谎说得不好
感觉大哥走了过来,指腹上传来的温暖轻轻的磨挲着额头上的纱布,三哥放开了我大哥才坐下,坐下了就问我:“疼不疼了?”
我看向大哥说话的方向马上摇了摇头,房间里瞬间静成了一片,很久都不再有人说话,末了二哥问我:“这么做值得么?”
我看向二哥说话的方向,仰起头空洞的目光凝望着二哥:“我想在最后为他做点什么,他该有更好的人陪着他过下半生,不是我也不能是唐曼。Www.Pinwenba.Com 吧”
房间里再次陷入了安静,很久之后二哥才走到我面前抬起手拍了拍我的脸,轻声的笑了笑:“长大了,有性格了,也不听话了!”
我忽地笑了,笑着问他:“我什么时候听话过,一直我都不听话,是你们说我听话很乖!”
大哥他们都笑了,但我知道他们很不舒服。
笑声持续了没多久,病房里就来了护士,进门的护士突然很安静,我猜一定是看帅哥看傻眼了。
“不能大声喧哗。”进门的护士顿了一会马上说,大哥马上回了一句:“知道了。”之后病房里只剩下了小护士一个人麻利的给我做简单的检查以及询问,其他的人都不再说话。
护士走后大哥打了几个电话,二哥一直留在身边陪着我,三哥和四哥出门去安排事情,病房里很快就安静了。
“我不想蒋天送知道我生病的事情,如果我有什么也不要爸妈怨怼蒋家,生老病死是人之常情,不能强加于人。”沉默了一会我对二哥说,二哥没说话,我又说:“从小蒋天送他就怕二哥,二哥我死……”
“我知道了,以后蒋天送不惹我我绝不动他。”我的话不等说完就被二哥打断了,我才勉强的笑了笑,可接着又厚颜无耻的说:“那三哥呢?”
“你还想全世界都我给姓蒋的扛着,你也不怕天塌下来!”二哥这话一说我反倒忍不住笑了,靠在他身边依偎着,拉着他的手臂满足的眯着眼睛,能有这样的哥哥们我这辈子也不枉此生了,情缘上的遗憾亲缘这里都补足了,也就没什么奢求了。
“二哥我困了!”我说,二哥轻声答应了一声:“嗯,困就睡一会,我陪你一会。”
“嗯。”我靠在二哥的身边闭上了眼睛,二哥转身站了起来,拉着我的手臂将我搀扶着躺在床上,盖上了被子就坐在一旁守着。
“二哥。”睡着之前我心血来潮的睁开了眼睛,虽然是什么也都看不见了,可我还是凝视着二哥的方向,二哥轻声的答应了一声,轻轻的用鼻子,我甚至想得到二哥答应时候的样子。
颈长的身体向后随意的倚靠着,黑色的外套是二哥一成不变的经典修饰,双腿轻快的交叠在一起,一手落在椅子的扶手上,一手托着下巴手肘拄着椅子的扶手,修长的手指比起某些女孩的手都细腻,却从不缺少男子该有的那种骨感,记忆里这时候的二哥总是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从小我就见他是这个样子,他也就大了我那么几岁,却总给人一种很老城的姿态,每次我叫他他都是回过神答应我一声,整天都不知道他在想着什么,他也是三十一岁的人了,却连个女朋友都没有,真不知道他要耗到什么时候。
“我不敢问?”我故意卖关子的敛下眼,二哥果然是上当了,马上说:“你还有不敢的?”
“怕你生气。”我说,二哥沉吟了一会惺忪的语气问我:“听到什么了?”
“就是一些你喜欢男人的事情。”我当然知道不是那样,那些人是吃不到葡萄就说葡萄酸,这一点我还是很清楚的,可还是忍不住想逗逗二哥,却想不到二哥竟说过段时间要带个人给我看。
“你说真的!”我有些难以置信,瞪圆了空洞的双眼,二哥迟疑着不久后却很认真的答应了一声:“嗯,真的!”
听到二哥说我高兴的乐不思蜀,二哥却一直不再说话,直到我闭上眼睛安静下来才给我拉了拉被子,将我的手放进被子里,叮嘱我睡一会。
“她是聪明一点还是漂亮一点?”睡着之前我不死心的想多知道一点,早知道我就该早点问,说不定还有机会看看二哥心仪的人是个什么样子,现在是没机会了,总不能见面伸手去摸来摸去,就是摸相信也摸不出来长得什么样。
“不是很漂亮,聪明也谈不上,脾气不是很好,但还算识大体,家里没什么人,回来之前打算带过来给爸妈看看,赶上她出差去印度,等她回来我叫她过来看你!”睡着之前二哥这么说,可我知道二哥他谎说的不好。
还记得小时候二哥总是带着我出门的事情,许多时候谁问他什么,但凡是不喜欢沉着不说,也不会开口说一句慌。
大人们总说二哥是个死心眼的人,可随着时间流逝我们都长大了,开始明白二哥与生俱来的那份骄傲,是谁都不及的难能可贵。
睡着之前我翻身面朝向了别处,是不敢面对二哥舍弃骄傲的溺爱,更是无法释怀的愧对!
