救无可救
冰雪城,城主府。
薛一鸣穿着一身紫色貂皮袍子,看着坐在金色座椅上的三皇子赵长风,亲手沏了一杯雪前龙井,小心翼翼地递了上去。
“殿下,我们要不要派些人马去大雪山?现在已经过去了整整两个时辰,也不知那陈雨,是否会把聂云杀掉,殿下,我们现在是不是要准备一下?”
赵长风身子朝后一靠,也不去接那茶水,翘起二郎腿,把玩着手中的白玉扳指,思索了片刻,才慢慢抬头,看着远处的火炉,说道:“陈雨这厮,竟然要害我性命,此事背后,必有惊天的阴谋!”
薛一鸣连忙点头说是:“陈雨此獠,大逆不道,以下犯上,明知您贵为皇子,却还下毒手,背后肯定有人撑腰。”
赵长风斜了斜身子,面色一沉,低声道:“薛一鸣,你先派出五十名精英铁骑,火速赶往帝都,把这里的事情禀告给父皇,等会我们带上三千兵马,一起前往大雪山。”
说完之后,赵长风拿起茶杯,抿了一口清茶。
十年前,他和聂云一起参加六道宗山门试练,当时,他可是亲眼看到聂云被人陷害弄到恶鬼道,恶鬼道十分险恶,十死无生。可是万万没想到,十年之后聂云竟然重返人间界,活着回到了青云王朝。
聂云此人,并不简单,能够从恶鬼道出来,必定有不少手段。但是那陈雨,也是实力非凡,不过二十七八的年纪,竟能够达到融元境界,而且他还是六道宗的弟子,手中也有不少的宝贝。
此二人交锋,必定是惊天动地,非同凡响。
特别是想起临行前,聂云把他父亲交给自己,暴怒之后,陷入疯狂,如同一尊上古魔神,魔性大发,见谁杀谁,竟然能够凭借爆气三重的实力,把融元一重的陈雨逼迫到绝境。
“聂云此人,若是没被陈雨杀死,一定要与他坦诚相待,成为朋友,凡事能帮则帮,以后必有大用处!”
想到这,赵长风马上把手中的茶杯放下,看向身前的薛一鸣,不怒自威,沉声道:“薛一鸣,刚才叫你找些大夫,救治聂云的父亲,快去看看怎么样了!”
薛一鸣脸色一黑,喏喏道:“殿下,我们接过那聂七星的时候,他已经没有呼吸和脉搏了,就算是找再多的大夫,也没有用啊,除非,除非有活死人肉白骨的逆天丹药,或者是神之境的高手为他续命!”
听到薛一鸣的话后,赵长风不再言语,从座位上站起来,走到薛一鸣面前,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不管怎样,我们也要尽一份力,你先去去找些大夫,等会我们出发,一起去大雪山,诛杀叛贼陈雨!”
薛一鸣不胜惶恐,连连点头,说道小的这就去办。
走出大殿,薛一鸣马上招呼走向前来的侍卫长,对他说道:“石金,等会你传令下去,把护城军组织起来,等会进军大雪山。”
“城主,我们要进攻大雪山?”
侍卫长石金面色奇怪,感觉有些不可思议,问道:“为什么啊,大雪山不是咱的地盘吗?”
薛一鸣面色一沉,冷哼一声:“叫你去办就去办,不要问为什么!快下去,给老子麻利点!”
“诺!”
石金抱拳,行军礼,应了一声,说道小的这就去办。
“等会,先回来!”就在石金要走的时候,薛一鸣又叫住了他,对他说道:“石金,你先把李员外给我叫来,等会叫他去书房。”
“没别的事情了,你下去吧!”
薛一鸣说完之后,迈动脚步,负手走向书房。
侍卫长石金先是找到自己的副手赵德,附在他的耳边悄悄说了几句话,赵德听后脸色大面,失声道:“老大,你不会听错了吧,这怎么可能!”
“嘘!”
石金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接着低声说道:“这个是城主吩咐的,那三皇子殿下一来,咱们冰雪城,就要变天了!”
