停电事件
华灯初上,本城著名的烧金窟的高档会所里,一屋子男女。男人们都是溱城排的上号的,站在金字塔顶也灯红酒绿惯了,玩什么都生冷不忌。那厢男人们喝洋酒打桌球谈生意聊女人,这边女人们四个作一堆,娇笑不断,麻将桌上话英雄。如非一个字,比。比男人,比财富,比包包,比华服。明枪暗箭,你来我往,即使跌软抱大腿也讲究个技术,要做的不经意,也不能下了自家男人的面子。
江心武甩出去一张八条,看着下家,笑:“张姐,八条还不胡?”
被喊做张姐的一笑,精致的眼线往上挑,没一丝皱子,顺手摸牌,看也没看扔进河里:“我看万字,有八万,我就倒。”
对桌的苏小姐头也没抬,捞牌:“我看你们两个都是打虚枪!嘴巴上喊得勤快,指不定刘妹妹下一张就大杀四方。”
一张九饼扔下去,没开口的刘妹妹一脸喜色:“我貌似糊了。承你吉言。”
话一出口,刚一竿子把十五号球送进洞里的王青松撇开其他几位男士,走了过来,站在她身后,眉毛一抬:“嗯。不错。可以倒了。清一色加对对胡,一家两千。各位姐姐们给你送钱,别客气。”
其他三位太太们哀声远道,娇声迭起。
“呀!刘小姐这是什么运气?我今个都要输个底朝天了。”
“愿赌服输呗,李少还能掏不起!”
“孔太,你急什么?瑞合大把银子又不是输不起!”
孔太?江心武忍不住一脸得色。这个时候被别人尊称一声孔太,她只觉得无端地高人一等。别的都不是正经老婆,小三小四的被男人带出来应酬卖笑,难为孔耀这回带着她这个正牌老婆出马。当然,聊起玩,她也是不输这些小三小四的一把好手。刚才哪能看不出来,那个苏小姐不过是故意放水让那个刘小姐赢。在座个个人精,没人喊冤。原因无他,那个什么刘燕是王青松带来的,奔着王青松是溱城市长之子,谁不给几分面子。别看输了钱个个喊,到时候掏腰包的不都是旁边的男人们。
江心武朝在座各位媚眼一抛,露八颗牙齿:“说说而已。又不是不给。别说各位都是牌桌上人精,连人家刘小姐都搞不定。大学生到底是大学生。各位姐姐们不服老不行啊。”
哗,周围哄笑。
张姐指着走过来的孔耀,猩红嘴唇一咧:“孔少,不管管你老婆。一张利嘴!”
孔耀一脸春风,站在自家老婆后面:“没事,老婆,你只管输。有我呢。”
苏小姐抬抬眉头:“再来!男人们该干嘛干嘛去!今天谁赢谁请客!”
王青松一笑,拍了拍自己带来的女人的腰:“行。燕子赢了,我做东!”
孔耀嘻嘻一笑:“王少还打不?最后八号球留给你呢,给兄弟们露一手?”
王青松得意:“行!”
男人们走回去台球桌边,女人们继续摸牌。
凌晨三点,江心武和孔耀回到别墅,一进房间,江心武就蹬掉高跟鞋,扑到大床上去,抱怨:“都是些什么女人?不三不四的!就算送钱也不要做得那么明显!恨不能自己贴上去给什么刘燕提鞋!”
孔耀一脸讨好给江心武揉揉小腿:“老婆,今儿辛苦你了!她们怎么能和你比!不过老婆,今天我和王青松聊得不错!”
江心武一脚踹开孔耀:“就知道什么王青松!男人没有一个好东西。”
孔耀手又摸到她腿上,不安分地沿着内侧往上爬:“你也知道,家里大哥大姐都不是省油的灯。这一次咱妈好不容易交给我一个项目试水,虽小,更要做好!我拐了几个弯才搭上王青松,你说能借他父亲的力,还有什么搞不定的。再说我这样做,也不还是为了我们将来。”话讲到这里,手也到底,不轻不重地捻捣起来。
江心武一阵酥麻,瞪了眼自家老公,到底发作不起来,恨声道:“男人没有一个好东西!刚才那个什么姓苏的,一看就是狐狸精!居然当我的面勾引你!要不是顾你面子,我恨不能撕烂她!”
