子总会留下桔梗花?”
“不错,我总以为她…一直在的。”其伯明近乎绝望的说道。
谢滢雪闻言,愤恨说道:“可是那些被你玷污的女子呢?她们做错了什么?”
其伯明有些迟疑,转而道:“怪就怪她们生在官宦之家。”
谢滢雪见其伯明已走入一个死胡同,摇头道:“你这样跟张禄业有什么分别,在我看来,你比他更无耻。”
“你敢拿我跟他比!”其伯明说着,抓起谢滢雪的胳膊狠狠道:“别以为你救过我,我就不敢把你怎么样,我告诉你,不是你救的我,是老天有眼,不让我死,让我为民除害。今天是你自己送上门的,就别怪我恩将仇报!”
其伯明说完便伸手扯谢滢雪的衣衫,谢滢雪此时手臂已有些力气,便伸手去挡,可怎么是他的对手,两人撕扯间,却听身后有吵吵嚷嚷的声音响起。
其伯明心知不好,此时天色渐明,回身去看,只见有官兵往山上搜来,谢滢雪见其伯明回身,便伸手去击他的后心,孰知自己的内力却一点也用不上,其伯明惊觉转身道:“你中了我的‘柳卒散’,你以为这么容易解。”
其伯明说完便向谢滢雪后背种种一击,谢滢雪立时眼前一黑,失去了知觉,其伯明顾不得谢滢雪忙向山上跑去。
最先追到燕芝山的人竟然是徐澈,原来徐澈睡梦中听到街上的声音,出去看的时候正好遇上杨文清,因为之前的初识并不愉快,杨文清没打算理会徐澈,徐澈却拦住他问发生了什么事,杨文清没好气道:“滢雪被那淫贼抓走了,你高兴啦!”
徐澈闻言逼问其伯明逃跑的方向便向燕芝山追来,不知缘何便由月老庙向静谧的武忠祠走来,正好看到其伯明由祠堂后面跑走,徐澈快步走到祠堂后,果然看到谢滢雪被打晕在哪儿。
徐澈忙抱起谢滢雪出来,走到月老庙前的时候,封翊等人也追了过来,见谢滢雪被徐澈救回来,封翊紧绷的心放了下来。匆匆问道:“滢雪没事吧?”
徐澈道:“只是被打晕了。”
封翊点点头道:“拜托你好好照顾她。”说完便侧身向山上追去,徐澈听了封翊的话,微微眨眼,转身朗声道:“封公子,我照顾她并不需要你的托付。”
封翊闻言,转身看了徐澈和他怀中的谢滢雪一眼,未做言语,只向山上追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