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可以杀了我
洛萧站定,回头看着她,眸底掠过竭力掩饰的伤痛。
即使过了这么多年,幼时的青涩早已褪尽,但是她绝色脱俗的容颜,却在岁月的沉淀里愈加美得惊心动魄,像一朵盛开的曼陀罗,迷人,妖冶,蛊惑人心,让人忍不住沉迷,明知致命,却抵不过诱/惑。
洛萧不知道他是如何迈动了那一步,蹲下身,攫着她的下颌,眼神里是她看不懂的折磨:“好啊,我等着。”
云熙被他甩开,身子一歪跌在地上,因为保护怀里的云琛,右手肘重重地撞上地面,立刻擦出了长长一道口子,血丝丝渗透出来,沿着白皙的手臂蜿蜒而下,白的透明,红的触目惊心。
“把这两个人处理掉,弄干净点。”
云熙听到洛萧对门口的人这么说,连忙从地上爬了起来,清冷的看着他:“洛萧,你已经杀了他们,你还想怎么样!”
“我想怎么样是我的事,你以为你有什么资格教训我。”洛萧看着她,不觉好笑起来,他甚至觉得,他的身体和灵魂已经分裂开来,明明心里痛得快要窒息,脸上竟然还能笑得如此没心没肺。
云熙已经不知道该怎么判别眼前这个桀骜狂肆的男人,虽然从六年前遇见开始,她就没觉得他是好人,但是不管他做过什么,在心底里,她也没有真的恨过。
甚至在推开这里的大门之前,她还是相信他是个信守承诺的男人。
可是现在,连仅存的这一点信任,也被他的残忍打破,对这样的人,她还能奢望他会有怜悯或者同情?
“你可以杀了我。”云熙的眼神有些空洞,脸上一片清冷,虽然这么说的确有赌气的成分,她自己可以无所谓,但是她怎么舍得云琛,只是,背负着两条人命,她不知道还有没有勇气去面对别人的指责。
冷不防的,洛萧长臂一伸,扼住她的颈子轻易地拎了起来:“你是觉得我舍不得杀你?哼,云熙,你不要以为这个小东西是我的儿子,我就不会把你们怎么样,他的身份,我可从来没承认过!”
洛萧说着,一个用力就把她扔出了门外,然后拎起旁边的白桶,把里面的液体浇在了安杰他们的身上,啪的一声打着打火机,点了支烟,脚步迈了出去,挥手把打火机丢到了背后:“关门。”
“是。”两个人看着里面燃起火焰,一左一右把大门关上。
洛萧的车已经走远,门缝里钻出呛人的浓烟,云熙把云琛放在安全的地方,打电话报了警,然后找了根长木棍,想要把门撬开,可是怎么都弄不开。
祁馨赶到的时候,看到云熙头发披散着,白皙的脸上一片片污黑,衣服上都是凌乱的皱褶,拉起她的手把她扯到了一边:“别白费力气了,我们是进不去的,消防队很快就到了!”
云熙低着头,用力地咬着手背,却还是抑制不住地流下了泪。
尽管听不到她的哭声,但是她隐忍的颤动的双肩,还是落在祁馨的眼里,秀眉微微蹙了蹙,轻轻抱住了她:“这不是你的错,不要太自责了。”
不是她的错吗,也只是她没有亲自动手而已,如果不是因为她,安杰怎么会惹到洛家,又怎么会死于洛萧之手?
“妈咪。”云琛从石头上坐起,稚嫩的声音还带着一丝沙哑。
云熙立刻松开了祁馨,慌忙擦了擦眼角的泪,跑过去抱起他,上下打量着:“小琛,你没事吧?”
云琛摇了摇小脑袋,不安地看着她:“安爷爷说要带小琛去游乐园呢,是不是小琛不小心睡着了,安爷爷生气了,所以把小琛送回来了?”
看着小人儿黑黑的眸子,苍白的脸上都是小心翼翼,云熙心口一阵酸涩,摸着他的头说:“是妈咪想小琛了,所以把小琛带回来,安爷爷没有生气,安爷爷……最喜欢小琛了。”
虽然安父带走云琛去交换安杰,但是云熙没办法怪他,爱子之心是人之常情,何况现在,他们父子两人都是因为她的自私才命丧黄泉,她甚至不知道该怎么去跟安母交代。
消防队来得很快,把他们都安置到安全的地方之后,就迅速开始了工作。
云熙在外面看着火被扑灭,想象着两个人被烧成焦黑的尸体,一口气堵在胸口,梗得难受。
而且,这场大火这么明显是人为放火,她要怎么跟警察解释,说出洛萧的名字就能解决一切吗?
云熙晃神的间隙,忽然听到一个消防员对指挥官说:“火已经完全扑灭了,里面没有人被困,也没有人死亡。”
云熙猛地一顿,回过神来,立刻向里面跑了进去。
“你不能进去!”两个消防员想要拦住她,可是却被她推开了。
云熙闯进去,看着之前安杰倒地的位置,除了一片地板被烧焦的痕迹,哪里有半个人影。
这是怎么回事,难道他们并没有死?
是她亲眼看到的,洛萧开枪打在了安父的胸口,那是心脏的位置,肯定一枪毙命啊。
而且,她就一直在门外,如果他们没死,应该从门口出来求救啊。
到底发生了什么,两个人,怎么可能同时消失了?
一直到坐上车往回走,云熙也没有想通心里的疑问,抱着云琛的手紧了又紧。
“不然我帮你带两天小琛吧,你现在的状态这么差,应该好好休息。”祁馨看着她的样子,不无担心。
云熙知道她是好意,这些年她一直封闭自己,除了安杰,她也没什么朋友,但是祁馨,虽然才认识没多久,却难得能够交心。
“不用了,我没事。”云熙勉强笑笑,脸上是掩饰不住的疲惫。
祁馨也不勉强,只是脱下身上的外套盖在又睡着的云琛身上,摸了摸他的头发问:“小琛以前也总是睡觉吗?”
云熙不解地看了看她,又低头看了看熟睡的云琛过分白皙的小脸:“好像是从去年开始的吧,幼儿园的老师给我反应过几次,说他总在上课的时候睡觉,我以为他只是太累。”被祁馨这一提醒,她也是觉得这个过程似乎有点太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