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情的游戏
眼看着官少忧越跑越远,官天湛无可不可的叹了口气。次次都是如此,他也没什么好意外的了。
“其实,我还蛮好奇的。”
背后传来幽幽的声音,官天湛不用猜也知道是谁,随口接上“好奇什么?”
林夏抱着孩子,看着逃远的官少忧,笑道:“其实你的性格也没那么浮躁,这段时间,多少也习惯了王上的生活了。狐狸不会跟你回去,你心里也清楚,何必呢?”
官天湛摇了摇头,伸出手摸了摸素素的小脸蛋,“你们日子舒服了,我孤家寡人的不知道多寂寞。”
“你会寂寞?”林夏摆明了不信,用一种匪夷所思的眼光看着他。
然而官天湛却也没有解释的意思,挥了挥手笑道:“我先回去了。”
林夏点头,“你不愿意说,我也不逼你。不过,即便他答应你回去,我也不见得会同意。”
欸……官天湛有点傻眼,这是……在欺负他了?
刚要开口,林夏却是摆了摆手,催促道:“快回去吧。”说着,不等他有所反应,便抱着孩子回了屋。
零星听到几句嘟囔,大意是,刚尿完爹就拉娘身上了……
官天湛抬头看着天边晚霞,摇了摇头,就算是麻烦事不少,也是幸福的。可是,你不回去,我的幸福什么时候才能来……
上马,经过官少忧身边的时候,刻意放缓了速度,朗声道:“我不会放弃的!”然后在官少忧一脸无奈中,朝着天边晚霞,狂奔而去。
回到王宫,一个女孩正坐在台阶上嗑瓜子,旁边伺候的丫鬟俯身端着茶水,恭恭敬敬。见到官天湛,忙低了身子行礼。
官天湛摆摆手,也不多言,走到和女孩并肩的位置坐下,一言不发。
女孩连头都没回,等他坐下了才懒洋洋道:“又失败了?”
官天湛点点头,却又立刻想到就算点头女孩也看不到,于是又不轻不重的“嗯”了一声,满脸无奈:“那个家伙现在过的很不错,对于他来说,这个位置可能真的是一个麻烦。”
听到这句,女孩终于是停了下来,将手里的瓜子放回一旁侍女捧着的盘子上,“是啊,他一直都是那个样子。不过,我也不想你替他这么简单的扛了。”
“那个计画……你打算进行了?”
女孩不言,眼中的光彩,却有些让人瞧不明白。
翌日,当女孩盛装打扮,到达官少忧面前的时候,不但是林夏,甚至官少忧自己,都愣怔了许久。
直到素素不知怎么忽然哭了起来,才算是结束了这诡异的气氛。
那女孩,和林夏,居然好像……
“……嫣嫣。”
语气不对,神色不对,精神不对。林夏非常确信,这女孩,不简单。
而当她给素素收拾停当,终于转回头来的时候,居然发现,那只狐狸小心翼翼的牵着那女孩的手,进了屋,坐在了桌旁,并且殷勤的倒好了茶,而被抢了差事的凌泉负手站在一边,给她使了个眼色。
林夏点了点头,抱起素素,出门之前,官少忧叫住了她,想说什么却没说出口。
林夏不以为意,笑笑道:“今天天气不错,我带素素出去走走,整天闷在屋里素素也难受。”
而后,不等官少忧说什么,直接出了门。
到了外面,凌泉用一种感激的神色看着林夏,道了声谢,“你不问我,那女孩的事么?”
“你让我出来,不就是打算说这个的么?”
前面一大片草地,阳光也很充足,林夏走过去,凌泉会意,从带着的包裹中抽出一大块布,细心铺好,怕素素还小会不舒服,又在中间的位置加了一个小被子,全部收拾停当了,林夏才将素素放了上去,任她爬来爬去的玩。
“那女孩的眼睛,好像……”林夏没有说下去,疑问的意思却已经相当明显了。
凌泉点头,“她叫凌嫣,她的眼睛完全看不见,是因为……”
看到凌泉神色里有些微犹疑,林夏打断:“是因为狐狸?”
