懵懂中听闻全情
正在醉生梦死间,迷迷糊糊被人打了肩膀一下,桃夭睁开眼睛便看见乳娘那张怒气冲冲的脸,知道若是她发起火来,自己一个五岁姑娘的力气和身材是绝对抵挡不过的,便连忙摆起来,露出个笑脸来,所谓伸手不打笑脸人,这个原则放之四海皆准。
岂料这次不是很准,向来温柔不足粗暴有余的乳娘拽了拽自己的耳朵,当然也没有用力气,但是桃夭依旧摆出一副很疼的样子,乳娘也就不忍心的停了手,她怒目圆睁,看着桃夭道:“不是跟你说了,不许擅自出宫,你出去干什么?”
桃夭就知道,肯定是因为这件事,不过这三皇子看起来男子气概这么足,没想到也是这般琐碎,他罚都罚了,还要告诉自己的乳娘,让自己再挨顿教训,一时忍不住,便开口道:“肯定是王爷告诉你的吧,我就知道是他,他把我困在这里到底想要干什么?”
见乳娘没有反应,桃夭继续说道:“本来以为王爷还是个大男人呢,谁知道他也这样小气,刚刚把我丢在外面,要不是二皇子求情我就进不来了,他下令直到明天早晨才能放我进来,天黑了我一个人在外面,多可怕啊。”
乳娘见桃夭这气急败坏的模样,便道:“你以为三皇子当真把你丢在外面不管了吗?你知道我刚刚是干嘛去了?”
桃夭只好摇摇头,表示不知道,乳娘无奈地一笑,伸手从腰间掏出钥匙,道:“本来三皇子不让我告诉你的,我也没有打算告诉你,只是看你这样说话,实在太没良心了,我绝对不能教出你这样的孩子,三皇子罚你是想给你长长记性,可他也还是不忍心,偷偷的把我叫去,给了我偏门的钥匙,让我从偏门出去偷偷把你带进来,他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说你几句就过去了,你竟然这样说,你说,是不是你太没良心了些?”
桃夭的脸微微发热,道:“你说的都是真的?”
乳娘剜她一眼道:“你可以拿钥匙去试试,看看是不是那个偏门的钥匙,那个偏门平时可是绝对不开的。”
桃夭道一声知道了,便拿被子捂住自己的头,想要睡一会儿,不知道为什么,心里犯起了很多涟漪,好像很久没有被人那么宠爱过了,也没有被人放在心尖上,为了自己的感受而用心良苦,思索许久了,桃夭暗骂自己没出息,就这么简单地举动,自己身为一个活了几百岁的老女人,竟然心里觉得暖暖的,暖的都快要流出了眼泪。
不料还没有来得及酝酿出一些眼泪来表达自己的愧疚不安以及感动,屁股上便挨了轻轻地一巴掌,乳娘一脸不耐烦的道:“还不去给三皇子赔礼认罪。”
桃夭心里也觉得自己应当如此,可是嘴上还是否认着,道:“我为什么要去赔礼道歉,若说错了,他也错了,凭什么要限制我的自由,我又不是他的私有财产。”
乳娘很是纳闷这丫头怎么能这般古灵精怪,说出各种离经叛道的话来,比如此刻,乳娘费尽很多力气才听懂她的意思,不免摇摇头,道:“你这丫头,我都不知道你跟谁学的这个样子,都快没有心肝了。”
这个评价太过狠辣,桃夭不免起身争辩道:“我怎么没有心肝了。”
乳娘也有些生气,道:“你怎么没有心肝了,你听我说,我全都告诉你。”
桃夭认真地摆出一副兴致勃勃听故事的表情,这恰好激怒了乳娘,乳娘不耐烦地道:“我希望你一会儿还会是这个姿势。”
“我也纳闷过,别的小孩子都会问一下自己的身世问题,你为什么从来都不问?”因为桃夭早就不是小孩,她知道在这世间活着,难得糊涂,有些事知道地太清楚反而是折磨自己,以前自己就是因为有许多事太想弄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才会落个那样的下场,今生今世,她要糊涂一些,好好活。
只是这样的解释,怎么可能说给乳娘听,桃夭只能无奈的笑笑,而乳娘一看这个笑,便觉得自己真的教出来一个无情无义,无理取闹的孩子,无奈地叹息,但又有自信借着这个故事,能够改变桃夭现在的样子,便坐下来开始认真地讲述。
“你知道吗,你不是人生下来的。”若是乳娘去说书,必定宾客满堂,你看开头的悬念说得多好,桃夭不免瞪大了双眼,身体前倾明显的感兴趣的姿势,可是被乳娘无情的看穿了,“你以为我在编故事骗你,你怎么不想想为什么你自己眉间的水仙花从来没有下去过?”
