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lan 54
其中一个队伍，撤退到小区中央的四号楼，这栋楼只有两层，位于小区二楼平台上。这属于一个住户，却并没有人在家。
一名戴着眼镜，文理文气的军人从二楼的一个房间走出，悄悄把门关上，回身站在走廊上。前面，就是一面二楼高的大窗户，直接就可以见到小区中央的绿化，尚未枯黄的草皮在微凉的天气中毅然稳固，只是在阴暗的天气下显得有些阴郁。那些尸体零散地压在草坪上，歪倒在灌木丛间，这就是外面的样子。
而里面呢？颓废的军人挤坐在一楼的地板上，已经没有心情在柔软宽大的沙发上闲逸了。他们相互背靠在一起，怀抱着枪支，即使有的已经成为没有弹药的废铁，但这也许是他们最后的依靠。疲惫，亦或绝望，与那些走到尽头的生命比起来，恐怕就只剩最后一口气了。
他静静地看着他们，心中的叹息也只能化为眸中的黯淡，因为他还没有能力去选择叹息，他们也没有接到放弃的命令。
‘长官？’他心里一触，他的视线移到了外面与地下之间，一个人坐在靠窗的长沙发上，点着烟，看着手里的相框......
相片上，一个十岁左右的孩子大笑着张开双臂，站在礁石上，背对着汹涌而来的海风。斜射下的阳光柔化了他脚下的礁岩，点亮了身旁每一点溅起的飞沫，又为照片的边角渲上了光晕。这孩子就像被一股和煦的“幸福”拥在怀里......
在照片的玻璃上，映着一个中年男子五大三粗的身躯，更清楚地映着他入神的样子，他锐利的眼睛微眯，缓缓审视照片中的每个角落...直到落在那孩子的脸上，他谨慎着的双眼...缓缓化开了，他开始静静享受着这孩子那时的幸福感。尽管他的头发湿乱地盖在头上，在他刚毅的国字脸的衬托下，让他显得像个落汤鸡。尽管他疲惫的气息与照片中溢出的感觉截然相反，憔悴的胡茬此时显得格外长，并爬满他的下巴，让他瞬间老了十几岁。可他淡淡地扬起了嘴角，用他粗糙的拇指温柔地抹了抹镜面。
“长官？”戴眼镜的军人悄无声息地站在他身旁，突然唤道。
“哦！”他突然回过神来，抬头看到了戴眼镜的他一本正经的表情，又意识到从指间冒出的青烟...他显得很抱歉地说：“小华啊，抱歉了，我忘了我不能抽烟了，这就掐了。”
“不用了长官，快烧没了。”小华歪了下头，示意他看自己手里的烟......前面燃尽的烟草已经断开落在地上，就剩个烟屁股还在闪着火光，即将抵达烟嘴。
小华：“抽一口吧。就带这一根吧。”
他瞥了一眼手中的烟屁股，苦笑了两声，将它压灭在脚底，说：“不抽了，闻闻二手就够了。楼上那些人怎么样？”
“报告长官......”
“哎。”他打断了小华，摇了摇头：“现在说这些上下级，多没劲。”
小华有些迟疑地挑起眉，可很快也释然下来，他也坐在沙发上，可口气依旧没变：“精神萎靡，昏昏欲睡。”
“被咬过么？”
“没有。但不排除有其他的感染方式。”
他再次盯着照片，嘴里话题一转：“小华，还有什么亲人？”
小华愣了一下：“可是？”
“别这么固执嘛？”他戏谑地冲小华笑了笑。
“我......”面对一个失了严肃与主旨的长官，小华也不得不言听计从：“有一个弟弟，被新调到史密斯指挥官那去帮忙。”
“修·史密斯？”他小有兴趣地问道：“WAS亚洲区总指挥？”
“是，突然被提拔到那的。”
“小子有前途啊。”赞扬中又尽显嘲讽：“知道史密斯大人今天莅临L市了吗？”
“知道，坐着直升机，我弟也在上面。不过在白雾出现后，通讯就断了，现在也无法与阳西区的人联系上。”
“这样啊。”他的态度沉寂下来：“也许，小华，你们选择WAS是个错误。”
“也许......”小华喃喃，并不肯定，也并不否认。
“你觉得WAS是什么？”
“WAS。”小华稍有犹豫地说：“一个阻止了第三次世界战争的人，提议全球加盟所建立起的综合组织，促进世界继续和平发展。”
他听后...缓缓放下了相框，交叉起手指，面向小华沉沉地说：“WAS，是军事组织。与创世纪（Genesis）公司携手，影响今后历史发展。”
“和...共济会有关？”小华迟疑。
“没人知道太多。”他继续讲：“他们需要的，不止是军队制度的忠诚与服从，而是控制，绝对的。”
小华，沉默了。
“当一名WAS人员不再被需要，那也将会他是自由的时候。”
“自由？”小华摆正了眼镜，有些紧张地打量眼前长官脸上的每处变化，尤其是当他说出“自由”时，眼中透露出的身不由己。
“自由的代价，可是很高的。”一滴汗水从他的发梢低落，迅速掠过他沉重又尖锐的眼神，“捶”在了地面上！淡淡得滴落，无息得震动，却像震入了小华的心灵中！
那双深邃的瞳孔中，似乎深埋着一个问题“那所谓的代价，是什么？”
“可我没觉得我被控制着什么。”小华心里有些发虚。
“当你在WAS待的时间越长，陷得也就越深......”他严肃地讲着，随之收回那种严厉劲，看向照片中的孩子。
小华看着眼前的长官，突然打了一个激灵，自己每个重要的人都闪在脑海的最前端，但又觉得他们都站在一个叫WAS划得围栏中。
“也许...我的孩子也该这么大了。”这个长官自然地抬起嘴角，把相框扣了下去。
“吼吼！！”一个熟悉地嘶吼声震荡而来，像是从天空扩散着刺下的利剑！这位长官才稍有和煦的瞳孔，瞬间被刺中，急缩为针芒，它的身影瞬间落入他眼中，它就趴在远处一栋楼的高墙上，从另一面刚探出身子。他猛地抬起手势，控制住了才入惺忪又如恐惧中的人们！
‘不是那两只！’他心中大憾，却是小声地对所有人讲：“安静，趴下，找掩体。”
面对这么大的面窗户，外面看里面也是一览无余，他和小华只能尴尬地趴在地上，没有一点掩体。他能够指望的，也就只有那只身上光滑红透的无眼大怪物只会听声辨位了。
‘但愿......’
“可我觉得它能找到咱们。”小华在他耳旁淡淡地提醒。
他顿了下，无奈地回应小华：“那就期望你手枪里还有最后一颗子弹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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