习惯
莫小冉挂了电话就往楼下走，大楼门口仍旧有许多穿着学士服的毕业生在照相。
学校的道路两旁都有木质的长椅，供给路人休息。莫小冉在大楼附近一条空着的长椅上坐下，百无聊赖地观察着过往的行人。
等待的时间总是格外漫长，莫小冉觉得自己等了很久，掏出手机来看一眼，才不过过了十分钟。
好在没过一会儿聂子宁就到了。
莫小冉看到他从宽敞的主干道那一头走过来，身形颀长，穿着简洁的白衬衫和黑色西裤，右手小臂上搭着一件西服。
此时快接近正午，阳光格外灿烂，聂子宁整个人沐浴在暖暖的阳光中，似乎罩了一层光圈，配上他飒爽的身姿和镌刻般的脸庞，仿若天神下凡，看得莫小冉有一瞬间的恍惚。
如此突出的亚洲面孔走在此刻热闹非凡的校园里，自然受到了许多的目光洗礼。莫小冉听到她身边那两个金发碧眼的女生低声惊呼：“好帅！”
莫小冉心中油然而生出一股浓浓的自豪感，那个万众瞩目的男人，不是别人，正是她的未婚夫呢。
她从长椅上站起身，迎着聂子宁走过去。
聂子宁在看到她的瞬间，脸上立刻漾出了笑容。
“冉冉。”他的声音响起。
不再是手机听筒中有些失真的声音，而是聂子宁原原本本地嗓音，低沉动听，让莫小冉的心猝不及防地震了一下。
莫小冉难得地害羞了，她回避着他的眼睛，低着头走到他身边，问：“现在去找我妈和赵姨吗？聂初醒人呢？”
“初醒还在跟同学一起拍照，过一会儿再跟我们会合。”聂子宁说。
“哦。”莫小冉点头，“那我们走吧。”
明明两个人之前有过频繁的联系，在电话中也有许多的话说，可是现在面对面站在一起，气氛却变得无比尴尬。
不知道为什么，莫小冉就是不好意思开口说话，老是话都到了喉咙口，又被她生生给吞了下去。终究还是跨不过去那道坎。
“最亲密的陌生人”，莫小冉突然想到这个词，用来形容她和聂子宁的关系真是太恰当不过。
他们俩刚走了没几步，莫小冉就看到了她最不想见到的人－－陈竞。两人分手后的每一次偶遇都让莫小冉觉得尴尬，尤其是现在她身边还站了个聂子宁。
莫小冉不知道聂子宁有没有见过陈竞，她心中也存了一丝侥幸，希望聂子宁不知道陈竞长什么样子，这样她就可以假装不认识，和聂子宁一起淡定的走过去。
她悄悄地观察着聂子宁的表情，似乎并没有什么异样，于是她松了口气，目不斜视地继续往前走。
可是她可以装作不认识陈竞，不代表陈竞就要装作不认识她。
“小冉。”陈竞停在了离他们两步远的地方，表情复杂地看着她。
“陈竞。”莫小冉无奈地回应。
“不介绍一下？”陈竞问莫小冉，目光却是锁定在聂子宁的身上。
莫小冉看向聂子宁，他的表情没有改变，嘴角仍是挂着浅浅的笑，低头与莫小冉对视一眼，而后笑容愈发地灿烂。
“怎么傻了？”他问，手已经抚触上了她的发顶，“你朋友还等着你给他介绍我呢。”
莫小冉被他的笑容晃了眼，本来没傻的，这下是真的傻了。
陈竞看着他们两人的互动，脸色更加难看了。
聂子宁见莫小冉一副呆怔的模样，压根没有给两人介绍的迹象，于是主动向陈竞伸出手去，说：“你好，我是聂子宁，冉冉的未婚夫。”
陈竞回握住他的手，大约是心中有气，捏得大力了一点。聂子宁仿佛没有感觉到一般，依旧笑得礼貌得体。
“我是小冉的学长，陈竞。”陈竞纠结了许久，还是没有说出“前男友”这个词。
聂子宁微微点头，说：“这几年，多谢你照顾我们家冉冉了。”
虽然聂子宁脸上是一副完美的表情，陈竞也还是从他的眼神中看到了一丝阴冷，这让他不禁打了个寒颤。
莫小冉现在一心想要快点拉着聂子宁离开，自然没有发现他们两人之间的波涛暗涌。
“那个，陈竞啊，我们还有事，先走了，不好意思啊。”她拉住聂子宁的手，不等陈竞回应，就不管不顾地往前头冲。
“冉冉，走错了，是那边。”聂子宁在她身后有些无奈地提醒。
莫小冉这才停了下来，不好意思地吐舌头，然后往另一边走。
“聂子宁，其实，你知道陈竞是我前男友吧。”等到莫小冉终于冷静下来了，把刚才发生的事情重新梳理了一遍，才发现了不对劲的地方。
聂子宁知道她现在还没有完全接受他，因此很少会与她有肢体接触，上一次他也是因为秦叶和罗娜的挑衅才会大秀恩爱。这一次，陈竞不过是打了个招呼，他就做出那些亲密的举动，如果不是知道陈竞与她的关系，他必定不会有那样的行为。
“怎么可能不知道。”聂子宁还是在笑，然而笑容中却带着苦涩，“你为他做过的事，我全都知道，也嫉妒得发疯。”
莫小冉胸口一窒。
“不过，他是个笨蛋，这么轻易地放弃了你。”他的语气一变，目光炯炯，“当然，我也要感谢他放弃了你，不然我怎么可以得到你。”
“聂子宁……”莫小冉犹豫了很久，还是决定要说。
“嗯？”他挑眉。
“你能不能不要这么……直白……我……有点接受不了……”莫小冉跟挤牙膏似的挤出这么两句话，挤完又连忙去看聂子宁的表情，生怕自己一个不小心又往他心上插了一刀。
还好聂子宁面色如常。他毫不犹豫地拒绝她：“不能。”
莫小冉再次因为他的直白而无语。
“当初就是因为我胆小，不敢坦白，才会把你拱手让人。”聂子宁紧紧地盯住她，眼神炙热，“所以，我不会再隐藏对你的感情了。冉冉，以后，你可能要努力习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