口水
那天碰到李玉兰的事没过两天就被莫小冉抛到了脑后头，且不说李玉兰现在对她来说就是一个无关紧要的人，她现在各种杂七杂八的事就够忙的了。
原本说好订婚宴不需要她操心，她只用到时候去走个过场就好，到了现在，礼服需要她来选，戒指也让她来挑，就连订婚宴上的蛋糕也要她来决定，再加上与几家公司敲定的面试时间也在这几天，她几乎是忙得脚都着不了地。
早上，她刚从业内数一数二的IT公司新腾面试完出来，就接到她妈的电话，让她在公司门口等着，聂子宁会过来接她去试礼服。
莫小冉在附近找了家星巴克，要了杯咖啡，坐了十几分钟，聂子宁的电话就来了。
她走到路边，一眼就看见了聂子宁的白色宝马。
聂子宁不是一个习惯高调的人，他的车也并不引人注目。莫小冉第一次见聂子宁开这辆车时压根就不敢相信这车是他的，毕竟像迈巴赫、兰博基尼之类的超级名车才是如今的高富帅标配，比如莫家麟开的就是骚包的红色兰博基尼。
“今天的面试还顺利吗？”莫小冉刚系好安全带，就听到聂子宁问。
“我觉得还好。”莫小冉说，“不过跟我一起面试的其他人都蛮厉害的，我没有太大的把握。”
“什么时候给消息？”
“嗯，说是三天之后。”
车内安静了一阵，莫小冉又起了话头：“之前不是说礼服都定好了吗？”
聂子宁耐心地给她解释：“之前找不同的设计师定做了好几套，订婚宴上用不了那么多，需要你去挑一件，试一试尺寸合不合适。”
“好几套？！”莫小冉惊呆了，她以为他们说的“定好了”是从头到尾就只做了一套，也不需要她再挑。
“因为不知道你喜欢什么样子的。”聂子宁说。
“其实，我穿什么都无所谓的－－”莫小冉话还没说完，就看到聂子宁的脸色变了，一直挂着的淡淡的微笑消失了，整个人又变得冰冷起来。
她意识到自己又说错话了，急忙解释：“我没有不重视订婚宴的意思，只是我本来就不喜欢太过麻烦的东西。”
“是么。”聂子宁微微勾唇，笑意却没有直达眼底。他直视着前方，似乎是在专心地开车，只是那冷凝的神色和紧抿的薄唇泄露了他内心的不悦。
聂初醒跟他提起过，莫小冉曾经对自己婚礼的规划－－当然，那还是她和陈竞在一起的时候，大到婚礼的流程，小到各处的装饰，事无巨细，全都计划好了。然而，从他们开始准备订婚宴以来，他若是不主动问她的意见，她绝不会过问任何环节－－尽管当初是他自己许诺会打点好一切，她不用费半点心思。可是她现在说“无所谓”，这让他觉得之前满心欢喜地准备一切的自己像一个傻瓜。是不是，订婚的对象换一个人，对她来说也是无所谓？
聂子宁苦笑，答案他不是早就知道了吗，大概只要不是那个人，换成谁她都无所谓吧。本来就是强扭的瓜，他为什么还要期待它会变甜呢？
这么一想，他又释然了一些。
“肚子饿了吗？要不要先去吃点东西？”
原本还在纠结要怎么跟聂子宁道歉的莫小冉听到他突然的提问，愣了一下，点头说：“好。”
聂子宁将车停在路边，莫小冉推开车门下去，看到招牌的瞬间惊喜地转身叫到：“廖记！这家是我最喜欢的火锅店！”
聂子宁此时已经锁了车走到她身边，眼里盛满了笑意，仿佛对她的反应非常满意。
“喜欢就好。”他说，牵着她的手往店里走去。
“这家店的生意超级好的，我有好几次都等了一两个小时才有座呢。”莫小冉兴奋之余又有些担忧，怕他们还要等好久。
聂子宁却是异常淡定地打了个电话，就立刻有人出来毕恭毕敬地将他们引到了角落里的一桌。
廖记是一间走大众路线的火锅店，生意极好，为了节省空间，桌子都挤挤挨挨地摆在大堂里，并没有设置包房，只在靠墙一侧的几桌外头用几根细柱以及木质的屏风隔出了一个相对**的空间。
“他们家不是不接受订座吗？你怎么订到的？”莫小冉用崇拜的目光看向聂子宁。她当初为了预订座位，什么法子都使过了，加钱、装可怜求情，可人家经理就是眼睛都不眨一下，没有丝毫心软。
“我没有订座。”聂子宁笑得狡黠，“我只不过是放了秘书一天假，条件是他能在廖记排到座。”
“万恶的资本家！”莫小冉忿忿地小声吐槽。
“我想，比起在办公室里忙得连轴转，他更喜欢这样轻松的工作。”聂子宁挑眉看着莫小冉，说，“所以，我大概算得上是个善良的老板，而不是万恶的资本家。”
莫小冉倒是没料到他的耳朵这么好使，尴尬地“呵呵”笑了两声，附和着说：“对，我也觉得。”
廖记的餐具都是循环使用的，不提供一次性餐具。莫小冉叫来服务生，要了一壶热茶，仔细地将碗筷烫了一遍，然后推到了聂子宁面前，再将他的餐具换了过来。
聂子宁心头一暖，弯唇微笑，说：“谢谢。”
“其实是我应该跟你说谢谢才对，为了迁就我才来这里吃的火锅。”莫小冉看向聂子宁的眼神中带了些歉意。
“并不是迁就。”聂子宁望进莫小冉的眸子，声音低沉而动听，“你喜欢的，我都喜欢。”
莫小冉的脸变得滚烫，也不知道是因为聂子宁露骨的话还是被火锅店里的冉冉升起的蒸汽给烫成了这样。
“我们点菜吧。”莫小冉避开聂子宁的眼神，抓过一边的菜单，扫了一眼才想起来：“他们家的锅都是那种大的。”
言毕，她担忧地看向聂子宁。她还记得聂子宁曾经说过，不能忍受吃别人的口水，所以吃火锅都要一人一个锅。
“没关系。”聂子宁平静地说出让莫小冉再一次面红耳赤的话：“我又不是没吃过你的口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