帮娘舅勾女
徐玉莲娘俩走投无路,给好几个亲戚打电话,态度都跟沈显眼两口子大同小异,别说收留了,不落井下石讽刺几句就算厚道。
尤其是沈显眼的老婆,因为怂恿几个男人尾随她们娘俩,被郑尚武拘到派出所训得鼻子不是鼻子脸不是脸,未了还罚了她一万块钱。
这个女人又气又心疼,出了派出所跳着脚地骂徐玉莲娘俩。
污言秽语一句比一句难听,要不是戏台上唱着大戏,半个黄石镇的人都得跑过来围观。
娘俩实在被逼得急了,摸黑找到了镇西头的大宋集团。
戴青书对宋家做过的那些缺德事,徐玉莲也知道,对宋家会不会收留她们娘俩心里一点底都没有,抱着碰运气的心态进来的。
宋海浪叹气。
摆在他面前的只剩下两条路:
要么让岗亭里两个大盖帽抓这娘俩回去,下场是什么大家都知道;
要么他自己担责任收留这对母女,隔着几十里地,那几个竹桥土豪心里有鬼,也不敢随便跑到黄石来撒野。
宋海浪看着风韵犹存的徐玉莲,再看看梨花带雨的戴燕,心一软,摆摆手:
“算了,你们先在这住下,挨过眼前的难关再说。”
他转身下楼,找到岗亭里的那俩竹桥来的大盖帽。
“人我留下了,大半夜的,两位是在这边凑合一晚上,还是直接回去交差?”
那两个警察一愣,领头的眉头拧起来:“宋老板呐,你一个小孩子做得了主嘛?”
“我年满十八,是有身份证的人,你们在竹桥也是有身份的人,唬外行的话就不用说了,我和我爸都知道自己在干什么。”
宋海浪直接顶了回去。
老爸的态度他问都不用问,如果真不想收留那娘俩,就不会让他们进院子,更不用说进他住的那座小楼。
宋开山大半夜地把儿子喊过来,是想敲打敲打儿子,锻炼儿子的处事能力。
黄石土豪养儿子,跟土鳖养儿子,手段和目的都是不一样的。
土鳖教导儿子要听别人的话,打工挣钱养活全家;土豪教导儿子怎么让别人听自己的话,怎么赚更多的钱,当更大的老板。
宋海浪震住两个竹桥警察,签了一张协查书,懒得再跟他们废话,转身回到院子里。
一群夯货围在岗亭周围,人人攥拳,一副形势稍有不对就蜂拥而上的架势,看得两个竹桥乡警心里发毛,骑着摩托一溜烟跑回镇上的派出所。
宋海浪重新上了三楼,坐在沙发上,看着对面局促不安的母女俩。
“婶,我娘舅熊小北你听说过吧?他正在建一座会所,工地上每天两三百号小工,干活干到半夜,缺个给工人做夜宵的人,你和戴燕就先过去帮忙吧,那边青壮男人多,你们呆在工地上不出来,竹桥那几个混蛋也不敢过去找你们麻烦。”
徐玉莲感激涕零,领着闺女连声道谢,差点就跪在地上磕头了。
宋海浪受不了,摆摆手领着夯货们出了小楼,天晚了也不回镇高中宿舍,去旁边空闲的房间睡下。
无论是宋海浪还是夯货们,谁都睡不着。
杜小铁子和章鱼、大毛、石头,满嘴哈喇子地讨论那个小戏子的身段、脸蛋,羡慕宋开山的艳福。
“浪子,跟你爸说说呗,让你也睡那妞一回!”
“肥水不流外人田嘛,那妞跟谁不是睡?”
“浪子,有妞不泡,大逆不道……”
宋海浪一脚跺在床板上,“大半夜地都操蛋是不是?现在马上入冬了,牲口还没到发|春的时候,乱说乱动牵出去阉了!”
夯货们嘿嘿坏笑,压低嗓门嘀嘀咕咕,时不时地奸笑几声,话题还是围绕着那个水灵妞转。
郭二冬轻轻敲了敲床板,“浪子,今天你收留那娘俩合适吗?”
“合不合适都已经收留了,谁让咱们今天走岔道,撞见她们被人按在庄稼地里?当时硬着心肠走开不管也就算了,现在弄成这样再撒手不管,她们回去以后也没啥活路。”
“浪子心肠就是善,当初戴青书那么缺德,那个戴燕也不是省油灯,落到现在的下场……活该!”
宋海浪扯过被子蒙着头,“好了好了,啰啰嗦嗦娘们一样……都睡觉!”
一觉醒来日上三竿。
夯货们打打闹闹走到院子里,徐玉莲领着戴燕已经等在外边。
“走吧,先送你们去工地。”
宋海浪只穿着米白色的小背心,衬衫斜搭在一侧肩头,领着娘俩出了大宋集团。
猎豹车开出不到半里地,坐在副驾座上的郭二冬开口,“浪子,后边有人盯梢。”
宋海浪施施然转动方向盘,那些“尾巴”不用说是冲着这娘俩来的,在黄石大街上他还不至于怕了这些人,冷笑几声,继续往省道边上的工地走。
郭二冬指着后视镜提醒那娘俩,“看清楚了没有,一大早上就有两辆车、七八个壮汉盯着你们了,黄石也不怎么安全,浪子也不可能天天看着你们,进了工地以后就不要再出来了,实在有急事要出门,也喊几个工人陪着。”
徐玉莲吓得浑身簌簌发抖,搂着闺女涕泪连连,话都说不出来了。
打谷场上的梆子戏还在唱,因为黄石土豪睡那些小戏子睡得上瘾,额外又多包了三天场,唱足十天,图个十全十美。
苏小棠提前回了项城,熊小北得了空闲,又瞄上一个身段曼妙的小演员,跟其它人比起来,这妞的特点是有点黑,五官像是混血儿。
宋海浪从河边采了一把芦苇,点缀几朵玫瑰,冲到戏台上送给黑美人。
除了送花,宋海浪还递过去一张娘舅的名片,一个鼓鼓囊囊地信封。
黑美人捏着名片和信封,顺着宋海浪手指的方向看着熊小北,对人和钱都挺满意,点点头同意了。
宋海浪冲娘舅做了个“OK”的手势,转身下了戏台。
黄石镇上,万人齐聚,十日狂欢,大街小巷挤得水泄不通。
镇高中却空了大半,学生集体逃学去镇上听戏,气得班主任和校长无计可施。
各科的老师印了一摞试卷,发给愿意留在学校里听课学习的中坚分子,正常授课却做不到了,大部分班级里只剩下十几个的学生,个别班级甚至一个不剩。
就连穆丹凤当班主任的高三一班,也有不少学生请病假,宋海浪所在的三班,六十多个学生就剩下七八个在教室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