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人灭口（2）
大嫂笑了，无限嘲弄道：“我记得你们四哥曾经说过，只有死人才能保守得了秘密。”
一句话勾出了在场人的无限遐思，各怀鬼胎。
大嫂看在眼底，更是轻蔑地道：“而且是人都怕死，何况还有比死更厉害的东西，小石或者小孟无疑都有这样的手段。”
她见乔成彻底的缄默，劝道：“所以，你要么留在这里见机行事，要么早早地我们一起走。”
楼顶上停放着一架小型直升机，大嫂显然也知道。她背着柳九刀和乔成来往了这许多年，到如今恐怕真只有远走高飞的份。
而她之所以要说这一番话，无非是想乔成留在她的身边。她相信，只要乔成还在身边，她就不会有事，毕竟他还没有当面杀死她的可能。
她其实一直在为自己打算，但她的如意算盘终究是一厢情愿的想法。
对于乔成来说，跟前这个病殃殃的妇人，根本谈不上“香”。他之所以和她有过那一层关系，主要是因为她的身份。
她的身份，正月堂主的夫人，无疑能够给予他无穷的帮助与支持。
现在，她的利用价值几近为零，乔成怎么还可能为了这个名不名、实不实的情人，放弃这么多年苦心经营的罪恶事业？
他虽然还坐着，心早远去。
而他离开的时候，是不是意味着今晚的第二场杀人灭口就要登场？
乔成挪了挪肥厚的屁股，抬手看了看表，令他有些惊讶的是，时间刚好分毫不差地指到了零点。
哦，又一天的开始，会不会给大嫂带来一点好运呢？这还没有发生的事情，当然谁也不清楚。
但，刚刚过去的这一晚，好运分明全给了碧湖上的小石和小孟。
也就在爆炸前的那一刹，惊觉异样的小孟忽然狠狠地撞了一下小石，然后双双跌入湖里，跟着那一声爆炸方才响起。
这是今晚他们第二次一同落水的经历，情形却完全两样。
那一声爆炸，小孟听在耳里，小石却震在心窝。只因为水柔此刻还在艇上，恐怕已是凶多吉少。
已在水中，失魂落魄的小石忽然动也不想动。
他曾经失去过，那种失去过后的痛不欲生，甚至比死亡来得更加可怕。他在灌进几口水后，聚然失去知觉的身体便缓缓地往湖底探去。
他的好水性哪里去了？
小孟再次惊觉，猛一翻身，便去捞他。幸亏没有遭遇多大的抵抗，顺势而为，很快他便把小石托出湖面。
而这时，湖面熊熊火焰，照得人目眦尽裂。
不仅小石，小孟也把暗缠的心结再次化为怒火。他仿佛也看到了紫红在烈火中苦苦地挣扎，最后化为灰烬。
一时间，浮出水面的两个男子各自凝神，热泪盈眶。
烈火却还在不停地喷吐，谁也不清楚，会不会有第二次的爆破？这么近距离的他们实际上并没有脱离危险。
为爱的人粉身碎骨，在所不惜，突然惊醒的小石没等小孟回过神来，便狠命地甩脱他，迅速地做了一个非常娴熟的动作，奋不顾身地就往火里钻去。
他无疑是飞蛾扑火？
小孟怎么可能袖手旁观？他想都不想，紧跟着也潜入水里，飞快地抢过一个身位，眼明手快，一下就攫住了小石的一只脚。
结果，两人竟在水中剧烈地纠缠。
见小石近乎颠狂的状态，呼喝无效的小孟没法，只得趁其不备，照准他的脑后狠狠地切了一掌。
所幸这儿离岸不远，却也好费一番功夫，小孟把毫无知觉的小石架到岸上后，自己也跟着瘫软在地，但总算是脱离了火海。
湿地浓雾，月夜朦胧。
仰躺在地上的小孟微微侧头，便能看见贴得很近的小石昏厥的脸庞，悄悄存放起来的那股怒火又化为了一种责任。
从小到大，他一直就视小石为兄弟，甚至比亲兄弟还亲，总觉得有责任有义务去保护他，爱护他。
可不幸的是，有意无意之间，他被卷入了一段令大家见面难堪的情感旋涡之中，甚至还可能是情仇。
而一夜的销.魂到底能改变人多少？当局者迷。
但他显然知道一个事实，只要深爱着他的紫红在身边，他就很享受，甚至可以把紫红当作紫嫣肆意地发泄。
一次，两次……渐渐地，他也不加区别，难道这就叫做情爱吗？
既然已经得到，他又如何能够割舍？
他曾经不止一次地自问，如果可以重来的话，他会不会把紫红让给小石？在半推半就之间能把持得住焚身的欲.火吗？
每次，他都喟然长叹，情爱之事终究不是货品，想让便能让？情.欲更像是洪水猛兽，浸蚀了，便欲罢不能。
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时。
天地茫茫。
小孟忽然也有了泪花，挺身而起，便在小石的身旁重重地跪了去，嘶声道：“紫红和你的仇，我一并帮你们报了，只希望你能好好地活下去。”
不管怎么样，他始终认定这一切的一切都是师娘一手而为，话声方落，他便已再次跃然而起，头也不回地断然朝来时的方向大步迈去。
可惜，小石没有望到他的背影，否则会不会油然生出“壮士一去兮不复还”的悲怆？
小石一直也就没有醒来。
图谋大事的人，容易忽略细节。小孟同样也犯了一个致命的错误，他怎么可以将不省人事的小石一个人弃于荒郊野外呢？
他那怆然的背影还在若明若暗之间，便有一条鬼鬼祟祟月光之下的影子朝小石这边小心翼翼地蹒跚而来。
乔成终于也站了起来，犹犹豫豫地朝前踱了几步。
望着他这轮廓分明的背影，大嫂的心彻底掉入了深渊。她无疑也是一个冷静的人，没有眦裂发指地做足泼妇状。
所以，她马上意识到乔成只不过要去卫生间。
却在这时，敲门声骤然响起，与前面两次完全不同的声音，干脆利落，富有节拍，仿佛是编了程序事先设定了一般。
这是一种暗号吗？可以让手下毫不犹豫地去开门，甚至不必再等乔成的示意，不必再等大嫂的躲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