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雪倩的父亲
清晨,黎明升起。
在草原里,露水腾腾。
现在正在大帐篷之中徘徊着的,就只剩下徐雪倩和她的老婆婆了,此时,这祖孙二人愁眉相对。
耶律志从徐雪倩那里了解到,徐雪倩的父亲不知道到那里去了,于是他出门寻找。
徐雪倩父亲已经失踪了的消息,一夜之间,就像发疯了一样,在草原部落里人耳相传。
“完了,天变了,天变了,快逃!快逃!你们快逃离这里啊!!!”人们在发现他之时,他却疯疯癫癫的,因此没有人和他说话。
耶律志看着他,叹息一阵子,随后把他带回了新搭建的帐篷里。
在接下来的几日,徐雪倩的父亲又开始重操旧业,在村落的帐篷门口到处吆喝,发现自己没被理睬之后,又沉寂了下去。
又是一个晚上,人们以为就像往常一样安详,可是突然地,一阵爆炸声响惊醒了村落里所有熟睡中的族人。
那时正值黑夜,这一阵声响来的特别巨大,耶律志和其他人一样站在平旷的土地上,望着漫天席卷的大火,望着地面巨大的坑洞。
目光所及之处,正是她父亲修筑的实验室,这里再次炸开了,徐雪倩和老婆婆流着眼泪,然后注视着他父亲从坑底之中走了出来,站在他们面前,交给他们一只黑瓶子和一个木制的大盒子。
弈剑大师穿过人群,郑重地接过它们。
苏游刃看着师父手中的物件,他目露精光。
于是人们便发现,在几乎所有的房屋里,在接下来的几天时间里都被安置了一个黑瓶子,她父亲趁着族人忙碌的时候,便开始到处打砸族人们的房屋和家具牲畜等财富物品。
这样子被老婆婆牵制了之后,每天晚上都会有一间房屋接连着爆炸,与此同时消失的,还有那一只只黑瓶子。
所以祖孙二人正在房间之中来来回回的踱步,耶律志看着徐雪倩,她黝黑的脸颊有了雪白的光,徐雪倩心疼的看着她婆婆布满皱纹的脸颊。
徐雪倩心酸道:“奶奶也不知道有多久没有流露出笑容了。”
她缓慢的移动着,从屋子一角走到另一角,突然看见老婆婆灵光一闪,哈哈大笑的说道:“有办法了!有办法了!”
徐雪倩问她有什么办法,老婆婆笑而不答。
在族人的簇拥下,耶律志、徐雪倩和老婆婆就来到了他父亲单独居住的小房间里,他们走进屋里便看见,一个满脸胡须的男人正窝在他的小橱窗上做实验,用着放大镜灼烧着蚂蚁,死了一大片一大片,时不时有煤烟味儿冒出来,大片的蚂蚁焦糊了,惹得他们三人呛呛的。
老婆婆一挥手,四五个彪形大汉们就从屋外冲了进来,然后一把按倒她的父亲,把她父亲抬了出去。
她父亲大吼大叫着:“干什么呢,干什么呢,你们这是在犯罪!”
“你们这是在犯罪,听见了没有。”
可是没有人理睬他。
众人也跟着出去了,老婆婆点燃了火把,冷峻地注视着被绑在大树下的她父亲,众人的心仿佛也都跟着提到了嗓子眼。
那些膘肥体胖的大汉正在泼菜油,还有大量的棉花被堆砌在他父亲的身边,似乎要烧死他的样子,此时他仍在声嘶力竭地叫嚣着:“你们总有一天会明白自己今天所做的到底是多么的愚蠢!!”
