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妓还是为婢
“她醒了!”“她醒了!”“……”
耳边,七嘴八舌的女声萦绕而来。苏暖玉定睛一看,原来她真的和昨天看到的那几个女子关在了一处。看到她醒来,几个女子都开心不已地围拢了过来。
“你感觉怎么样?渴不渴?饿不饿?”其中一个女子甚是关切地问道。
一时间苏暖玉大受感动,张嘴笑说道:“谢谢关心!你叫什么名字?我叫苏暖玉。”
“什么?”那女子看她的嘴一张一合的,却听不清她在说什么,于是重复问了一遍:“你在说什么?”
“我问你叫什么名字。”苏暖玉纳闷道,这女的年纪轻轻就耳背至此吗?不过看在她对自己如此友善的份上,她便再度重复了一遍。但话一出口她自己也惊呆了。接着,她不断努力地说着话,可是,她自己根本就一个字都听不见。
怎么回事?她不由大感惶恐。
“唉,好像是个哑巴。”另一个女子断言说。
什么哑巴?苏暖玉瞪大了双眼,反驳说:谁是哑巴了?然而,无论她强调多少遍都无济于事。因为大家听不到她说话都将眼光调向了别的地方,甚至在暗暗商量要如何逃跑。
苏暖玉心中大急。她扯开了嗓子,使劲地大喊一声。没用!没有声音!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她怎么会失声了?
她不甘心!姓朱的,我跟你拼了!
苏暖玉掀开了车帘,妄图跳下车去。此时一个熟悉的声音响起:“变成哑巴已经很不幸了,你还想变成瘸子吗?”
苏暖玉一惊,这个声音不就是昨晚袭击她的那个人的声音吗?循声望去,此时苏暖玉才看到,跟在这马车之后的还有类似保镖的人骑着马跟着,难怪这车上的姑娘们都没人跳车逃生呢。
苏暖玉便暴跳如雷起来,对着那个人无声地骂个不停,她恨恨地看着那个为虎作伥的狗腿子,心中磨损了成千上万的刀刃。这个世上怎么会有这样的败类人渣,专做这伤天害理的勾当?
苏暖玉就那样目不转睛地盯着他,那样凶恶的眼光仿佛是要将人生吞活剥一般。可惜那人似乎早已对此习以为常,只是麻木不仁地回视着她。
苏暖玉既感愤怒又感到无可奈何,她仔细地看那人的长相,她一定要把他的一眉一眼记清楚,即使他死了化成灰,她也要把他给认出来。君子报仇,十年不晚!早晚有一天,她一定要让这人渣痛哭流涕后悔莫及!
中午时分,马车停在了一处官道之上。老杨到马车中为诸人分发食物。看到苏暖玉,他既是疼惜又是愧疚地凝视了她一眼。苏暖玉一把抓住他的胳膊,用眼神示意他,请他帮助她。
“对不起,都是我害了你。”他安慰着她,苦笑不已。
不经意间,苏暖玉看到了他下巴之处的抓划痕迹。她指着他的伤处,无声地问他是怎么回事。他叹息着说:“阿朱说我骗她,你看到的只是她用指甲抓伤我的地方。还有你看不见的地方呢。”
苏暖玉心中一阵愧疚,都是她连累了人家。同时她又异常地忿忿不平,起身就准备去找朱澈论理。老杨一把拉住她,急得什么似的说:“苏姑娘,你快别再闹了!她喂你吃了哑药,没让你吃皮肉之苦,真是天大的仁慈了。你别再去惹怒她。再有下次,你就没这么轻松了。”
正说着话,只听见外面传来一阵阵哀号的声音。苏暖玉与老杨齐齐步出马车,然后,他们看见朱澈正对一个女子拳脚相向,一边还凶神恶煞地骂道:“你敢跑?叫你跑!老娘可是真金白银把你买来的,本钱还没收回来呢,你就想开溜,反了你了!”
“朱大姐,我……我不敢了!我再也不敢了!”那女子蜷缩起身子,哭声震天。
“阿朱,别打了,打坏了卖不上价钱了!”老杨又冲上前去充好人了,劝阻着朱澈说:“再说,杀鸡焉用牛刀?这里不是还有我呢吗?没得弄脏了你的手。”老杨陪着笑,示意另外的女子将她扶至马车内。
“别在这里跟老娘打马虎眼儿。”朱澈瞪了老杨一眼,埋怨着说:“你也一样,给我小心点儿!”然后有意无意瞟了苏暖玉一眼,迳自上了马车。
苏暖玉心中既害怕又绝望,啃着手中的干粮,眼泪一滴滴落在上面,她现在连放声大哭的资格都没有。她该怎么办?镇钦,你会来救我吧?
车内一片愁云惨雾。看着那个近乎鼻青脸肿的女子,这下谁也不敢再存逃跑的念头了。
车子在第三天天擦黑时入了一座城池。苏暖玉因为无法说话,也打听不出这是什么城池。只听得车外面人声喧哗,不想是普通小镇的模样,想来应该是较大的城池了。
马车在某处停了下来。朱澈叫了两个长相稍佳的女子下车去,苏暖玉听见那两个女子啼哭着哀求朱澈,说愿意留下来给她当牛做马,不要把她们卖到这烟花之地。
苏暖玉自车中探头出来,见眼前一栋两层的木楼,灯笼高挂,粉布作饰,香味旖旎,酒色无边,不是妓院还是什么?
那老鸨想来对这两个女子甚感满意,一番讨价还价后,老鸨带走了那两个啼哭不已的女子,而朱澈收好银两上了马车,指挥其余人马继续往前。
一路向城内行进,苏暖玉车中的人渐次稀少起来。有的被卖至妓院,有的被卖至作坊,有的被卖作仆佣。剩下的人中,无一不是脸带恐惧之色,不知道轮到自己时会是什么地方。
最后,车子穿过繁华的街区,香味渐渐轻淡,喧哗之声也渐止息,这才再度停了下来。此时车中只剩下苏暖玉与另一个长相与她不相伯仲的女子了。朱澈把她两人叫了出来。
苏暖玉下了车,抬头仰望了一番面前的建筑。
这是一个豪门大户的庄园。眼前是供下人出入的偏门,门檐旁边挂着明亮的灯笼,灯笼上大大地书写着两个字――“苏府”。苏暖玉心中一动,她这可算是到了本家啦。
一行人在夜色中稍微停顿片刻,此时自里面走出来一个三十岁左右的美妇人,遍身绮罗,珠围翠绕。她在苏暖玉及另一个女孩子身上巡视一番,然后视线停在苏暖玉身上,吐气如兰,轻声问道:“你叫什么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