凌泉默认,却忽然有些说不下去。他一直都很关心凌嫣,虽说是巧合,两人都姓凌,其实并没有什么血缘关系。但官少忧和凌嫣之间的事情,他可是一清二楚的。
如果放在从前,他绝对是二话不说支持凌嫣,也希望凌嫣能真的和官少忧在一起,并且有一个圆满的结局。
甚至在知道林夏存在的时候,他都始终抱着这样的期待,毕竟一个凭空出现的女人,没可能比凌嫣和官少忧之间的交集更深了。
可亲眼看着官少忧和林夏一路艰难的走过来,又明明白白的知道林夏是一个什么样的人,这样的期待,忽然让他有点不舒服。
即使到了今天,他都无法直接将一切对林夏说出口。
凌嫣,本该是官少忧的妻子。
官少忧隐居的小屋内,两人坐着,却是谁也没有开口,一直到茶水凉透,官少忧仿佛没话找话一样,起身,拿起茶壶轻声道:“茶水凉了,我再去烧一壶吧。”
凌嫣眼睛的确没有任何光彩,甚至都没有朝着官少忧的方向看,然而她伸出的手,却是无比准确的握住了官少忧的手腕,“反正都不喝,也不必费事了。”
“嗯。”闷闷的应了一声,有点受不了这样沉默的气氛,官少忧率先开了口,“嫣嫣,我……你这次来,是……”
一连换了几次说法,都没能将第一句话正式说出口。
凌嫣的心事,他清楚;凌嫣来的目的,他也猜得到。但是,他却不知道应该如何解决才好。
自从那次他生病,凌嫣为他试药而盲之后,他便有了这块心病。无法拔除,甚至越来越深。
而以他的身份,一旦有了弱点,生死便在顷刻间。凌嫣正是因为明白这一点,才会一声不吭的离开。为了了结他的心病,也是为了现在,局势稳定之后,能够回到他的面前。
他们青梅竹马,两小无猜,她甚至为了让外人都以为她死了,和父亲商量,进行了活葬。
这件事,除了她的亲生父亲,便只有在下葬后暗中救出她的官天湛一个人知道。所以今天看到她忽然出现,官少忧都愣了许久。
他一直以为,她帮他试药,出了事,已经魂归九泉。心结虽然了却,但始终未能彻底解开。以至于第一眼看到林夏,那种熟悉之感,竟把她和记忆中的某个人重叠在了一起,觉得她便是凌嫣的延续,要让他来回报这份恩情。
这样的确对不起林夏,但这件隐秘的心事,他也无法对任何人提起。
凌嫣,是他的痛,是他的伤。
“一切都结束了,我觉得我可以回来了,所以就回来了。但是,你似乎已经不需要我了……”
“不是这样的,我……”下意识的否定之后,官少忧忽然说不下去了。这样的否定,就好像……同时否定了林夏一样。
“少忧,我们都已不在年少,否定我,或者否定林夏,鱼和熊掌,不可兼得。”凌嫣似乎也有心事,茶水凉了也不在意,端起茶杯浅饮,仿佛品的不是一杯已经凉透的清茶,反而是西湖龙井,雪山含翠一般。
“……”官少忧一时不知该如何介面,沉默了下去。
凌嫣慢条斯理的喝完了茶,我这茶杯迳自把玩,“……林夏她,和我很像。”
素素玩累了躺倒就睡,微风轻轻的吹着,林夏给女儿盖了个小被子。她再三表示,自己现在追问并非想要追究什么,只是不想要什么都不知道,凌泉这才断断续续的,还原了当初的一切。
说完之后,凌泉偷偷去看林夏,见她神色无恙,才稍稍松了口气。
良久,林夏开口问道:“试药……非凌嫣不可吗?”
凌泉摇了摇头,“这个我也不知道。他们那时候毕竟年纪小,可能凌嫣自己担心过度。”
林夏淡淡问:“是吗……”
风越吹越大,凌泉看了看天色,劝道:“先回去吧,玉公子和凌嫣也该谈妥了,风太大,受了凉就不好了。”
林夏也没说什么,抱起素素,等凌泉收拾好了便一道往回走。
离门口还有一段距离的时候,林夏看到官少忧正牵着凌嫣马的缰绳,不知在争辩些什么,完全不像来时那么安然,此刻的凌嫣,甚至有些嚣张跋扈的要去夺回官少忧手里的缰绳,只可惜受了眼睛看不到的影响,非但没能夺下来,反而身子一歪,往侧边栽倒下去。
官少忧一时也顾不得许多,迅速上前抱了,脸上惊魂未定,急急安抚。
“凌嫣眼睛看不到,玉公子也是……”
“我明白。”林夏打断了凌泉的解释,转头道,“就当什么都没看见,我们过去吧。”
凌泉跟着走,却总觉得心里很不安。
他和凌嫣相识不深,但凌嫣一直以来给人的感觉都很温和,断然不会这样嚣张跋扈。而且,他们之间会有争论的话,最容易想到的,恐怕就是……
看着走在前面的林夏,凌泉把所有念头憋在心里,一言不发。
及至门口,两人的争论也似乎有了个结果,凌嫣似是知道林夏他们回来了,朝着她的方向瞪了一下,一牵缰绳,骏马疾驰而去。
官少忧看着凌嫣离去的方向,脸色很是不好。直到素素用小手碰了碰他,他才清醒过来,伸出手抱过女儿,那怜惜的模样和平时完全不同。
不知为何,林夏忽然觉得,有什么大事,即将在自己身边发生了。
两人各怀心事,便也什么都没说。官少忧吃了午饭便出去了,直到入夜方才归来。林夏躺在床上装睡,但其实清醒得很。
她感觉到官少忧在床前站了一会,然后坐了下来,目光柔和的看着她的睡颜,轻轻地喊:“夏夏……”
林夏心里一惊,不过刹那间,便已经反应过来。并非他认出她是在装睡,这声音淡然而静谧,分明是由心而发……
大概也不是有意想要说什么,官少忧伸出手碰了碰她的脸,像在自言自语,“夏夏……我多希望,能这样一辈子。”
林夏屏息凝神,想要听他接下来会说什么。
她知道官少忧今天很是不对劲,也从凌泉断断续续的诉说中,知道凌嫣在官少忧心里,是个很复杂的角色。
她不怕他们之间有什么,已经经历了这么多,只要他说,她便愿意相信。
她也明白,有很多话,她平时未必听得到。
然而等了很久,官少忧都只是静静看着她,她能感觉到那目光中的万般情谊。听着那时重时缓的呼吸,她的心越提越高。
直至很久之后,官少忧才上了床,在孩子的另一边,和衣而卧。又不知过了多久,她迷迷糊糊中,似乎听到官少忧说了一声:“我一定会保护你们。”
一夜悬着的心让她已经很疲惫,此刻这句话,不知是真实还是幻觉,但已经足够让她放下心。而这一放,困意立刻席卷而来,她不知不觉睡得熟了。
第二日早上,凌泉见两人许久不曾出门,心中疑惑,便去敲门。然而屋内没有半点声响,凌泉奇怪万分,直接撞开了门。
床上两人睡得安稳,然而,一直躺在他们中间的素素,却不见!
