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份大白
卯兮兮觉得,他眼中流出的泪,想必也是香甜清澈,像他给人的感觉一样净雅,如朗朗清风拂过:“今天不但打了你,还把你衣服也弄脏了,真心有些对不住。”卯兮兮收了收泪水,强忍下心中的哀伤。
她自始至终对桀骜的怨念,来自于他的不告而别,让她觉得,自己像是被抛弃了一般,刹那间孤独山林间,失去了倚靠,或许桀骜那个时候,给了她习惯,成了无趣生活中的一撑精神之脉。
“我不能够在你身边守护你,我对不起你!”桀骜握紧双拳,手背上青筋突起,胳膊也随着力道颤颤发抖,眼中的薄雾也越发浓郁。
仅仅这一句话,对卯兮兮而言,已经足够,想来他定是有什么不得已的苦衷,卯兮兮不是个不懂得体谅的兔子:“不要说对不起,我现在原谅你了,也不会在怪你不留话语离去。”
桀骜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像是得到了解放,这几百年的岁月虽短,可他一直束缚自己,压抑愧疚难耐,能亲而听到卯兮兮的一句谅解,是他梦中都在期盼的事情,像是卸下了千层锁链,全身轻松了许多,这些岁月,他被压的喘不过气息,尤其卯兮兮发怒一个耳光扇下的时候,他的活已死寂。
卯兮兮嘴角挤出一个微笑,虽显得不太自然,但出自内心:“我不想在这里呆下去了,你陪我出去走走吧!”
桀骜轻轻双手将她扶起身,无意间碰触到她的手背,传来一丝暖意,定了定神色,干脆拉起她的小手,温婉一笑魄人心弦。
卯兮兮像是触电般的抽离,立马面色羞红,尬尴的低下了头,而这一幕,恰好被忍不住瞧上一眼的庞邪看了个正着。
“站住!”庞邪心中的火气,终于压制不住窜了出来,他迅猛起身一声大喊,快步向前,拦住了两人的去路。
庞邪的眼睛对上两人,打从心里的怄火,心中波涛膨胀汹涌,他回头看向众人,见纷纷攘攘的关注,不耐烦的回瞪了一圈,众人见庞邪震怒,心中一惊,都各自对饮,当做什么也不知道。
谨德神君见状不妙,赶紧顶着被火焰突袭的危险,走上前去,嬉皮笑脸的说道:“海王大人,这又是怎么了,大家都是前来相聚的友人,不要闹出什么不愉快的事情,就当是给我赏一薄面!”
庞邪突然冷笑起来,嘴角僵直不动,可脸确抽动的厉害,肩膀也随之抖动了起来,他侧脸看向谨德神君,眼神锋芒锐利:“神君可知道他是何人?”
谨德神君被一问,不发言语,他知道庞邪认识桀骜,自己也知道桀骜是魔族的太子殿下,在座的无不来自各族八方,妖兽也有几个,可就是没有魔族中人。
现在九天虽然跟魔族看似不战,可已经闹的水火不容,九天之人也暗自被定下,不得与魔族中人来往交涉,否则轻则诛仙台上一跳千丈永世不得为仙,重则魂离破碎消失天地间,这可是要命的大罪。
“看样子,神君是知道的。”庞邪止住笑容,表情变的严肃起来,仿若硬邦邦的石头:“看来神君的胆子,比以前还要大上许多,不愧是执掌九天文德礼法之人,想必这九天立下的法度,是有什么逃脱责难的漏子给你钻!”
谨德神君觉得刹那间头重脚轻了起来,神色慌忙的回望四周一圈,转头使劲儿的拽了拽庞邪的袖子,低声抗诉:“你是不是喝多了,这里人多耳朵足,你想害死我!”
声音虽小,可尽入卯兮兮耳中,她愣头愣脑的扬起脸看向桀骜,心中一片茫茫,听不懂他们在说些什么,可也知道他们所议论之人,就站在自己的旁边。
桀骜到底是何身份,她也一直纳闷,不问不代表不想知道,卯兮兮一直以为桀骜是哪一路的游散仙人,可听了他们的对话,看着谨德神君错乱的表情,恐是没有那么简单,可又想不到何种身份,能让庞邪一开口就威胁到谨德神君,还跟九天的礼法相连。
“兮兮,你不是不想呆在这里,我们这就走!”桀骜也不管卯兮兮准不准许,就抓住她的手转身迈步向外走去。
桀骜不想让卯兮兮知道他的身份,那可能让卯兮兮永远的跟他各分两路,当年在后山山洞的时候,曾与卯兮兮聊起过一次魔族的事情,他发现卯兮兮对魔族之人很是讨厌,还试探的问过,自己若是魔族中人,还会不会如此热络,卯兮兮的回答很是坚决,说是如果他是魔族的人,定是分道扬镳,各走各路,绝不会再理会,如今回忆起来,如昨日之事,清晰刺心。
庞邪紧随其后,谨德神君抛下宴席不理,赶紧快步追了上去,怕是闹出了什么幺蛾子,自己无法收拾残局不说,还要搭进去性命。
神君府外是一片云海茫茫,周围有仙鹤偶尔飞过,黎黎九天仙境既是如此,即使美不胜收,看久了也会觉得沉闷冷清。
卯兮兮突然停住了脚步,用里甩开了桀骜的手,厉声问道:“为何走的这么匆忙,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情不想让我知道!”
