摸着下巴:“况且,施此法,还需一僧一道一法师,均要精通命理,还需八字与她相合,与她有益方有可能施行转世重生之术……”
最后,脸露微笑,竟是一派神往之色:“虽然几乎不可能,但从最终的结果来看,这转世重生之术,还真让他们办到了!也不知花了多少心血,惜哉妙哉,壮哉悲哉!”
“哎呀!贫僧生不逢时,不能亲眼得见此一壮举,实为生平憾事啊……”无言扼腕。
可他这边手舞足蹈,滔滔不绝说了一大堆,萧绝只如泥朔木雕。
满脑子里只嗡嗡地响着一句话:她是皇后,二十五岁殁,育有一子,夭折……
“世子爷,非是贫僧不肯帮你。”无言说得口干舌燥,终于想起房里还有一人:“重生之后并非万事大吉,稍有行差踏错,便会香消玉殒。你看,二小姐的命盘里,处处凶险,危机四伏,说是命悬一线也不为过。贫僧劝世子爷还是保持距离,以策安全为好。”
萧绝一言不发,如灵魂出窍般越过他,飘然隐入夜空。
他不相信,阿蘅怎么可能是半人半鬼的重生之人?
眼前莫名地闪现出静安寺佛堂里,与顾氏灵位并排的无字小牌位。
他机灵灵打了个寒颤,刹那间如坠冰窖,手脚冰凉……
何婶等到天黑,也不见人来传饭,心中奇怪,打发了小丫头过来问:“这都什么时辰了,怎么还不摆饭?”
紫苏道:“小姐已经歇了,吩咐灶上不能熄火,饭菜随时热着。另外,让我娘再熬些白粥。”
“不用这么麻烦,摆饭吧。”杜蘅在屋里搭腔。
几个丫头皆是一怔,面面相觑了一会。
紫苏忙搁下手中针线,掀了帘子进去,见她除了眼皮略有些红肿,神色如常,越发心中揪得生疼,颇有些恨铁不成钢地埋怨:“这个时候,小姐还顾着体恤下人!若不是为随时有口热汤热饭吃,何必另备个小厨房?”
杜蘅哧地一笑:“怕别人不敬你这大丫头,也不必拿自家亲娘立威吧?”
紫苏很是伤心:“在我面前小姐也要演戏不成?明明心里不痛快……”
杜蘅微微一笑,道:“我有什么不痛快?不过是太阳底下晒久了,有些乏。”
“我,我去打水来。”紫苏叹了口气,认命地道。
白蔹早准备妥当,这时便撩了帘子进来伺候她梳洗了,那边饭菜也摆上来。
杜蘅胃口大开,破天荒添了半碗饭,笑:“何婶的手艺是越来越好了,这酱肘子做得真是好吃得不得了!可惜初……”
说到这,忽地语声一顿,眼神微黯,低了头扒饭再不做声了。
白蔹心知她必是想起了初七,再想到以后初七只怕再也不会来了,忍不住眼眶泛红,又怕她瞧见了添堵,快步出了饭厅躲在门外偷偷抹泪。
几个丫头见了,更是心中警惕,连走路都蹑手蹑脚,一点声音也不敢发出。
饭后,杜蘅便吩咐请聂宇平到花厅,劈头就道:“你帮我办件事……”
聂宇平越听越是诧异。
他是个谨慎而精细的人,萧绝来群房这么一闹,立刻便派人去调查了一遍,发现南宫宸去过大相国寺且曾与无言匆匆一晤。
但这并不能证明事情与南宫宸有关,尚没决定要不要禀报,杜蘅这里却来了这么个任务。
便想当然地以为办事的人嘴碎,越过自己直接先禀了她。
杜蘅恨南宫宸坏她姻缘,这才要挟私报复。
倘若对方是其他人倒也罢了,偏生是燕王,一旦消息走漏,后果不堪设想。
想了想,委婉劝道:“好事多磨,大小姐只管安心待嫁,一切自有七爷。”
杜蘅神情冷淡:“若先生认为我不够资格支使你,随时可以另谋高就,我不强留。”
一句话,将聂宇平堵得哑口无言。
半晌,讪讪道:“聂某受老爷子遗命,自该肝脑涂地,誓死追随大小姐。岂有中途改弦更张,一走了之之理?”
“一朝天子一朝臣,如果先生留下来只为报答外祖的恩慧,而不是真心为我办事,倚老卖老,质疑甚至妄想左右我的决定,不如乘早离开。”杜蘅盯着他,目光冷凝,话锋冰冷如刀:“我,不养无用之人。”
聂宇平额上淌汗,单膝跪地:“大小姐教训得是,聂某僭越了!”
“请先生记住今日之言,倘有再犯,休怪我无情!”杜蘅冷眼看着他,声音冷凝凝的,教人不敢轻忽。
“是。”
杜蘅便端了茶杯。
聂宇平起身,恭敬地施了一礼,匆匆出去布置。
杜蘅回了屋里,却吩咐紫苏开了箱子,左挑后选,最后挑了匹石青的暗纹宝相花的云罗出来,拿到东梢间,裁起了衣服。
瞧了尺寸,大家便都知道果然是替萧绝裁的,白前几个悄悄松了口气,七嘴八舌地讨论起京中流行的男装样式。各人争执不下,竟弄出了四五个样式来。
杜蘅也不恼,含了笑聆听,一副饶有兴趣的模样。
唯有紫苏,明白经无言这番预测后,她与萧绝算是走到头了,这样做分明是为了尽早与萧绝划清界限,心里酸楚难过,又不敢在脸上带出来,坏了大家的兴致。
萧绝从相国寺出来,再进到杨柳院,见到的就是这么一副其乐融融的场景。
隔着窗子,看她温婉微笑的模样,开始怀疑今日经历的不过是一场梦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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