赵德当下领会,不再言语,说道我这就去办。
接着,石金走出城主府,行走数百米,来到一所老宅前,敲了敲门,也不等有人应声,自己便打开大门,径直走了进去。
刚开门,见到一个八十多岁的老头,正蹲坐在木墩上发呆,石金马上走向前去,一把抓住他的衣服,拍了拍他说道:“老员外,城主有请,跟我去城主府一趟吧!”
说完,也不管老头答不答应,石金顺手就把老头从木墩上拉了起来,抗在肩膀上,迈动脚步前往城主府。
此时,赵德来到兵营,把几个兵团长叫了过来,让他们召集下面的兄弟,整顿好队形,随时待命,准备出发。
三千名士兵,来到城门之外,列好方阵,几个游骑兵举着旗子,擂鼓震天,战马长嘶。
这时候,石金把李员外背到了书房,两手一松,把他放到一个椅子上。
李员外咳嗽了两声,也不管在场的城主薛一鸣,对着石金骂道:“你这厮也不知道轻重,差点把我这老骨头拆散,我要是死了,做鬼也不会放过你!”
石金摸了摸脑袋,嘿嘿笑道“李员外,您老可是要长命百岁呢,算算还有几十年的活头呢,千万别想不开啊!”
听到石金嘴中的话,李员外冷哼一声,坐在椅子上,撇过头去,不再言语。
薛一鸣赶紧走上前去,给石金使了一个眼色,让他下去整顿军务,自己则来到李员外的面前,轻声道:“李老,别跟这些伙计一般见识,我这边有一个病人,你过来瞧瞧。”
说完,薛一鸣见李员外面无表情,不太在乎,便拉了一下李员外的衣袖,说道:“李老,这个人真的很重要,关乎我们整个冰雪城的命运!”
“小薛,你不是在开玩笑吧,有什么人,能够关乎我们冰雪城的命运?”李员外自嘲道:“再说了,你就别糊我了,我一把老骨头,能帮上你什么忙啊!”
“李老,实话跟你说吧,昨天三皇子驾到,知道为什么吗?不知道吧,让我来告诉你,那大雪山的陈雨陈总兵,竟然密谋造反!”
“有这种事情?”
李员外似乎有些不信,不过看薛一鸣的表情,也不像是在骗他,再说,也没有人敢拿造反这种事情开玩笑。
李员外有些疑惑地看向薛一鸣,问道:“小薛,那你刚才说,让我去看一人,这和我们冰雪城有什么关系吗?”
“当然,当然有关系!”
薛一鸣说道:“这件事就是因此人而起,他是前些年发配过来的一个囚犯,不过两年前调去了陈雨所在的大雪山,被他折磨,生不如死,现在情况危急,必须要你老出手,看看能不能救他。”
薛一鸣把他所知道的事情全部告诉了李员外,李员外了解到了整件事情的来龙去脉,浑浊的眸子一阵清明,用袖子捅了捅薛一鸣,说道:“还愣着干什么,快带我过去,多耽误一分,这人便多一分危险!”
穿过几面墙,拐了几道弯,两人来到一处宅院,门前花花草草,环境优雅。
薛一鸣大步向前,打开门,看到三皇子赵长风也在,马上就要跪拜,赵长风挥了挥手,示意不用行礼。
薛一鸣作揖谢恩,对旁边的李员外说道,这就是咱青云王朝的三皇子。李员外听完,也要跪下,却被走过来的赵长风托住双手。
“老人家快快请起,以后见面也不必如此,被您跪拜,实在是折煞我也!”
赵长风搬了一个板凳,让李员外坐下,顺便看了薛一鸣一眼,薛一鸣立即说道:“殿下,李员外是咱冰雪城少有的神医,年轻时走南闯北,曾跟着神医李江南学过一段时间。”
“李江南?”
赵长风脑海中闪现出一个仙风道骨的人影,问道:“莫不是那仁心仁术,骑着青牛,游遍天下,喜欢救死扶伤的李江南?”
赵长风再次看向李员外,眼中便多了些欣羡的意味,说道:“老人家,没想到你竟然还是李江南的徒弟!”
