雌兔迷离安能辨
真是的，都说女人心海底针，其实这些帝王权贵的心思真是比她这个女子还要复杂的多了。柳岚撇了撇嘴，没有再继续追问下去。
关于自己的身份问题，她可是一点也没有担心过，只要没有人丧心病狂地非要扒光了她验明正身，就绝对发现不了她是女扮男装，柳岚对师父的药还是相当有信心的。
只不过这药除了有点副作用之外，效力也并不能持久，最多只能够维持三年，三年之内便会一点点恢复她原本的身形，所以她才必须要在此之内得到姬启的信任，三年之后即便这药的效力失去了，也不会再有人怀疑她的性别。
与其让别人自己起疑，倒不如自己主动一点，这也是为什么柳岚常常衣衫不整的缘故，否则以这样的容貌风情，要想别人不怀疑是不可能的。
也幸亏她初到长安便选了这么一个地方落脚，恐怕谁都不会想到一个女子竟然会这般恣意放纵吧。
一时之间，两人都沉默了起来，姬启是觉得有些尴尬，而柳岚则是懒得去揣摩他的心思。而这样的一个晚上，自然是有人欢喜有人忧的，柳岚心里一直都好奇今日水沅和所说的那个“月”字代表的什么，见现在气氛有些沉闷，便佯作漫不经心的开口问向姬启。
“说起来，那水沅和也是个厉害人物，如果不是长宁公主突然出现，恐怕今日我绝不会这么轻松过关，皇上对他难道就丝毫也不在意？”她眼睛并没有看向姬启，仍是盯着手中的酒杯，但是心却暗暗提了起来。
姬启并没有立即回答她，只是目光微沉，沉默了半晌，复而突然看向她：“他今天的那番话倒的确是出乎了朕的意料。”
这个回答，和没回答有什么两样？不过其实她也并没有期望姬启会回答她，虽然心里好奇得紧，但却也无可奈何。
“水公子也的确是个奇才，只可惜出身水氏，为人又太过圆滑，才至于埋没至今。”
柳岚试探性的说了这么一句，想要探一下姬启的态度，谁知姬启却毫不上当，此时他早已调整好了心态，闻言，呵呵笑了出声，也使得两人之间的气氛瞬间轻松了起来。
“生在哪个家族又怎么样，你出身声名还不如他，朕还不是三顾青楼把你请出了山？”
这个……表面看来貌似也是，听到姬启的笑声，柳岚不知怎的竟有点不好意思起来，虽然事实的确是这样没错，但是被他这样说出来，好像显得她架子好大的样子。
不过这不好意思维持了不到一秒，柳岚便哼了一声，以此来掩饰自己的难为情，她头一偏，语气一点也不谦虚的道：“微臣对自己的能力有信心，皇上做的可是稳赚不赔的买卖。”
虽然知道她说的可能真的是实话，但是姬启还是为柳岚的大言不惭相当汗颜，一直以来他都习惯了喜怒不形于色，绝不轻易将真实的情绪暴露于人前，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在这个放肆的少年面前似乎总是没有那么多的顾虑，因为只有没有杂念野心的人，才敢活的这样肆意潇洒。
见姬启不说话了，柳岚不知怎的头脑一热，起了玩笑之心，突然倾身凑近他，低声问道：“说实话，难道你真的不想把水沅和拉到你的阵营里吗？辛氏的产业，不论是哪方势力，都不可能不眼红的。”
没想到她会突然靠近，姬启还正在愣神之间，只觉一股温热之气贴近脸侧，惊愣间一下子转过头来，一张带着微醺的娇美面容放大地出现在眼前，唇瓣处似乎和什么地方将将擦过，带到回过神来的时候，只见柳岚已经一脸若无其事的退到了两尺以外。
姬启只觉心跳得频率十分异常，根本没有听清方才她说了些什么，“腾”地一下站起了身，望向柳岚的表情沉了下来。
虽然与他相处过的时间并不算长，但是柳岚也能看得出来，他恐怕是真的生气了。
柳岚心中“咯噔”一下，也没有想到姬启会突然转头，虽然脸上也不由得发烫起来，却只好装作依旧若无其事，略带疑惑的看向他：“怎么了吗？”
姬启没有说话，紧紧抿着薄唇目光犀利地盯着她，直盯到柳岚脸上无辜的表情都差点维持不住破了功，他才终于冷哼了一声，居高临下的说了一句：“你我皆为男子，举止还是注意点的好。”
就因为表面上都是男人，所以才不需要有那么多的顾忌啊。柳岚在心里暗暗说道，但是嘴上却不敢这样说，只好乖乖地挠了挠头，嘟囔道：“我只不过是开个玩笑，这么认真做什么。”
听到她的嘟囔声，姬启眼睛一瞪，柳岚只好扁着嘴噤声，眼睛却湿漉漉的如同一只可怜巴巴的小狗。
姬启实在是想不到一个男人怎么会时常露出这种表情，其实现在反应过来，他也觉得自己的反应有些过激了，这个少年对自己的影响太大了，以至于在他眼中不过是一个小小的玩笑，却能够让自己的心神不宁。
真是该死！他怎么能被一个小少年左右了情绪？姬启暗自懊恼，看向柳岚的目光一时间有些复杂起来，不知怎的，却又猛然想起前些日子在沈颀嘴里听到过民间流传的关于柳岚与梁国的那个萧奕的传言。
听说柳岚与那萧奕交往甚密，萧奕又曾多次为其解围，萧奕此人他接触过，虽然表面上总是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实际上可是精明的很，没有什么好处的事他可是不会做的，萧奕临行那日又不知是因何延迟到傍晚才出城，为此城门特意延迟了两个时辰才关，个中缘由，实在是不得不让人深思。
一时之间，姬启只觉心乱如麻，明明不想去往哪个方面去想，但是一些话语却还是不断在耳边回荡，他眉头紧紧地皱着，握紧的拳头上青筋暴起。
没有想到自己的无心之举会对姬启造成这么大的影响，柳岚一时间也不敢贸然开口了，只得愣愣的坐在对面看着他，有些手足无措。
气氛顿时冷了下来，楼下欢声笑语依旧，楼上两人相对无语，一时间显得很是尴尬，良久，只见姬启神色恢复了平淡，目光却更加深邃，深深地望了柳岚一眼，道：“天色不早了，这几****且安分一点，莫要再惹什么事了。”
柳岚一时间不知道怎么回答，却只见他说完便转身开门离去了，留下柳岚一人还傻傻地坐了好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