孔耀喊冤:“你想太多了老婆!她想来我还不敢要呢!别看她今天是老刘带过来的,其实她之前也跟过王青松的。对了那个刘燕攀上王公子,也是她搭的线!这女人厉害着呢!”
江心武一阵气闷,甩开他的手:“都是什么人啊!男的女的都不是好东西!”
孔耀改了路线,手钻进她的裙摆摸到她胸口轻重揉捏,打哈哈:“男的女的不就是那回事。你老公我现在一心搞事业,老婆你谅解一下。你看我现在多乖,不然哪能带你去!那些野鸡哪有老婆你好。”
江心武嗔了眼已经兴致昂扬一脸春色的孔耀,道:“下次离他们远点!不干不净的!”
孔耀加大揉捏的力度,凑到她耳边吹气:“老婆,你看,我们要不要和王公子把关系搞牢一点?”
江心武在他的攻势下,脑子已经有点发飘,含糊问:“怎么牢?送钱还不够?今儿已经输了三四万了!”
孔耀一只手继续揉捏,一只手顺势滑到她下面,慢慢道:“我早前打听过,这个王青松最好靓妞。你说我们介绍四妹妹给他怎么样。四妹长的不错,再加上是威泰兰的背景,万一成了秦晋之好,市长一高兴,咱爸也开心,你说不是关系更牢固是什么!”
江心武身子早就软了,她闭着眼睛:“你不要打四妹的主意!那个姓王的我看不是什么好东西!”
孔耀轻笑:“他是不是好东西不重要,但他爸是好东西!你说女人嘛,总归是要嫁人的!嫁给谁不是嫁,就算不嫁,跟谁不是跟!如果对咱们有利,又能对家里好,干嘛不借用!”
江心武犹豫:“如果是好事一桩,我宁愿介绍的是三妹!”
孔耀的唇沿着她的脖颈向下,停留在早就被解开衣扣的胸前,不急不缓地吮吸舔咬:“就我对那个姓王的了解,多半女人于他就是玩玩。你跟三妹亲,我看还是算了。四妹妹,就无所谓了。”
江心武在他一个大力下呻吟出声,含糊:“嗯,我得去问问咱妈。看她怎么说。”
卖力的男人轻笑:“嗯,老婆,就看你的了。今晚庆祝一下?老婆你看你下面湿成什么样了。。想不想要?”还未等女人点头,他一把抱起早就醉眼迷离的女人,走进浴室。
与此同时,浑然不知道自己被别人惦记上的女人,正饱受不大不小的感冒的折磨。白天在办公室里,她咳嗽不止,对桌的“万年冰山”丰子夜递给她一板白加黑,甚至还体贴地给她倒了杯水。她忍不住讶异,她这位同事平时比较冷漠,没想到还会关心人。一声谢谢未出口,对桌的同事就淡淡开口了:“不用谢我,办公室空气不流通,传染给别人不好。回去吃两片,闷头睡一觉就好。做记者三伏六九都在外跑,感冒生病也正常。以后常备一些药比较好。”嗳,她的心情已经不知道用什么来形容了!这到底是关心人还是不关心人呀!
晚上,她一回到屋子,照例房间和客厅灯光大开,然后一杯水几个药丸,倒头床上用被子裹紧自己。白加黑,白天加黑夜,据说有安眠成分,也好。感冒还能睡个好觉!
朦胧之间,半睡半醒间,她被一阵大力的敲门声吵醒。睁开眼,屋子里一片漆黑!压下一阵心慌,她连忙伸手去找手机,按亮,晚上十一点。在看四周,她明明开着灯睡觉的,怎么黑了?敲门声继续传来,貌似是敲的她家的大门,她下床,来不及穿鞋跑到房门口,开门。
屋外站着一个黝黑高大的人影,看见她,急促出声:“你怎么样?没事吧?”
江心娆抬高手机,光亮里辨了辨,是对楼的钟沛!
大晚上不睡觉,他跑来干什么?江心娆不由沉着脸,语气生硬:“这么晚?你有事?”