“徒弟倒算不上,顶多也就是一个跟班吧!”被三皇子赵长风夸赞,李员外捋了捋胡子,颇有得意。
见李员外有些飘飘乎不知所以,薛一鸣马上上去,赶紧提醒了他一句:“老李,别捣鼓你的那撇胡子了,快点看看聂七星到底怎么样了,救人要紧!”
李员外面色一窘,拍了下大腿,说道:“倒是把这件事情忘了,快带我过去瞧瞧!”
三人走到床边,薛一鸣对丫鬟使了个眼色,照顾聂七星的侍女倒也自觉,蹑着身子走了出去。
李员外见聂七星面色发青,身上没有一丝血色,便伸出右手,试了试聂七星的呼吸。
刚试完呼吸,老李的脸色就有些不对劲,接着,他解开聂七星的衣服,把耳朵附在胸膛上,看聂七星的心脏是否还在跳动。之后,又抬起他的身子,打开嘴巴,看了看舌苔,睁开眼皮,看了看眼珠。
“唉,怎么说呢,他已经死了,但又还没死!”
李员外叹息一声,说道此人常年处于极寒极冷的地方,劳心劳力,使得他的身体受了极大的损伤,若不是意念支撑,应该早就死了,但他心中还有执念,虽然没了呼吸和脉搏,但却依旧留着一口不平气,这口气,吊住了他的性命!
“李老,你是说,此人还有救活的希望?”
李员外摇了摇头,说道:“虽有一线生机,却是救无可救,难,实在是太难了!”
“此话怎讲?”
“我年轻的时候,跟随神医走南闯北,师傅妙手仁心,也不是没遇到过这样的情况。”李员外顿了顿,继续说道:“曾有一个病人,像他一样,也是没了呼吸和脉搏,身体全无生机,但师傅看了他一眼,说他心有郁郁,心中仍有一口气。”
薛一鸣急忙问道:“那后来呢,后来那人救活了吗?”
李员外摇了摇头,一声叹息:“哪有那么好救,这病已经超脱人力范畴,他现在已是活死人,留有一气尚且不易,想要救人,除非逆天丹药和高手续命!”
“什么丹药!”
就在此时,房门无风自开,一道红色的身影猛然显现,一把抓住李员外的衣领,眼中精光一闪,死死地盯着李员外。
吸收完陈雨的功力之后,聂云唤出白云马,立即马不停蹄,一路狂飙,重新回到了城主府。感受到赵长风的气息,聂云停也不停地赶了过来。
没想到,刚一来,便听到父亲救无可救的消息。
如同雷击,聂云身形一震,之后,立即打开房门,抓住老头,问道:“有什么丹药,可以救治我父亲的性命!”
李员外看着杀气重重的聂云,脸色涨红,指了指自己的衣领,示意他先松开手,聂云松开手,老李咳嗽了几声,大口呼吸新鲜空气,擦了一把脸上的汗水道:“救无可救,并非无可救药,什么丹药我并不知道,但是必须要有千年冰棺。”
聂云疑问道:“千年冰棺?”
“对,就是千年冰棺。”老李理了一下衣服,看着面前的这个年轻人,张嘴道:“我师父并非修道之人,当年遇上那活死人,也不敢一口气说把他救活,但我当时记得清清楚楚,要想救人,必须要有天材级别的丹药,同时也要有一副千年冰棺,保存好他的身体。到时,再有神之境的高手帮他续命,才能死灰复燃,重得生机!”
“那你知不知道,什么地方有千年冰棺呢?”
走到床前的聂云,看着自己两鬓如霜的父亲,神情悲恸,紧摸着那粗糙的手掌,看着上面的冻疮,眼角流下两道血泪。
“这个,我也不太清楚。”李员外声音很小,生怕这年轻人一腔怒火发泄到自己的身上,说道:“这千年冰棺,绝非凡物,常人根本难得一见,我只听说过,并不知道哪里有。”
“聂兄别急,我知道哪里有这千年冰棺!”
就在此时,一直沉默不语的赵长风突然发话,如同平地惊雷,波澜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