交易
苏沁自顾自的品着手中的茶水,她知道冷梓潇是聪明人,孰轻孰重,他心里比她还要清楚。
冷梓潇把玩着手中的黑金哨子,棱角分明的脸庞显出一抹淡然的疏离,看着苏沁那副怡然自得的模样,眼底不由一片深邃,似是在思考些什么。
苏沁说的没错,凭借噬月阁的名声地位,想要和噬月阁合作的并不只是他冷梓潇一人,但以目前的形势来看,最需要噬月阁力量支撑的人却是他冷梓潇,想来苏沁也是看准了这一点,这才如此气定神闲吧。
过了良久,冷梓潇方才说道:“噬月阁虽然名声在外,但世人却从未真正见过他的真面目,若你口中所言的狼之谷并不存在,那本相岂不是一无所获,反而还为你做了嫁衣裳。”
苏沁瞥了一眼冷梓潇,想不多他心思如此缜密,在如此大的诱惑面前,还能挑出她话中的漏洞。
随即苏沁却是释怀一些,若冷梓潇连她这点小把戏都看不穿,也枉他和右相斗了这么多年却依然能够明哲保身。
“本姑娘还是那句话,信与不信全凭左相心意。”
冷梓潇气的不由好笑,他还是第一次遇上这么难缠的女子,倒真是引起他不小的兴趣,只是她天真的会以为他冷梓潇非要和她合作不可吗?
纵然没有噬月阁,耿毅那个老匹夫也无法拿他奈何,毕竟他也不再是六年前的冷梓潇。
“姑娘这招空手套白狼倒也真是好手段,虽然姑娘开出的条件确实很有诱惑力,但我冷某人却也不会因为一句空口白话就答应了姑娘的条件,姑娘若是拿不出点儿真诚实意的话,恐怕在下是帮不到姑娘了。”
冷梓潇踱步走到门口做了个请的动作,脸上挂着温暖和煦的笑容,宛若普通老板送客一般,让人瞧不出半点儿端倪,只是那无害的笑容背后,却藏着一股势在必得的深意。
苏沁见冷梓潇如此,笑着站起身毫不停留的向外走去。
“希望姑娘此去,不会反悔再回来的好,若到那时,条件便是由在下来开了。”
就在苏沁前脚刚刚踏过门槛时,冷梓潇双手环胸倚着门框戏谑道。
苏沁闻言莞尔一笑,将左手尾指放在嘴边吹了个口哨。
冷梓潇只感到眼前一晃,边间以黑衣人侧立于苏沁身后,样子十分的恭敬。
“黑鹰,这段时间,你便跟在左相身边,可别让那些臭老鼠钻了空子。”苏沁笑着吩咐道。
“是,阁主。”说完,黑鹰瞥了一眼冷梓潇,将他的模样记在脑海里,一个闪身再次隐入黑暗之中。
冷梓潇见苏沁如此,不由笑道:“怎么?姑娘这是妥协了吗?”
苏沁打量了一眼冷梓潇那弱不禁风的小身板,难得的调侃道:“我只是怕左相您身子骨太弱,若是在还没达到我的目的之前,就已经被那些臭老鼠传染上了疟疾丢了性命,那不就白白浪费了我的时间吗?”
“对了,差点儿忘了告诉左相本姑娘的名字,不过我想左相既然有那么厉害的情报组织,对于这点儿小事,应该是不在话下的吧。”
说完,苏沁便笑着径直走开了。
冷梓潇看着苏沁远去的背影,嘴角不由浮上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意。
“有趣,当真是有趣。”
※※※
一座座器宇轩昂的宅邸坐落于城北一条条宽大的街道上,这里便是朝堂各大臣的官邸集中地,乍看之下,一派恢弘。
然而,被各官邸围绕在中心的一座破败宅子却显得如此格格不入。
与其说是宅子,倒不如说是一座废墟。
宅子周围几乎没有人愿意住在这里,只有一些老妪经常在这里兜兜转转,从宅子里时不时的捯饬着能用的东西。
当苏沁来到这里时,正看见一个老妇人吃力的在门口拖拽些什么,等走进了些,才发现是一块赤木牌匾,牌匾上面依稀可见着‘苏府’二字。
谁又能想到,十年前赫赫有名的大将军苏府,如今却落得个如斯下场。
等老妇人拽着牌匾走远了,苏沁这才鼓起勇气踏了进去。
原本赤红色的大门早已不知所踪,偌大的院子里空空荡荡的,只有比人还要高的各类杂草丛生。
苏沁像抚慰亲人一般抚摸着比她还要高的杂草,“想必是他们的骨血喂养,你们才会长成这般吧。”
苏沁穿过前厅进了后院,后院内却不似前院那般荒凉。
微风微佛,搅乱了满池的春色。
苏沁怔怔的站在池塘边,看着纯白色的睡莲轻浮于水面,喝着春风摇曳。
“这莲花池是娘亲生前最喜欢的,没想到过了这么久,竟然还会有如此风景。”
苏沁看着那一池莲花,脑海中不由浮现起娘亲的音容笑貌来。
“娘,沁儿回来了,他欠咱们苏家的,沁儿定会让他千倍偿还!”
※※※
夜晚,苏沁躺在屋顶檐角处,手指不经意的摩挲着那把白玉哨子,脑海里不断回旋着墨尊的那番话。
她根据噬月阁特有的联系方式找到了黑鹰,从他口中得知墨尊和四位长老已经离开了,并且已经把噬月阁阁主之位传给了她,只是黑鹰却未曾提及有关墨天玄的任何消息,就连她吹响白玉哨子也没有任何的反应。
“也不知道天玄他是不是真的离开了。”
虽然她从来不轻易相信人,但是墨天玄对她来说却不一样。
她记得她刚被墨尊带回去的意识涣散的那几个月,一直都是墨天玄在她身边照顾她,在她最需要人关怀的时候,墨天玄就像是温暖和煦的阳光一般融化了她冰封的心。
或许,墨天玄是她在这个世界上唯一一个可以依靠的人,只有在他面前,她才会偶尔的示弱。
只是,如今就连他也彻底离开了。
现在的苏沁,能依靠的只有她自己,也只有她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