凌泉顾不上许多,探了探两人的鼻息,并没什么不同,但他撞门的力度那么大,竟然都没有能将两人吵醒,这也不太寻常。
难道……
心里一条线绷紧了,凌泉正要上前唤醒两人,却忽然觉得头晕,接着,便是天旋地转。顾不得许多,凌泉冲到门外,冲着门口蓄水的大缸子便一头扎了下去。
冰冷的水让他清醒不少,头晕的感觉缓解了一会也慢慢消退。他直接抓起旁边的木盆,盛满了水进到屋内,对着床上安稳睡着的两人泼了下去。
冷水刺激,这季节衣服穿的也不算很厚,瞬间的冰凉透心,总算是让两人清醒过来。
迷迷糊糊睁开眼,身子软绵绵的没力气。看着床前站着的凌泉,再看看他手里抓着的木盆,多少也明白过来事情不寻常。
开口,却因为冷水的刺激,声音显得沙哑:“这是……”
“素素不见了……”
几个字,仿佛印证了昨日的预感,林夏瞬间白了脸。
当官少忧来到宫中的时候,官天湛正在和几个人讨论政务。然而他一刻也等不及了,直接冲了进去,那焦急的神色让官天湛立刻感觉到事情的不同寻常。
挥挥手让其他人离开,官天湛还没开口,官少忧便直接说道:“素素不见了,很可能……是嫣嫣带走她的。”
官天湛对这个名字自然很熟悉,但凌嫣之前似乎只是打算出现在他们面前,引起林夏的疑惑和官少忧的心结,之后再直白自己喜欢的是官天湛,然后让他以“回来继位主事”,作为对他们的回报么?
怎么现在,会变成这个样子……
凌嫣带走素素,到底为了什么……
“你知道什么?”看官天湛只是听了一句便陷入了沉思,明显是知道些什么的,官少忧不禁皱了皱眉,“嫣嫣在这里最熟悉的人就是你,她是不是和你说过什么?我欠了她天大的人情,她要什么我都可以答应 ,但是夏夏和素素,他们是我的家人,我……”
官天湛敛了神色,“那,嫣嫣在你心里是什么?”
“你什么意思?”官少忧急切之余,却觉得事情大不简单。官天湛虽然将国事处理的井井有条,但他的心思,自己一直都是清楚的。
他不喜欢这个位置,只是因为他和林夏跑去过自己的小日子,他才不得不暂时接了这个位置。
但他一直都不觉得,官天湛会牵涉在这件事情里面。
他来这里,只是觉得官天湛可能是唯一知道点什么的人。他没办法直接去面对凌嫣,所以只能来这里找他。
官天湛看着他的表情便将他心里想的猜了个七七八八,“我不是非要问你这么难以回答的问题,我只是觉得,嫣嫣带走素素,很可能也就是想知道这个。”
面上镇定的很,但官天湛心里其实也在打鼓。凌嫣的目的是什么,他清楚的很。但在官少忧面前,肯定不能说啊……
“嫣嫣她……”官少忧沉默,过了一会,他才抬头,问:“……夏夏和我经历了那么多,我不可能放弃她。至于嫣嫣,如果没有夏夏的出现,或许我们真的会在一起。但我和夏夏认识的时候,我一直以为她已经死了,所以……”
“所以你把林夏当成了嫣嫣的延续,所以你把林夏看作是嫣嫣的在天之灵送到你身边的礼物?”官天湛步步紧逼。
他心里的确虚,但听到官少忧的回答,他也很为两个女人抱不平。
“……你果然知道什么。”官少忧没了方才那种焦急,神色平静下来,声音冷静肃然,“我知道你不想待在这位置,也知道我的确对她们都有所亏欠。但素素是我女儿,我不能……”
“在你心里,素素比她们两个都要重要,是么?”