二哥的手轻轻的落在我的肩上,很轻很轻的拍着,就像是小时候哄着我睡觉的时候,一下一下舒缓的拍着,直到我睡着为止。
大哥回来的时候我已经睡着了,所以不知道他们都说了什么,但醒来的时候三哥和四哥也都回来了,四个人正在说最近国内的一些新闻。
大哥的话向来都少,三哥的话多一些,四哥是那种总是很有见解很有心思的人,但又不怎么喜欢乱说话的人,没有十足的把握之前都不会轻易的下结论,二哥什么事都喜欢凑个热闹,是好是坏不重要,是赚是赔也不重要,就是图个乐子。
不过这四个人但凡是不凑到一起,要是凑到了一起那就是有人要麻烦了。
曾经的林家五虎绝不是浪得虚名那么简单,真要是动起真儿掀起的必定是惊天巨浪。
“现在的小明星都喜欢玩仙人跳,也只有那些不长脑子的东西才鬼迷心窍的往里钻套子,说实话我真不觉得那个长得沉鱼落雁了,卸了妆长得跟容嬷嬷一样,看哪哪晦气,脱了衣服摸哪哪做过,都是些上不了台面的东西,没意思!”三哥边说边坏笑,一旁的二哥跟着也轻声发笑,紧接着是四哥,最后大哥岔开了话题四个人就又说起别的事情。
“大哥觉得国内如今的运输业会平稳下去?”三哥的话总是最多,也是最贪财的一个,时常的神不知鬼不觉的大赚一票。
“股票的动荡不大,投资不看好。”大哥的一句话要三哥彻底沉默了,一旁的二哥随即说了一句:“你缺钱?”
“钱多也不咬手,我连个女人都没有多点钱傍身不行?”三哥一开口我就笑了,接过话就说:“那你不找一个会过日子的赶紧娶进门。”
“哪都有你,不睡觉呢么?”三哥起身坐过来,病房里很快就热闹了起来。
很久没有这种回家的感觉了,从嫁给了蒋天送开始我就时常的怀念家里的那些时光,偶尔的就会想什么时候和几个哥哥们坐在一起说说笑笑的玩笑,却怎么都没想过这样的一天到来会是我生命走入无边灰暗的时候。
“饿了?”吃饭的时候四哥坐过来问我,三哥端着一杯水送到我手里,我喝了一口答应了一声,二哥说医院的饭菜不合口特意弄了点三鲜馅的饺子给我,大哥弄的蘸料,三哥一边喂我一边自己吃,也不嫌我吃得慢,反倒问我嫌不嫌他脏,可他还不等我说就说小时候都是他喂我,他可没嫌过我。
说说笑笑一天很快就过去了,吃过饭二哥他们依旧东一句西一句的闲聊,偶尔我从中也插一句嘴,五个人你一句他一句很快就到了休息的时候了。
四哥先说该睡觉了,给我铺好了病床上的被子,三哥当仁不让的将我从一旁抱起,将我放到病床上,躺下之前问我:“去不去洗手间?”
我摇着头:“不去。”
“想去了叫我,我睡你右边,二哥睡你左边,大哥和老四在二哥那面。”三哥平时一样尽可能的不让我觉得与以前有什么不同,可我知道这是他们在刻意的迎合我,只是不想我难过。
“我知道。”我答应着躺下扯了扯被子,大哥把被子给我盖在身上转身去了另外的床上,随后是四哥,三哥平时就显得不拘小节,一边脱衣服一边坐到他的床上,最后才是二哥。
“明天有个全身检查,早点睡,有什么事叫我们。”关了灯二哥去了他的床上,上床后病房里出奇的安静,安静的只剩下了五个人呼吸的声音。
那一夜的我出奇的精神,精神的一整个晚上都没有睡过一会,既没有打瞌睡也没有睁开过眼睛,脑海里是翻云覆雨般的儿时记忆。
大哥总是宠溺般的目光,不经意的一句小心点,小心摔坏了。二哥风轻云淡的面容,从容的站在我身后,总也不知疲倦的守护着我。三哥总爱玩世不恭的笑着,却从不我放我一点委屈,是他曾不顾一切的为我挡住身前的风和雨。柔情最多的就是四哥,虽然话很少,可说出的每一句话都给了我人生中最珍贵的领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