他的声音回荡在黄昏里,没有人理睬他。
老婆婆一步一步向前走着,火把也渐渐朝下靠去,徐雪倩扑通一声跪倒在她婆婆面前,拦住了她婆婆的去路。
“你干什么呢?”老婆婆嗔怒,然后把火把尖端对准徐雪倩的额头,耶律志注视着火光之中的徐雪倩。
“至少,请放过你孙女吧。”耶律志讲道:“她是无辜的。”
老婆婆觉得有些道理,便点了点头,正欲向前一步,徐雪倩又抱住了她的腿。
“你让我对那些受伤以及死去的族人如何交代?”老婆婆指着身后受伤的族人,疾言厉色的质问徐雪倩。
徐雪倩转过头,看着远方的族人,此时天色越发阴沉了,已经迫近秋天,各种景物混杂在一起,谢落在地上。
黄昏的霞光一种萧条昏黄的气氛中荡漾着,落叶,枯枝,和小野兽,随着晚秋袭来的凉意从一颗石头上蹦跶到另一颗石头上,然后翻着一个滚儿跌落在岩缝里,久久的待进去。
有的族人被烧伤了,有的族人瘸了腿,有的族人摇晃着脑袋叹口气。
然后徐雪倩望向天空,手指指向最遥远的一片云朵,她接着说道:“不如就把父亲放逐出这里吧,那样族人就不会受到伤害了。”
“放肆!你想让她逃跑?”乌尔苏拉痛斥道。
“奶奶!”徐雪倩按住老婆婆的手臂,用极尽恳求的目光说道:“这样子族人也安全了,父亲也不会有有私情,不好吗。”然后徐雪倩恳求的目光变得更加深切了。
“那我也跟随父亲走出去,这样可以吗。”徐雪倩几乎要涌出泪花了。
“你不用多说,我是不会同意的。”接着徐雪倩便听到,身后的族人一个接着一个跪了下来,他们上前,双膝着地,围着老婆婆,老婆婆也转过头看着他们。
“是他教导我们种植稻米蔬菜,让我们填饱了肚子。”
“是他教导我们炼制锄头镰刀,让我们工作变得轻松。”
“是他发明了蹴鞠围棋的游戏,丰富了我们的生活。”
“——”
“所以,请给何塞族长一个生存的机会吧。”众人齐声说道,然后耶律志也看向这些人,露出深深地感动。
老婆婆推开徐雪倩就往屋里走,随后她听见背后传来扑通的一阵声响,下意识的就回过头去,族人一个个跪下了。
当她看见自己的孙女又走过来双膝跪地的时候,她正抬头望着自己,不由得感觉胸腔中像是有什么东西在涌动,快要喷出来了。
然后索性她就进了屋,众人都散了,只剩下徐雪倩独自一人跪着,时不时有人路过,给她送点吃的,也有人朝她投过来戏谑的目光。
耶律志也有走神的时候,他看着这女孩很久,很久很久没有挪开眼神,她的双腿仍然跪在地上,于是他也跪下去。
后来就下雨了,然后天就越变越黑,后来雨下得更大了,天色渐渐亮了。
弈剑大师等了他一夜也没见耶律志回帐篷,心急之下,一大清早便在村子里瞎转悠,在经过村民们的指点,终于找到了耶律志。
当他看着耶律志跪在地上的时候,发出一阵悠长的叹息。
弈剑大师接过来徒弟递的一把大雨伞,将这两人遮挡住,雨水溅落在伞面上,伞根插在泥水里。
弈剑大师看着耶律志和徐雪倩,他的眼睛似乎在说:“傻孩子,你不疼吗?毕竟膝盖跪了这么久了。”
突然感觉没有雨水的落下来,耶律志便抬头一看,原来是一只大伞遮住了自己,他笑了。
“谢谢弈剑大师了。”耶律志和徐雪倩纷纷说道。
“我父亲那边怎么样了。”徐雪倩转移话题问道。
“没事儿了啦,他那里有颗大树,不会淋雨的。”弈剑大师说道。
随着苏游刃的过来,一个族人前去报信,于是,许许多多姑娘也跟来,弈剑大师耳朵一动,便嗔怪道:“徒弟呀,我们该走了。”
接着,苏游刃师徒二人便离开了。
于是,那些纷纷赶来的姑娘,没有看见苏游刃,也扫兴的走了。
对此,耶律志只能赔笑。
白天这里成了焦点,夜晚这里也不寂寞,但在老婆婆的眼中似乎都和往常一样似的,她还是按时的睡觉和起床,晨练以及打猎。
耶律子和徐雪倩每日的三餐是在多餐在的周济下度过来的,多餐在做的菜很多,一下子吃不完,就只能倒在旁边。
一只小狗闻着味道过来,然后就从倒掉的碗里扒出肉来,然后一口吞下去,耶律志二人看见了,觉得这只小狗挺可爱,就每次多剩下一小点肉,只为在无聊的时候能够看见它。
这样子不知过了多久,直到有一天,老婆婆走出来了。
老婆婆就站在耶律志的面前,之后越来越多的人汇聚过来,注视着面前的耶律志和他旁边的徐雪倩,一阵唏嘘声到来,接着便有了悦耳般的声响,此起彼伏。
“好,我便不杀你父亲。”老婆婆妥协道。
“太好了。”耶律志和徐雪倩叩首。
“你们自由了。”老婆婆扶起徐雪倩。
这让耶律志多少有些尴尬。
······
······
一棵大树之下,站着两个年轻男女,他们看着满脸胡须的男子,皱着眉头。
“父亲,你不会死了。”一个女孩说。
“嗯啊。”一个男子点头。
那个被捆绑的男人没有说话,闭上了眼睛,似乎正在等待着什么。
于是,这两人准备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