“这是不能比的!她们……”官少忧急切解释。
官天湛打断:“既然如此,昨天她去找你,你为何不说?”
“……”官少忧一愣,忽然从这脱口而出的怒吼里明白了什么,反问,“她昨天回来,来你这里了?”
官天湛也知道只要被抓到了,那在他面前就绝对瞒不过去了,索性如实招了。说起来,她也担心素素。昨天凌嫣回来时候,神色很不对。按说只是去解开过去的心结,不会如此。
“她这些年,一直都是我在安排照顾……”
官天湛详细的将凌嫣的计画,打算,还有去找他的目的全都说给官少忧听了。
“其实,她已经和我在一起了,我爱她,也希望能给她一个完美的未来。她需要我好好照顾,处在这样的位置,事情太多,我没办法全心全意的顾着她,这也是我一直骚扰你,非要让你回来的原因之一。”
“她说她已经不在乎了,当年的事,不是你对不起她,她反而有些对不起你。让你这些年被心结折磨,不止害了你,甚至也是害了林夏。她现在只想和你把一切都说清楚,好让大家都走上应该的结局。”
“哥……昨天你到底和她说了什么?她回来的时候,神色很不对。我问什么,她也都不说,我总觉得,有什么出乎意料的事情发生了,让她失去了理智。我相信她带走素素的初衷,不会真的伤害她,但如果不知道到底发生什么事,我们也没办法控制一切。”
良久,官少忧才淡淡的回答:“并不是因为我说错了什么,可能是因为我什么都没说。”
“你什么都没说?”官天湛不理解,如果是这样的话,凌嫣应该不至于……忽然想起一种可能,官天湛急切追问:“嫣嫣去的时候,看到林夏,她说了什么?”
官少忧立刻明白过来。“你的意思是……她其实看得到?她的眼睛……”
“她的确曾经眼盲,但是,已经好了,就在不久之前。”
官少忧脚步踉跄了几下,扶着一旁的椅子坐了下来,立刻就明白了凌嫣的心情。
纵使先前官天湛曾经告诉过她有关林夏容貌的事,只怕也完全没有亲眼看到那么大的冲击。
况且,凌嫣的忽然出现,实在让官少忧措手不及。很多从未考虑过的事情,直接面对,只怕也是说什么错什么,不说什么,还是错什么了。
去解开别人心结的人,自己有了心结,于是,一切就发生了。
以凌嫣的性格,不至于真的对一个那么小的孩子做什么过分的事情,但这一时之气,恐怕也没那么容易抵消了。
林夏和她太像了,站在一起,恐怕立刻就让她想起了年少的光景。再加上官少忧对所有问题的无所准备,让他在面对这个必然问题的时候,全然不知道应该如何回答,凌嫣能不多想么……
她甚至会觉得,她虽然不在乎,但是把林夏当做是她,这对林夏太不公平。况且,林夏还对此一无所知。
女人的同情心总是很强烈的,而林夏不止和她长得像,就连性格,都很像。
“她眼睛能看到的事情,凌泉不知道?”憋了半天,官少忧只问出了这一句。
官天湛点头:“她眼睛重见光明只是这一两个月的事情,凌泉跟她又没什么交情,怎么会对她的事情清清楚楚?况且,我觉得她刚去的时候,是有意让你们误会她看不到的。”
“……或许,她只是不希望林夏因为她的出现,而有什么心理负担吧。只要她看不见,夏夏就会觉得,至少凌嫣她不知道我找的妻子,和她那样像。”
官天湛摇头,“如果是这样,她可以选择一个林夏不在候出现。既可以解除你的心结,又可以避开林夏的尴尬。”
“所以,她心里,其实没有我们想的那么豁达。”
“女人遇到感情问题的时候,经常都是不理智的。”林夏的声音忽然传来,两人不约而同看向门口,林夏的脸上,仍旧看得出有些憔悴,只是那神色,明显没有了出门前的紧张。
“夏夏……”
林夏走了进来,“素素在凌嫣手上,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我现在只想问问你,你真的只是把我当做她的影子么?”
林夏表情镇定,官少忧完全瞧不出什么,这问题,自凌嫣问出口,他便在想了。
“我……”开口要答,宫门处却忽然出现一阵骚乱。三人打开门走了出去,凌泉正急切的突破守卫的封锁,要往这边来。
官天湛朗声喊了让众人住手放行,凌泉飞奔而至,来不及行礼,慌忙将手上的纸条交给官少忧,喘着粗气道:“玉公子,事情没我们想像的那么简单……素素她,并非在凌嫣手上!她可能会有性命之危!”
官少忧看他那急切的模样就已经猜到事情有变,现在再看了纸条,当即脸色一白,颤抖着手将纸条交给林夏。
“这个方寒,是什么人?”
