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暴富
年轻靓丽的陆淑珍,好比一支昙花,瞬间绽放,瞬间凋零。剑走偏锋,人行边缘,要么成就不世之功,要么踏上不归路,运气没有站在她一边,她疯癫了,被送进了精神病院,对与错,荣与辱,已经与她无关,她留下一个迷,一种恨,让清醒的人去解答去纠葛。
陆妈妈也快疯了,她的逻辑链条简单而直接,她的矛头指向明了而残酷:假如他们老两口不去旧金山,不把小女一个人扔家里,就不会发生这样的不幸!陆芸芸夫妇有口莫辩,失去了一个亲人,还被另一个亲人记恨,陆芸芸痛定思痛,决定留在铭山,一边找时机复出,一边找时机复仇,生活不肯给她安宁,干脆换一种方式生活。
陆志刚疯狂的去找董格非,董格非避而不见,安排新雇佣的两个洪拳高手挡路,陆志刚发现,他赖以为傲的功夫,根本冲不破阻拦,懂功夫的人不只他一个,懂法的人更多,他们说:把帐算在董老板头上,要找到证据,要找到因果关联,否则就是无理取闹,轻者驱逐出公司,重者以扰乱企业正常生产经营秩序责罚!
董格非当然与案件没有直接的因果关系,他的理由充分而牛B:“我有钱,用不着去抢劫,我有女人,我干嘛要用强暴的手段?”他甚至提供了跟陆淑珍睡觉的地点,以证明自己的清白和无辜,颇有法律意识的董老板,还说出江艳玲与陆淑珍有过肢体冲突,江艳玲说过要报复的话,言下之意,该女有作案的动机!
警方前去求证,江少妇并不否认那些事,相当冷漠的回答:“我还说过要将她碎尸万段哩,也说过要将彩云飘飘服饰公司撕成飘带,扔在风中挂彩球,你们把我拷起来吧!法律不是专属品,本人多少还懂一些的,别在我这里浪费时间了,去找该找的人吧。”
科普作家说,大洋彼岸的一只花蝴蝶扇动翅膀,可以掀起南美洲的一场风暴,法官可不那样认为,因为缺乏法律依据。爱一个人往往不需要法律依据,恨一个人也往往不需要法律依据,捉一个人必须要有法律依据,这是法制社会的特征之一,男老板董格非女老板江艳玲深知这一点,因此对陆淑珍的遭遇,连抱歉两个字也懒得说。
案件的侦破一时陷入了僵局,陆淑珍依然在病房里傻傻的重复:“坏人,有坏人,坏人,有坏人。。。。。。”而董格非已经在物色新的女人,江艳玲也找到了令她心跳的男人,她不做那位老大哥的女人,又做了这位新大哥的女人。公平的冷漠,冷漠的公平,不管是生而富贵,还是后而富贵,能不能享受得了,有时得看造化,陆淑珍的富贵梦刚刚起了个头,便宣告终结,姑且可以冷漠的称之为造化的公平。
陆志刚陆芸芸刻意寻找能够作为证据的证据,证据却深藏不露。赵磊无心插柳,却意外的收获了一份重要的证据。融入久违了的圈子,参加花园城市论坛,遇到关画家的儿媳妇宋丽丽,赵磊的心情在好转,信心在恢复。
宋丽丽生了儿子后,似乎更美丽了,她进入艺术品交易市场,凭借关画家积累的深厚的人脉资源和雄厚的资本,凭借亮丽的容貌和高超的手腕,也许还有老玩童的小太太苏萌萌的无私帮助,宋丽丽成功的从一名知名的人体模特,成长成知名的艺术商人。
宋丽丽拒绝与关羽凡协议离婚,关羽凡拒不承认他有儿子,理由是很长时间没跟老婆睡觉,不可能会有儿子,可法律认定他有儿子,拒不受理他的离婚诉讼请求。公众也认为他有儿子,要不然宋丽丽的儿子是谁的儿子?况且那小子长得一看就是他关家的种。
宋丽丽享受眼下的生活,她问赵磊:“你有没有找到合适的项目?找到了咱们可以合作,别忘了咱们从小就合作得很好,至于钱嘛,不成问题,三几个亿,我还是拿得出的。”
赵磊吓了一跳,小声的问:“你怎么会有那么多的钱?”
