压抑自我的祖母
元恪在众人面前拉起陈意涵的手,又摆出了同时的少爷专属表情,“哦。Www.Pinwenba.Com 吧短信也是宋管家发送给我的吧。费心啦。”
宋容管家一笑,答得不卑不亢,“其实是元宏少爷的主意。他说让您主动来帝景准备生日派对也只有这个办法。很显然,元宏少爷一定没想到,您居然还带来了丽景的贴身女仆。”
闻言,陈意涵满目疑惑地望着元恪。他们急匆匆赶来,不是因为元宏少爷向老夫人要自己去做公寓管家的事情吗?
元恪少爷薄唇紧抿,脸色冷成冰块,阴寒的笑容又再次浮现出来,每次怒到极点隐而未发之时,他就完美地戴上一张魔王面具,陈意涵简直可以想象书房内元恪毒舌出鞘的情形,女仆鼻翼动了动,只听男人唇缝中逸出来嘲讽的调子,“哦。是嘛。帝景的氛围真的越来越天才了。这样下去情形可不妙。”
管家大人一笑了之,似乎对陈意涵和元恪在帝景的公然越礼行为早有预料,他的声线依旧那么柔和,“少爷。我给您带路。”
凌晨两点,突兀闯入帝景大宅的元恪和陈意涵竟然找不到自己置身这里的丝毫违和感。仆人优雅,管家亲切,甚至从管家口中听闻,宅邸尊贵的女主人都仍然衣着得体地坐在会客的书房内欢迎客人的到来。
小小的罪恶感从陈意涵手心里升起,元恪感应到一般,用指甲狠狠掐了掐关键时刻,居然又在三心两意,自顾自拼命发动妇人之仁小心思的女人一把。
陈意涵疼得一个激灵,从肌肤末梢处接收了少爷的坚定决心,她只得横下来,乖乖跟着他踏上造反之旅的楼梯。
老夫人对他们能够容忍的底线,她和元恪其实早已经心知肚明,不是么?
陈意涵第一次进入到帝景主卧偌大的书房。可她已经丝毫没有了欣赏华丽空间和气派家具的好奇心。拜元恪少爷的勇气所赐,她今天也感到了自己前所未知的能量。
宋容管家为室内四人关闭了房门。
密闭的空间里,肃穆气氛不断上涨着,连一贯开朗的元宏少爷脸上都不再有笑容。他将目光停留在元恪与陈意涵相牵的双手之上,又若无其事地拉高了他看人的视角。
而沙发中心位置端坐的老夫人则似乎毫不在意年轻人的亲密举止。
问候都免了。
最初的寂静里没有人愿意率先开口讲话。
也是。他们即将讨论的不是家族内的主仆关系,而是关系家族繁衍的婚姻大事。陈意涵很怕元恪开口的第一句话便讲出“我要和这个女人结婚”这种任性不顾后果的莽言来。
对视良久,老夫人耳垂上悬挂的金刚钻一闪,她的声线听不出多余的感情,只像陈述事实般说:“坐下吧。帝景也没有不让客人落座的礼节。从丽景深夜远道而来的两位贵宾。”
元恪绝对不想站在父亲的对立面让奶奶参与他们父子的夺女大战,于是和元宏选择坐在了一张长沙发上。身边的陈意涵执意侍立,元恪安抚性地看了看她,最终妥协了。
老夫人瞧了一眼还身穿女仆装的陈意涵,眉头稍微动了动,不怒而威:“真是千头万绪,家丑连连啊。天元这个样子,实在让意涵小姐见笑。你来帝景特训的时候,我们还不相识,今天拜我不成器的两个儿孙所赐,又要让你在帝景书房罚站啦。”
陈意涵知道老夫人平和的态度里对自己隐忍的怒气,不过真心来讲,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有哪些优点可以让元氏父子如此倾心,可以惊动天元主母,夤夜接见。
她垂了眼皮,貌露恭顺地致歉:“作为惊动老夫人您的罪魁祸首,我站着听少爷们讲话也是应该的。”
元恪嘴角向上牵动,内心为女仆的对答点赞——关键时刻,他呆头呆脑的陈意涵也不傻嘛。应对得非常不卑不亢,属于他喜欢的风格。
元宏睨了一眼满脸得意,爱情顺遂的儿子,率先开口说:“妈妈,这次我从北京赶来,专门为公寓新管家一事,您已经答应了我,要求宋容调度指定人员的。现在,把结果直接向他公布吧。”
老夫人沉吟一声,问元恪,“你的意见呢?”
“什么意见?”
元宏狠狠瞪了在长辈面前明知故问地元恪一眼,“不许在奶奶面前无礼。”
元恪毫不示弱,“元宏爸爸毫无民主风度的事情都做得出来。我做得这些又怎么算侮辱家规呢?”
“好了。大家聚齐坐下来协商的目的就要把这件事当成家族私事来处理。现在各方当事人都在。也就不会传出天元家族擅自干断各方前程的事了。意涵小姐,令堂尚在非洲工作,你需要和她通话,告诉陈若愚女士你目前的处境吗?”
老夫人压抑着内心的情感,跳出两父子的诉求,理性地征询陈意涵的个人意见。从转系到上岗,再到今日卷入元氏两位继承人的情感生活,眼前端庄的姑娘看不出有何惊人之处。却能轻而易举地把天元集团的少爷们迷得团团转。如果仅仅因为爱情也就算了,如果另有目前调查证据背后的隐情,作为一家主母,她肩头的责任和担子真的非一般沉重。
陈意涵摇摇头,坚定地说:“妈妈也有妈妈的工作和生活,我已经让您为我担心了,不想再增加另外一个人的烦恼。”
老夫人闻言一笑,“人说傲慢必须有傲慢相应的资本。你们听一听,意涵小姐把话说到这个情分之上,你们父子两人坚持的立场和理由还存在吗?难道让家中女仆为难就是专属于天元少爷的特长?”
元恪闻言在内心冷哼,奶奶根本赞同元宏爸爸倾慕陈意涵超过我,又何必假惺惺地安抚我的心灵呢?
她一再出言温和地剑指陈意涵,也不过想瓦解我们之间的心灵默契,仿佛最最惧怕牵扯到婚姻的话题。在这个奇怪到不能奇怪的家族里,究竟何时才能给有爱情的婚姻一个立足之地。
他不想在忍耐下去,干脆直接戳到元宏的痛处,“元宏爸爸今夜来帝景见您,真的单纯因为需要一名敬业的女管家吗?爸爸相中了哪位天元女仆,我不敢妄加猜测,但不管爸爸相中哪个,我都绝对不会和他争抢。我尊重天元完善而合理的仆从制度。更尊重仆从的价值。”
元恪停顿下来,观察着祖母和父亲明显缓和下来又稍稍呈现疑惑的神情,深深拖长了一个“但”字,“但——我今天来帝景的目的不为别的,只是听闻奶奶和爸爸都在天津家里,所以特意带来我的女朋友,我下定决心以结婚为前提交往的美丽女孩让你们认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