林夏抬头,才发现疑惑这个送信人的,并不仅仅是自己。就连官天湛居然都不知道。
官少忧道:“方寒,是凌嫣身边的暗卫,跟着她很多年了,但一直都不在人前出现,很少人知道。”
“嫣嫣的暗卫?我怎么不知道?”官天湛疑惑,凌嫣这样的人该不会养暗卫,所以只可能是官少忧派去她身边保护她的。但这些年,都是他在照顾凌嫣,如果有暗卫,他相信逃不过自己。
官少忧道:“的确是我派去她身边的,所以我才觉得事情没那么简单。方寒的性情我清楚,他就算要对付谁,也不会用这么复杂麻烦的办法。”
如果真的是想要对付他们的人,昨夜迷昏他们之后完全可以直接动手干脆俐落,正因为如此,他们才会猜测是凌嫣做的。
但现在,官少忧从前送到凌嫣身边保护她的暗卫却忽然送信给他们,要他们其中一个用命来交换孩子。
这个逻辑,怎么都很奇怪。
林夏抬眼看了看思索中的两人,猜测:“我想,有没有可能,这个方寒,跟着凌嫣太久,所以已经被她收服了?所以他其实是凌嫣的人,帮凌嫣送信的?”
“我相信他的忠诚。”官少忧道。
林夏笑:“感情是很容易让人失去理智的,想想官天宁。”
“不可能!”官天湛脱口而出,而后才察觉到自己失态了,面对已经集中到自己脸上的目光,一时不知该怎么继续才好。
他不想说,但毕竟事关自己的孩子,官少忧不能不急。
“爲什麽不可能?嫣嫣虽然不一定有这个心思,但难保方寒也没这个心思。如果方寒真的喜欢上了嫣嫣,那他为嫣嫣不平,带走素素,也就是情理之中了。这么看的话,他的目标,只可能是我。夏夏,你留下,我去找回我们的孩子。”
官少忧说着,拿过林夏手中的纸条便要赴约,官天湛心中仍在挣扎。
如果说出口便是断了他和凌嫣的计画,失去这个机会,官少忧绝对不会再回来继位了。念及此,不得不将已经到了嘴边的话重又吞回了肚里。
可方寒如果真是官少忧派出的暗卫,为何要将所有矛盾引到凌嫣身上?凌嫣不是他所要保护的目标么?
事关凌嫣安危的话……
“等等!”
官少忧听到喊声回过头来,未等官天湛开口,直接道:“……你是不是,已经和嫣嫣在一起了?”
他问的云淡风轻,仿佛早知此事一般。但官天湛却实实在在的楞了。
“我……”
“你很紧张她。”官少忧道,“我们说了这么久,你对凌嫣的了解,不可谓不深。若说你这些年照顾她,比我熟悉她,也还说得过去。但你对她的了解却分明不是这么简单。你仿似对她的个性,对她的点点滴滴,都很熟悉。就像一起生活了许久一样……我相信,你这些日子以来,频繁去找我,要我回来继位,不仅仅是因为想要好好照顾她吧?”
面对官少忧的追问,官天湛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林夏上前,直视官天湛,肃然道:“素素如果真的是凌嫣带走的也就算了,我相信她不至于对一个孩子如何。但若是这中间发生了其他什么,可能连凌嫣都很危险。你若真的喜欢她,就不要瞒着什麽,早点弄清楚最好。”
官天湛咬牙,如他所说,他的确不愿将凌嫣至于任何险境之中。
“没错,我喜欢嫣嫣,并且已经和她在一起了。她……她绝不会继续纠缠你,因为她已经有了我的孩子。”顿了顿,官天湛继续道:“她已身为人母,自然也明白孩子对母亲来说意味着什麽。”
“既然这样,我想,素素应该是她带走的。但是她带走素素的初衷,可能只是爲了让我对以前的一切彻底释怀。至于方寒……只怕是……”
官少忧兀自想着,忽然有什麽一闪而过,但要仔细去抓,却是抓不住。不禁喃喃自语:“到底……是什麽呢……”
官天湛忽然一拍桌子站了起来,在众人惊讶的目光中沉声道:“嫣嫣不是自己回来的。事情结束之后,我派人去接她,可是接她的人却和她错过了,她是自己回来的!”
这么一提醒,官少忧也明白过来,怒道:“方寒!的确忠心!只是他的忠心,只怕未必是向着我!”
“官天宁!”两人异口同声。
林夏自来到这里,还从未有过这样的时刻,顿时身子一歪,栽倒过去。
“夏夏!夏夏!”官少忧抱着她,急切的喊,然而林夏却已经不省人事。
林夏醒来的时候,只看到了床边照顾的凌泉。撑着坐起来,凌泉拦了,“先休息吧,玉公子已经去了,左右你再急也没办法。不如先在这里休息。”
“如果方寒真的是官天宁的人,那绝对会因为官天宁的死而迁怒狐狸的,狐狸就算再强,有孩子牵制,他也不敢轻举妄动,那不是送死么?再说,他那么了解凌嫣和狐狸之间的事情,就连凌嫣只怕也……凌泉,我不能拿他们的命冒险!官天宁是因我而死的,我必须去!”