桀骜点了点头,沉默不语,他不知道怎么跟卯兮兮解释,不用多说也能晓得,卯兮兮定是看出了端倪心中疑惑万千,桀骜心虚了人,就怕被卯兮兮猜到了。
两人一眼几百年,巧合得见能够冰释前嫌已是难得,如在这同一时刻起伏波澜,桀骜不知道自己是否能撑的下去,悲悲合离之苦,不曾经历,哪会了解,经历过后,定是不愿再来上一次。
卯兮兮此刻并无怪罪的意思,谁人没个故事,尤其是像他这种活的久了的,不想说她也不会逼问,就如同当初,连他的名字,卯兮兮都不曾问过,想来若是能说想说的时候,也就跟自己讲了。
卯兮兮想来他是过于介怀了,自己哪里有他想像中的那么小气,虽说好奇之心人人有之,可也不尽然,她就对别人不想说的秘密,没有丝毫的兴趣:“你若是觉得什么时候能告诉我了,再跟我说说,我不是连你的名字都没有问过,自然也没那些好奇之心去打听其他,没关系的!”
看他慌张的样子,卯兮兮上前说道上了几句作为抚慰,当是给他吃一个定心的丸子,省的他瞎害怕,自己已经不是小孩子了,既然能谅解他不告而别的难言之隐,就能谅解其他,只希望有一天,他心开拓然的时候,能够给自己一个答案,即便是聊聊心事,也是好的。
跟他认识百年岁月,都不曾听他提起过家人朋友,甚至连一句心里话,都不曾透露,卯兮兮除了知道他吹笛子好听,在也不知他别的喜好,反倒是他对自己知之甚多,也是因为卯兮兮被问到什么,就老实回答,没有什么可隐瞒的事情。
“真的没有关系吗?即使他是要灭掉你们整个兔族的人,也没有关系吗?”
庞邪的声音从卯兮兮身后传来,口中浓浓的醋意已经让他的口吻变了调调,卯兮兮回头看去,庞邪的身后还有一脸惨字的谨德神君。
灭兔族的人?卯兮兮顿然领会,惊愕的眼神看向桀骜,她知道庞邪指的是什么,怪不得会跟九天犯上,也难怪谨德神君会紧张成那个样子,原来自己心中的飘渺仙人,竟然是魔族之人。
“起初在月灵谷中,我还不能明了,魔族的桀骜太子,为何要不顾己身救下兮兮,还莫名其妙的教训墨染,现在已然清楚明白,原来你们不但早就认识,还有不为人知的情愫!”庞邪边说边将卯兮兮搂入自己怀中,紧紧的扣住她的肩膀,让她无法逃离。
卯兮兮硬生生的转过头,看向对面脸色白寂的桀骜,她不能相信,也无法相信,百年间桀骜在自己心中已经定了型态,一时间她无法接受这个事实。
回想月灵谷中熟悉的笛音,曾让她彷徨若失,脑海浮现他的身姿影动。像是非要听到桀骜亲口承认,才能让她死了疑心:“你就是魔族的太子殿下?那一日月灵谷中的笛音,是你所奏!”
谨德神君在他们身后,急急不安,左右踱步,见缝隙之时,插上了一句告饶:“我的小姑奶奶,大爷们,咱们能不能不在这里谈,找个隐蔽的地方!”
这里可是九天,万一被谁人路过听得,可是大事儿,谨德神君忧心忡忡的样子,落入桀骜眼中,稍有歉疚之意思,他之前并不是没有婉拒过,可谨德神君的倔强没人能拗得过,几次推脱不得,这才前来赴宴的,如果他在九天行迹败露,轻重几分,他算一算就知道得牵累颇多仙家性命,尤为是现在而言,更会牵扯到兔族,害死卯兮兮,也是无疑的事情。
“神君府邸,可有什么能说话的地方?”庞邪再怎么混球,也不会残忍的害死自己的挚友,他知道九天是肯定拿他没有办法,可整治起谨德神君,那定是一套一套的,直到他跟这个世界永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