变故
果如安亲王所言,有个姑姑正等着她的。那人,白薇有印象,是盛世长公主的贴身侍婢,杨掌膳告诉过她,名唤玉琴。
白薇忙上前道了好。玉琴便说是来替公主取糕点的。白薇立刻将事先准备的拿了出来,又细细地说明要如何搭配更为可口。
她们这边还在说话,却听得外头“哐当”一声响,紧跟着一个宫女的怒气冲冲的声音响起来“一个个都不长眼睛了是么”,再紧跟着“啪”的一声,就换了另外一个声音直接谩骂起来。
白薇的话说了半截收住了,玉琴皱了一皱眉头:“这是谁?”
立刻就有个宫女赶着去瞧了一眼,低声告诉玉琴:“是朝凤宫的沁心姑姑……”
玉琴点了下头:“我说了,谁这么大胆的胆子。”
旁边另外有个宫娥为了巴结玉琴,上赶着解释道:“就是有个宫人撞倒了她,有些严重……”
“哦。”玉琴听了这一句,就打断了,转而对白薇笑说:“行了,我都清楚了,多谢你了。以后有需要我再派人来说。少不得还要麻烦你。”
白薇便笑道:“姑姑这话折煞奴婢了,能为公主及姑姑效劳是奴婢的福气,何曾有麻烦之说。”
“嗯。”玉琴站了起来,再度点了点头,又拿了点碎银子出来赏赐。
不消多时,就出去了。
那边院落里,谩骂声还没有停止。玉琴带着人路过的时候,微微看了一眼沁心。沁心见到玉琴,就先笑了一笑,上前道:“哎呀,玉琴你也在这里。”
玉琴也笑了笑:“我来替公主取糕点。”
白薇跟在后面,正好看见沁心脚边倒着一个小宫娥,正委屈地抹着眼泪。
而那人不是他人,却是香云。白薇赶紧上前去扶起香云。香云还不敢起来。白薇只好也跟着半跪在地上。
玉琴本来已经迈出去的脚步,略停了停,看着白薇思忖了片刻,方对沁心笑说:“你方才撞了哪儿可是,我来瞧瞧。”
沁心边上的小宫女立刻接过话道:“撞得可厉害了,姑姑的额头都破皮了。”
白薇听了这话也便看了一看。
那沁心正微微撩起发丝给玉琴看她的伤势。那额头边果然是有一块红色的地方,虽然用绢子擦拭过,也还有血迹。看来,这回,香云的确是莽撞了些。
白薇跪在地上对沁心恳求道:“姑姑宅心仁厚,奴婢们手笨脚粗的,也只好求姑姑多担待了。”
沁心没说话,玉琴携了她的手笑道:“你这脾气也该改一改了,没事何必跟些小丫头子置气,反倒是降低了你的身份!这伤势,我看是要擦些药酒,不如我陪你去这一遭儿。咱们也好久没见了,再过会子,我可是要陪着公主出宫了。往后,我也要忙了。”
沁心这才道:“也罢,看在玉琴的面子上,今儿个,我就不跟你们计较了。”
白薇拉着香云立刻给她们二人道谢。玉琴和沁心一同离开,回头看着白薇点了下头,面上倒无其他表情。
待到人都离开,其他人也就散了。白薇把香云拉起来。适才只怕沁心问罪,白薇还没有细瞧香云面上,这时候便发现她没有对着自己的那半张脸上红红的。
白薇心中一怔,伸手摸了摸,只觉烫手,小声问:“她们刚刚打了你?”
香云只是哭,没说话。
白薇忍了忍,扶着她劝慰:“咱们先进去敷敷冰块,不然过会儿肿了就不好看了。”
“嗯……”香云含糊不清地抽噎着答应了一声。
到了屋子好一会儿,香云才平静下来,讲述了事情的缘故。其实也不过是件小事,也怨香云自己。眼瞅着这会儿掌事的姑姑们都不在了,香云和几个小丫头嬉戏起来,不料偏沁心来找东西,香云就一头撞倒了沁心,只把沁心推到了地上。沁心的头一下子磕到了一个花坛边,瞬时就出了血,沁心登时大怒。
白薇安慰了香云好一阵子,香云扑在她的怀里,还是满脸委屈地抽抽搭搭。
翠玲就回来了。
见这场景,翠玲很是惊诧,便问:“怎么了?”
香云本来好了些许,一见翠玲就又“哇哇”大哭起来。白薇只好作了解释。翠玲也跟着不快起来,没指名地愤愤骂了几句。
这件事后,白薇和翠玲的关系莫名缓和了许多。
但是关于职位变动的批示,却还没有放下来。白薇有好几次想跟翠玲说说,她可以不要这个掌膳的位份,又怕翠玲多心,以为她瞧不起她。
杨掌膳已经开始公开带着白薇,教她许多管理事务了,司膳司各人都以为白薇是内定好了的未来掌膳。
就连婉秀也带来了德妃的赞许,鼓励她一定要在六局出人头地,才能更有利于完成复仇。
一边是翠玲的友情,一边是杜德妃那边的命令。苏白薇陷入了两难之中。
只是,现实永远不在人的预料之中。
大卓国反悔了将文塘质子庄亲王送回来的事情。凌月太后十分动气。六局里面的一切也因此被打乱了。
太后亲自垂帘听政,下命令攻打大卓,夺回皇子。朝中大臣分成两拨,分庭对抗。最后得出的结果是,由大将军杜智瑄带领部队镇守,文塘派人前去大卓谈判。
皇后柳雪娴审时度势,认为这个时候动后宫六局的职位是不妥当的,遂就此将这次人事变动暂压下去。
在这样的事态中,只有一个人是有几分高兴与得意的。
那便是杜德妃。
塘锐帝需要依靠杜智瑄帮他教训大卓,前来蓬莱殿陪伴德妃的日子逐渐增多。柳皇后背地里怨恨,却也无可奈何。
德妃顺心顺意的时候,对白薇也采取了养精蓄锐的方式。白薇利用了这一段有利时间,将六局上上下下的一并关系及重要人员摸了个清楚。她听取了安亲王的建议,在杜德妃召见她的时候,趁着德妃高兴,要来了一张六宫布局图案。又依据着这图案,加上实际勘察,苏白薇绘出了一张完整的**宫地图。
使臣花费数月,方抵到达大卓。原山已经青草遍野,时至夏季时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