林夏如此急切,凌泉知道再劝也是无用,索性负手一旁,任凭她拉开门闯了出去。
只是,林夏拉开门之后,却愣在了当场。
门外,人墙堆了一层又一层,根本连丝毫空隙都没有,别说走出去,就是有现代的装备,抓勾翻出去,恐怕都难。
林夏方才还诧异凌泉如此轻易的放行,此刻明白过来,也不知如何是好了。
“这……”
凌泉走上前,面对门外林立的人群,直言:“是玉公子临走之前的命令,要他们无论发生什麽事,都不许离开一步,就算是用身体堵着,也绝不能让你跟去。你放心吧,他们到底也是兄弟,玉公子走了没多久,官天湛就已经带了几个高手跟了上去,确保他的安全。反正你也做不了什麽,就在这里好好歇着吧。”
林夏愣愣的看了看人群,又转回头来看了看凌泉,终于点了点头。
凌泉自然不信,她真的就这样放弃了。暗下决心这几日一定要看好了她,面上却是不动声色。
“嫣嫣!”
官少忧到了约定地点,不用四下去找,推开门,便看到凌嫣被绑缚了手臂,堵着嘴,脸上毫无血色,当即大叫出声,却仔细着没立刻接近。
凌嫣似是听到声音,睁开眼,看到官少忧,立刻拼了命的摇头,奈何被封口,什麽都说不出来。
官少忧感觉到周遭的不对劲,下意识的退了一步,趁着门还未曾关上,一个后翻退到了外边,门内立刻追出几人,个个黑衣黑裤,脸上蒙着面巾,瞬间便将他围在中间。
没有废话,也没人动手,等了一会,屋内又再度出来一人,而凌嫣,也被她拎在手中。脸上依旧憔悴,绳子已经被解开。
那人开口,说不出的威严:“你还是来了。”
一开口,官少忧便觉得熟悉的很,但却始终想不起来究竟是什麽时候,在哪里听过这个声音。
他身边的人,他都熟悉的很,他确信这人不是。但同时,他也知道这人绝对是他认识的人。
“你……你不是方寒,你到底是谁!”
凌嫣似乎虚弱得很,虽然解开了绳子,只是被人单手抓着,却一点也挣脱不开。此刻听到官少忧开口,仿佛忽然想起什麽一般,全力挣扎着往前挪了挪,然后一下子跪在了那人面前,眼泪不自主的流出,“爹爹,求你放过他吧!”
凌嫣这么一喊,官少忧瞬间明白过来,不止这人的身份,就连这人为何要费了这么大事,连自己的女儿都一起利用的目的,也都瞬间明白过来。
被人围困,官少忧丝毫也不担心,但他却绝对不能被抓。否则,家国天下……原以为官天宁死了,一切就都结束了,原来这一切,不过是开始。
什麽官天宁旧部,什麽王上之位,都不过是迷惑的假像罢了,这人从一开始,就是鹬蚌相争中唯一得利的渔翁。
再思及自己的现状,他只能期待着,官天湛发现他这里不对劲之后能速速离开,这个陷阱,本来就是爲了他们二人准备的。至于他一直担心的林夏,反而是唯一并不在计画之中的。
“不必费心了,你没有机会通知官天湛的机会了!我女儿的一场活葬,她为你付出那么多,也该是时候拿回我应该拿回的东西了!”
“你想要的我可以给你,把不相干的人放了。素素,和嫣嫣,不要连孩子都拿来利用!”想起临走之前,林夏还苍白着脸昏昏沉沉,心中蓦地一紧,暗想无论如何也要把素素带回去,至于他自己,他会尽全力留着自己的命,回去见她。
“利用孩子的事,我早就做过了。真没想到过了这么多年你还是这么不长进。当年我教你的,如今还记得几成?”
“我不是无情无义的冷血之人!”
官少忧怒吼。当初对他有多敬重,现在就有多愤怒。连亲生女儿都利用,实在是可恶!
“嫣嫣告诉我,当年其实不是她自己试药救我,而是你直接拿了一碗药给她,她一直体弱,便以为那只是补养身体的药,没有怀疑什麽,直到自己眼盲,你将她囚禁,她才知道事情不简单。而她所能做的,只是偷偷将消息传给当时在凌家的官天湛。”
“身为我的女儿,自然该为我的大业所牺牲。而她竟然还妄图提醒你们这两兄弟,是她自己该死!真以为我不知道?整个凌家,还有什麽事情是我不知道的呢!我只不过装给你们看,好让你们失去戒心,然后乖乖按照我的计画一步步走罢了。唯一没想到的是,方寒居然是官天宁的人,而你,竟然将他派给了嫣嫣。他虽然谨守暗卫的本分不曾出现,但他也将整件事告诉了官天宁。”
官少忧明白过来,接道:“所以,天宁就以此事逼你离开这里,否则便要揭露你的阴谋?”