宋丽丽神秘的一笑,娇媚的答:“不告诉你,反正我有,在你很小的时候,我就有。”她乐意与她心目中永远的小男人分享成功和一切,女人有一个梦,一直没有停止,那就是等关老爷子百年之后,她要与赵磊百年好合。赵磊从女人的眼神里,读懂了特别的内涵。
论坛结束后,赵磊去了江洲,一大群故交新识,坐一块开始谈论。其中有一位开影视制作公司的老板,是赵磊做汉唐雕塑时的客户,租过他不少的人体雕塑做拍摄道具,赵磊去铭山和省城的那些年,与许多旧时的客户失去了联系。
闲聊中,影视老板问雕塑老板:“赵老板,你是不是在一个叫铭山县的地方,开了家叫竹之韵的工艺品公司?”
问题来得很突然,不是大股东的赵磊,不大好意思的回答:“是,你怎么知道的?”
影视老板展眉一笑:“天下叫赵磊的何其多,但冥冥中自有安排,我没猜错,果然是你,想不到你遍地开花,跑那地方艺术去了。”
赵磊说:“老朋友见笑了,我哪是什么遍地开花,分明是没混好羞于见人嘛,别卖关子了,说吧,你是不是看老兄弟没出息,大发善心要赏给我一份关照?”
影视老板正色道:“哪里哪里,跟你说个正事,我门市部的一个员工,大概个把月前做了一单影象资料剪辑业务,两个外地口音的老头,出高价要求剪辑一段影象,好象是什么两支迎亲队伍打架的事情,员工见老头神情鬼鬼祟祟的,怕担什么风险,就偷偷存盘了整段录象,后来,他在网上看到了那段视频,还配了详细的文字说明,据说有个新娘子是县长,不仅霸道,还利用职务之便,为她未婚夫参股的竹之韵公司谋了块地,那事传得挺沸腾的,员工知道与事实不符,怕事情闹大,就把复制的完整影象交给我去处理,我大致浏览了一下,发现股东名册里有你赵磊的大名,就留心了,总之就是这么个事儿,你觉得录象资料要是有用处,我复制一份给你。”
赵磊简直有点不敢相信,竟然有这么凑巧的事儿?律师蒋新找他聊过,他当然知道完整的录象反映完整的事实,对洗刷余倩的冤屈,简直太有用了!他拿到了资料,并不急于交给回了江洲的文冬升或蒋新,他决定亲手交给余倩,给女人一份直观的惊喜。
赵磊清楚,手头有了这份关键证据,余倩被人算计将得以证明,恢复位子顺理成章,省城的装饰艺术公司解散了,与江艳玲的关系随之结束,竹之韵还在,两个弟弟也在铭山,自己也得寻找新的平台,丽丽姐不是说了要合作么?假如这回帮了余倩关键忙,有大把上升空间的余倩,必定会铭记在心,日后说不准就能投桃报李。跟女县长没多少交情的艺术商人赵磊,怎么能错过这回当面增进交情的机会?怎么舍得叫人转交录象资料?
果然,郁闷中的余倩得到意外的惊喜,眼泪都要流出来了,专门请赵磊去吃了一餐饭,说了推心置腹的感谢话,表示如果赵磊想在铭山拓展事业,将努力玉成好事,赵磊心领神会,满意的告辞而去。重回艺术圈的他,重搞艺术的愿望在膨胀,有了丽丽姐手头几个亿的承诺,他在初步酝酿一项宏伟的计划,而计划的顺利实施,将离不开余倩的大力支持。
被推举为大哥的赵家老二,用实际行动和实际效果,证明他无愧于当老大,他收获了小弟的信任,也收获了小弟的女人,他把江艳玲抬高至在他心目中等同于女神的丽丽姐的高度,对于江艳玲的投怀送抱,内心感激涕零,他坚信他们将共同建造黑暗中的完美大厦。
赵家老二的决策,又一次令江艳玲和小弟们目瞪口呆,他们搞不清他脑子里到底隐藏着多少出其不意,这样的男人令这样的女人着迷。老二坚持要将新开的综合娱乐城,选址在风头正劲的秀泉宾馆隔壁,他的理由是:只有跟最优秀的对手过招,才能锤炼成最优秀的赢家,他的后半段话没有说出口,那就是他已经把吞并秀泉视为囊中之物。
十七时便将五大三粗的村长,偷他娘的野男人,冷静而冷酷的做在了深深水底的赵家老二,经过这些年的摔打,他的内心到底冷酷到了何种程度?没有人知道。
小时候,当漂亮的温情的丽丽姐,每每偷偷将一把别的小孩都吃过而他从未尝过零食,偷偷塞进他破烂衣服的破旧口袋时,一颗种子已经生根发芽,那是对贫穷的极度厌恶和对财富的极度向往,当发财机会降临的时候,赵家老二顷刻抓住,绝对不会放手,至死方休!