钟沛默了几秒,沉声道:“你刚才睡着了?这栋楼跳闸停电,电梯也禁用。住户大多下去了,我怕你这边有什么问题,就过来看看。没事就好。”
江心娆这才注意到楼道里也是一片漆黑,四周静悄悄的。原来是停电了。她确实怕黑,本来睡着了能一觉到天亮不知道也就算了,现在醒了,她不知道该是感谢眼前来人的关心呢还是讨厌他搅了自己的好觉。
静默片刻,她终于点头:“呃,下去等吧。麻烦你了!”
钟沛也掏出手机启动电筒功能,喊住她:“等一下。你打算这样下去?”
江心娆低头看自己,吊带衫加热裤,里面的内衣带子遮都遮不住,乳,沟印子隐隐若现,再往下,一双笔直修长的腿露在外面,就这么光脚站在地板上。
她困难地转头看旁边,心里面连羞愤是什么也品不出来了。遇到这个钟沛,没有什么是不可能发生的!
钟沛顿了顿,道:“你在这里等我,我进去里面给你找套衣服。”
江心娆一手拿着一个手机,往旁边站了站让他进来,在他身后道:“房间里最左边衣柜下面第二层抽屉里有一套瑜伽服。”
等他拿好衣服出来,自觉地出去门外等,江心娆往身上套好衣服,锁门,跟着钟沛沿楼梯走下去。
楼下已经聚集了从一层到十二层的住户,讨论声传来,能听到诸如什么电来?什么时候修好等问题;也有人唠嗑询问谁谁哪一楼的,还有一些男士聚一块谈刚才央视里播放的球赛。都市里的人真奇怪,平时上下楼对门都不说一句话,一个停电都能把他们聚在一起,天南海北的海聊,等电来了,立刻各就各位,不认识的还是不认识,不说话的还是不说话。
江心娆跟着钟沛默默地穿过人群,退到人群外,望着漆黑的一栋楼发呆。心里盘算着什么时候才能回去睡觉。
钟沛站在她旁边,询问:“你要在这里等,还是去找个地方坐一下?估计没有一会电来不了。”
江心娆看了他一眼,显然他也是临时出门找她的,脚上还穿着拖鞋,居家服也没有来得及换,在楼梯上跑上跑下让他额头沁出不少汗。
钟沛看着她,又说:“你感冒了?吃药了?晚上凉,要不要喝杯温水。。”
几分钟后,等江心娆坐在钟沛家的客厅里,看着对面黝黑的仿佛庞然怪物的大楼,她才觉得有点不可思议。她居然轻而易举地跑到一个没见几面的陌生男人家里,最主要的是她居然心底里不觉得他有什么心怀不轨!
钟沛从厨房端了杯水,放到她面前,看了看她的脸色,问:“温度会不会有点低?我可以把空调打高一点。”
江心娆摇头,干巴巴地讲条件:“作为邻居,要尊重别人**。不该看的不要看。”
钟沛居然点头:“你说的对。不该看的我确实没看。只是,你那里灯火通明十二个小时,每晚如此,有时候想不看也困难。”还有一句话他没说,想不知道你怕黑也困难。
江心娆闭嘴,她有轻微的失眠症,对于黑夜有莫名的恐惧,如果要弄到安眠药还要医生处方单子,比较麻烦,时间久了她反而习惯一整晚开着灯睡觉。没想到这个男人注意到了这点,甚至大楼停电了第一时间跑过来找她。对于这种关心,她说不上来是什么感觉。
钟沛站了起来,顺手调高空调温度,不紧不慢道:“估计还有一会电才来,你在沙发上休息一会,想看电视,遥控器在那里。电来了后,你自己回去。关上门就好。”说完,他走进了自己的房间,房门关上。江心娆看着静悄悄的整洁干净的客厅发呆。这个钟沛,居然放任她不管,这种感觉好像收留流浪猫流浪狗的一样。
第二天大早,她在阳光里醒来,猛地睁开眼坐起来。她居然在钟沛客厅的沙发上等的睡着了,身上还盖了张毯子。屋子里静悄悄的,她翻身下来,走到落地窗边,光线太亮,看不清电灯是不是亮着。
江心娆把沙发整了一下,叠好毯子,发现茶几上有一张纸条,刚劲有力的字:我出去了。醒来自己回去。关好门。落款是钟沛。
江心娆扯了扯嘴角笑了下,鼻子通畅,感冒也好了,感觉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