“他没有证据,我本不用怕他。况且你们本来就是对手,他更不会将此事告诉你。我本意,是让你对嫣嫣有所感激,立她为妃,那以后,我自可一步步将权利抓在自己手中。但既然被发现了,继续下去也只会失败。她既然已经没有了利用价值,为我而死也是应该。”
“只想着利用嫣嫣,一旦计画失败,便想着杀了她毁灭一切证据,你真是可怕!”一阵风吹来,官少忧只觉得冷得厉害。
“我一直盯着方寒,他在之后救了嫣嫣的事,我也一清二楚。算他聪明,没把嫣嫣送到你身边,而是悄悄通知了官天湛,并且,为我圆了谎,说是嫣嫣爲了让你没有任何负担,甘愿涉险,进行活葬。而平安后,不便出现在旁人眼中,只能拜托官天湛。不过我想,方寒大概并没有帮我隐瞒的意思,但他身份特殊,几方势力都有牵扯,一旦处理不好,可能直接导致我不谋而获。我不敢杀他,他也不敢多事。”
官少忧没有接话,事已至此,一切尽皆明了。
这个人,曾经是他最为信任,最为亲近的人。他如今的能耐,有一大半都是这人所教授。他一直都很有野心,但自从凌嫣“死”后,他便自请回乡,官少忧一直以为,是凌嫣的死,对他打击太大,以至于他觉得一切都不重要了。
没曾想,非但不是这样,他反而将一切都瞒的滴水不漏,将所有变故,都变成对自己有利的局面。
“方寒那么说,官天湛自然不会将此事告诉你。官天宁有着自己的打算更不可能跟你摊牌,至于你,你对嫣嫣有了愧疚之后,必然会对我也会亲近不少。就算我离开,只要再度出山,那这王上的位置,对我来说是易如反掌。好了,秘密都说完了,我也不想耽误下去,你过来,我就放过嫣嫣。你有多少本事,我是清清楚楚的,我有多少能耐,你也明白,一旦你有什麽不该有的举动,我会立刻,杀了凌嫣!”
官少忧看看虚弱跪地的凌嫣,清秀的小脸上梨花带雨,心中忽然有些不忍。深吸了口气,步伐缓慢而坚定的,走了过去。
“最后再回答我一个问题。”
不是疑问,也不是请求,官少忧语气平稳,直到自己已经走入对方攻击范围,方才开口。
“你说。”
“素素在哪里?夏夏并不在你的计划之中,至少,先放了素素。”
“等官天湛自投罗网再说吧。你放心,有嫣嫣的照顾,你女儿不会有任何问题。”
官少忧心里一紧,这意思,明摆着是不会放过他们任何一个了。素素是他唯一的女儿,但年纪尚小,只要对外宣布他们遇刺身亡,再将素素掌握在自己手里,那么,完全可以兵不血刃的得到他想要的一切。
他把每一步,都计划好了。
这是个……死局!
宫中,林夏安静了许久,忽然抬起头看了看外面已经暗沉的天色,阻止了凌泉点灯的举动,粲然一笑:“凌泉,我需要你帮我,无论如何,他们一个都不能死。”
凌泉看看她,觉得那是他从未见过的笑容,自信,宛如明月。
官少忧被缚了双手,眼见天色不早,悬着的心越来越紧。
然而事情终究没有出现任何转机,官天湛也被推了进来,两人对视,一个失望,一个迷茫。
“把孩子抱出来,有任何差错,我便杀了他们!”
官少忧低着头不知在想些什麽,对架在脖子上的兵器视而不见。
凌嫣显然没有那么淡然,点了点头走进屋子。不一会,抱着孩子出来,走到官少忧他们身旁站定,一言不发。
凌嫣父亲满意的看了她一眼,笑道:“放心,这孩子可是我的宝,我绝对不会伤害她。嫣嫣,只要你听话,我也会留着你,让你来做这孩子的娘,将来荣华富贵,我们父女俩共享!”
凌嫣没有抬头,天下已经完全暗下来。官天湛也从官少忧那里,知晓了事情的所有真相,看待凌嫣父亲的眼光,也完全不同了。
然而,他们现在都被留在了这里,也没办法把消息传给林夏,宫中无人主事的话,凌嫣父亲的计划成功,是早晚的事。
只是,既然已经这么肯定了,为何还要等呢?到底,在等什麽?
官天湛不解,官少忧沉声道:“别忘了,还有一个一直在计划之中给他添乱,却直到现在都没出现的人呢!”
官天湛瞬间明白过来,反问:“方寒?”