随着小弟的信任和崇拜与日俱增,一个很长时间埋藏在心底的想法,终于可以用事实加以验证,赵家老二推测:被踩三轮车的父亲掐死在医院的病床上,来不及立遗嘱来不及留遗言的老牌打手王二狗,一定掌握并保存了高家奇迹发家的某种证据,而且证据一定就藏在曾经被称为狼堡的王小猛的家中的某个隐秘的角落,赵家老二绝对不相信高云林是清白的,绝对相信高云林有的是钱。
是时候去好好找找了,几个牛刀小试憧憬即将成为富人的年轻人,渴望更快速的致富,他们在有些年头的王家宅子里,翻箱倒柜,掘地取砖,果真在夹缝里找出一本发黄的旧本子,打开一看,字迹歪歪扭扭,内容触目惊心,王二狗在高云林跟前表面伪装成一条狗,实则是一匹居心叵测的狼,他将自己早年参与干的那些见不得光的事儿,一笔一划的全部记录在册,也许,他觉得这才是留给儿子最好的保障,最享用不尽的遗产,可惜他死于非命,咽气前干瞪眼,没给儿子留下一句话,也没留下哪怕一点小小的暗示。
这样的秘密被赵家老二参破了,在古迹古董大行其道大大升值的当下,掌握死人的秘密,往往意味着获取巨大的财富,而且死人不会开口跟活人争夺一个子儿。赵家老二在听艺术家闲聊时,听过一句话:谁若是保存了一只唐朝皇帝用过留下的夜壶,那他将拥有世上最昂贵最奢华的卫生间,老二觉得这句话特有哲理。
“你们敢不敢和我一起去高家钱庄取款?”赵家老二冷静得象一尊古董。
“大哥,我有点害怕,”小顺子抖抖缩缩的回答,显然他不是有点害怕,而是很害怕。
“大哥,我也有点害怕,”王小猛咧着个大嘴,一脸哭相。
老大赵家老二冷冷的说:“怕个鸟啊?又不要你们开口,做一次是做,做两次也是做,上了这条道,字典里就不应当有怕字,跟我走!”
正得意洋洋的高云林,沉浸在战胜余倩和低价收购郭氏留下的房产中,人逢喜事,他甚至觉得自己还不太老,充满了活力,那次在桑拿按摩房,他给了那个小妞五百块,将小妞浑身上下摸了个遍,小妞说:“你给我一千块,人就是你的了。”他大方的给了一千一百块,勉强凑合了一次。
三个年青人求见高云林,说是有一份重要的大礼,要送给老爷子贺寿,小顺子王小猛,门卫是认识的,小顺子王小猛的爹,高云林是认识的,因此拜见并不存在太大的问题。
高云林应要求,支退了左右,赵家老二平静的说:“高老板,我们哥几个缺钱花,想从您这里支取一笔款子。”
高云林不露声色的说:“小朋友,你是这两个后辈的兄弟吧,看样子还是做大哥的,君子爱财,取之有道,钱有的是,给我一个取钱的道道。”
“秀女峰上的假老虎,祥龙寺后山矿洞里埋的骨头,人间蒸发的巨额矿管费,高老板,这些取钱的道道够不够?不够还有,”赵家老二如数家珍,准备继续背下去。
“够了!你们从哪里编造的陈年小道故事?”高云林脸色阴沉。
“高老板,你应当很清楚,我说的不是编造的故事,而是真实的事故,有白纸黑字记录为证,苍松白云如果有灵,也可以作证!”赵家老二一字一顿,语气冷如冰铁。
高云林咳嗽了一阵,舒缓一下情绪说:“小朋友,取高某人的钱容易,恐怕花高某人的钱,就不那么容易花哦。”
“高老板,这是我的事,钱货两清后,互不相欠,风险自担,后果自负,这买卖您不愿意做也行,我们哥几个就当行侠仗义一回,为那些不会开口的讨个公正!另外,年轻人的特点,是比较冲动,耐性较差,”赵家老二加重了语气。
“呵呵,小朋友,后生可畏,说吧,你打算要多少?”高云林打算破财消灾。
“高老板,弱水三千,只取一瓢,哥几个胃口不大,知足常乐,我们只要一千万,外加您在秀泉宾馆左侧收购的那栋大楼的产权,您财大气粗,不会跟小辈讨价还价吧?”赵家老二胸有成竹的说。
“小猛小顺子,这也是你们的意思吗?还是你们的爹安排的意思?这就是我高某人栽培的兄弟的后人对我的回报吗?”高云林厉声质问,气得又要咳嗽了。
王小猛小顺子深深的低下了头,大气不敢出。
“真是自古英雄出少年啊,小朋友,留下姓名和联系方式,我答应你的交换条件,”高云林终于忍不住一顿猛烈咳嗽,他感觉自己瞬间老了十岁,也许还不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