这么一问,桃夭也有些纳闷了,这个水仙花一直跟着自己,让自己也很是无奈,不过总归是好看的,像是眉间的朱砂痣一般,桃夭也乐得不用点缀眉间了。不过确实如此,自己之前从来没有过这个水仙,怎么到了今世,便如同烙印般出现在自己的眉间,不曾改变过。
乳娘觉得,若是这样一问一答,必定是起不到任何作用的,索性开始一股脑地讲出来,不给桃夭插嘴的机会:“你不知道,那时候先帝去打猎,猎回来一只银狐,回来之后才发现那银狐怀孕了,先帝仁慈,就下令让人好好养着,谁曾想,养了这狐狸之后先帝就开始生病不止,后来先帝还是驾崩了,我记得很清楚,只隔了三天,你就出生了,没错,就是那只银狐生下的你。”
看着桃夭睁大的眼睛和张的很大的嘴巴,乳娘再次认真地点点头,向桃夭确认道:“这就是真的,当时,给狐狸接生的人都吓了一跳,据说,你当时嘴里含着一枚血红的珠子,他们壮着胆子想要把你嘴巴里的珠子拿走,没想到你直接吞了下去,想想你那么小的身子,那么小的喉咙,竟然能将珠子吞下去而一点事都没有,她们眼睁睁看着你泛出一丝丝红光,不过一会儿便停止了,你的额头上便有了这水仙花的印记。”
桃夭已经惊得说不出话来,而乳娘也乐得没有人打扰,继续说道:“那时候正值朝廷打乱,先帝已经立下遗诏,要立大皇子为皇帝,那时候边关战事吃紧,二皇子根本没空回来,朝中的大臣想要操控朝政,便有一部分人拥立三皇子为皇帝,不过最终,还是大皇子的人赢得了皇位,不过那些图谋篡位的人并没有死心,他们将三皇子的母后和妹妹控制起来,以此威胁三皇子图谋篡位,这是一个长远的计策,新皇登基,他们也安定下来。”
“安定下来之后,他们便得知了你的存在,声称你定是祸国殃民的妖孽,一定要将你用大火烧死不可,只三皇子救了你,他真的孤注一掷地救了你,甚至不惜以死相逼,那些大臣因为还要借助三皇子的势力,这样一来便害怕了,只好作罢。”
乳娘难得的说这么多话,竟然嗓子丝毫未变,反而有些讲故事的兴奋感:“可是你知道的,三皇子贸然救你,必定会失去民心,他们的势力也会受到影响,因此,他们明着不抓你,但是暗地里都紧紧地盯着你,欲除之而后快,这就是三皇子为什么明令禁止你出宫门的原因。“说完,再次嗔怪的看了桃夭一眼。
桃夭缓缓地回过神来,问道:“你说,三皇子当时为什么会救我呢?“
乳娘也愣住了,她以为桃夭会痛哭说自己错了,或是因为感动三皇子的恩德而感激涕零,可是桃夭的反应确实如此,她不免白桃夭一眼道:“谁知道呢,可能是脑子没有转过弯来,也可能是猪油蒙了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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