“方寒本是天宁的人,天宁死了,他却没有任何动作。或许女人的心事的确只有女人最懂,方寒他,真就喜欢上了嫣嫣。不然,嫣嫣经历了所有的事情,而且并不赞成她父亲的做法,随时都可能给他添乱,他为何不果断杀了她省事?想当年,他不就是这样做的么……现在,只有一个可能。他需要用嫣嫣,来牵制方寒。嫣嫣肚子里的孩子究竟是谁的,恐怕也难说。”
凌嫣闻言,终于从素素身上收回目光,转头看了下官少忧,神色复杂。
反而是凌嫣父亲,听到官少忧的话,眼神惊喜:“果然是我最得意的弟子,不错。”
官少忧不怒也不愁,平静的反问:“那,你打算等到什么时候?你确定他会出现么?他那人,耐心可是特别足呢。”
“我的耐心,同样也很足。你不必激我,我知道,他很快就会出现了,而且还会带着你那位妻子,一起出现。他没有王室血脉,我不必担心将来出现什麽计划外的情况。而想让嫣嫣活下去,就只能是替代林夏的位置,成为王上的生母。那么,林夏就必死。你虽然不错,但是,却没有方寒聪明。”
言毕,官少忧还没来得及反对什麽,林夏便出现了,后面,还跟着方寒。
官少忧感叹:“看来,轮计谋,我大概永远都比不上你。”
凌嫣父亲笑了笑,沉声:“自然。你何止比不上我,你连方寒都不如。”
官少忧也笑了,火光明灭下,这个笑容温暖如斯,不知为何,凌嫣忽然明白了,林夏为何要叫他狐狸。
“我的确不如方寒。”她听到官少忧声音淡然,却充满了难以言喻的自信,“但至少,我还知道我不如他。”
“……”凌嫣父亲突然感觉有什麽地方不对劲,可还没来得急细想,变故便在刹那年发生。
一直抱着孩子,虚弱的站在官少忧旁边的凌嫣,忽然双臂一震,力度准确的将孩子抛向了刚刚赶来的林夏,而后,方寒搜搜发射暗器,正射向官少忧和官天湛。
凌嫣父亲转头看过来的时候,暗器已经将绳子割断,官少忧抱起凌嫣急速冲出,护着她直到方寒身边,冷声吼道:“最后一个命令,保护好她们,走得越快越好!你欠我的,还清了!”
说完,站在他们退走的路上,和凌嫣父亲战成一处……
三个月后。
“嫣嫣好像快要生了吧?”官少忧看着比从前来的更勤的官天湛,很是无奈。
官天湛现在也不催促什麽了,只是来了,坐着,喝茶,吃点心。吃够了就自己离开,吃不够你再怎么催也是不听的。这让官少忧很是为难,却又没有其他办法。
谁都明白,他来这里,名义上是要继续催请他回去继位,但实际呢,醉翁之意不在酒啊!
自从彻底解决了所有遗留问题之后,凌嫣怀着的孩子,也被她亲口证实,的确是方寒的,官天湛气得大病一场。但醒来之后,仿佛立刻就看破了一切,再不计较其他,只提出了一定要她的孩子认他做干爹,这是小事,方寒也同意了,于是,昔日的主仆,现在不但住在了一起,而且,关系还很是不错。
官天湛此后就乐此不疲,天天往宫外跑,说是来看自己没出世的孩子,其实怎样,大家心知肚明。
吃过午饭,两家人多少带了些东西,便出了门,走到最常去的那块草地旁,大块的布一铺,孩子大人围成一团,享受着冬日的阳光,温暖,也安心。
凌嫣怀孕很是嗜睡,刚坐下不一会,便又迷迷糊糊了。
她听到身边似乎有人在问:“那天,你怎么知道是我代替了凌嫣,故意被抓?”
那个被形容为狐狸的男人,轻轻一笑,道:“方寒既然都已经找到我帮忙了,怎么还会让自己喜欢的人陷入险境?只不过,他也明白我对你的心意,知道若是提前告诉我,必定会闹出其他问题,索性便将所有人一起瞒着了。而我们所有人中,唯一能让那人放心的,就只有一向体弱的嫣嫣,如果嫣嫣还抱着个孩子,那么更不值得担心了。况且,那人见到你被方寒带来了,觉得自己计划就要成功了,自然会放松警惕。方寒是把每一步都想到了,包括凌泉到最后会因为不忍而答应配合,想办法把扮成你的嫣嫣偷偷带出王宫。”
“所以说,还是方寒最厉害,是不是?”
“是啊,方寒最厉害!我只是没想到,他竟然不惜让嫣嫣来见我,故意引起那人的警惕。”
“我说过了,男人在感情问题上,未必理智。他父亲那样对待嫣嫣,方寒自然痛恨。他靠自己无法让嫣嫣彻底脱离掌控,那便只有杀了他,好让嫣嫣自由。对于一个曾经将嫣嫣活葬的人,他还有什麽好说的。”
不知是谁的笑,响在耳边。凌嫣轻轻抚着自己的小腹,默念:“孩子,不要怨你父亲,他是爲了我们……”
官少忧看了看凌嫣小幅度动弹的手,笑了笑,浅浅一个吻,落在林夏额头。
爱情,便是不择手段,也想让对方幸福。对待伤害,绝不姑息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