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姓韦的功夫不弱,且精于用毒,人又精明狡诈,想杀他绝非易事,但也并不是绝对做不到。多派几个好手,总能要了他的命。”陈然就事论事。
陈泰立刻驳道:“杀他的确不难,但是,象现在这样,杀了人,还不留下任何痕迹,却是万万不能!我想不出,天底下有谁能做到?”
如果只是韦君智,本不足为奇。
可他的背后还有神机营,这就比登天还难了。
南宫宸黑眸微微一缩,冷得让人打心里渗出寒意:“错了,还有一个人。”
陈泰不笨,立刻道:“萧绝?”
“理由呢?”陈然奇道。
陈泰也觉不解:“韦君智在神机营三十年,人缘极佳,行事十分低调,又制得一手好毒。萧家父子对他颇为倚重,萧绝上台后更是视他为左膀右臂。杀了他,等于是自断一臂。萧绝,不会这么傻吧?”
否则,不会在离京之前,把神机营总部之事交由他全权负责。
南宫宸含着笑,声音里有种让人毛骨悚然的阴冷:“原因只有一个。”
陈泰立刻反应过来:“你是说,萧绝发现韦君智投到王爷麾下了?”
与韦君智合作,是南宫宸亲自出的面,中间并未经过第三人。
姓韦的又是个极为谨慎的性子,联络的方法极为隐秘,按说绝对没有泄密的可能。
萧绝,是如何发现的呢?
南宫宸冷冷地道:“不要小瞧了萧绝,别忘了他是干什么的。他最拿手的,就是装腔做势,装疯卖傻……”
玩世不恭,放浪形骸,不过是掩人耳目的表象。
如果真把他当成什么也不懂,只会仗着穆王的权势胡作非为的纨绔子弟,那才是天大的笑话。
否则,萧乾不可能放心地退居幕后,太康帝也不可能放心把神机营交到他手中。
陈然微微变色,声音瞬间低至不可闻:“那,皇后的事,他会不会……”
“不会!”南宫宸断然道:“萧绝不是傻子,没有证据的事,不可能拿到父皇面前乱说。”
“可是,”陈然心有余悸:“神机营本来就有捕风捉影,密折专奏之权啊!”
“不一样……”陈泰摇头:“萧绝是只狐狸,没有一击必中的把握,绝对不会轻举妄动。但是,不代表他就放过了咱们,肯定在暗中密谋着什么。刺杀韦君智,只是第一步。”
“糟了!”陈然大惊:“他不会是想乘机在粮草上动手脚,给王爷设拌子吧?”
南宫宸轻哼一声,傲然道:“纵然他有千般机巧,本王都接着就是!”
经过二十天的奔波,夏雪终于带着二十几个护卫,于九月初,风尘仆仆地赶到了兴仁县城。
“四小姐,一路辛苦……”赵宣早早地等在城门。
夏雪撩开车帘,看着矮塌塌,灰扑扑的城门,顿时大失所望,忍不住尖声嚷道:“老天,这到底是城门还是狗洞?”
赵宣心下暗惊,面上不敢露出分毫,上前一步压低了声音道:“四小姐,这里已是云南地界,蛮人居多,咱们还是低调些好,以免惹起不必要的麻烦。”
兴仁,做为叛军在云南的第一道防线,成为平南大军第一个打击目标是即成事实。
胆小的,几天前就已经开始卷了铺盖,逃出县城四处投亲靠友。
他们一行二十余骑,带着四五辆大车,在这种敏感时候进城,本就已经引人侧目。
行事再如此张扬,万一引来叛军注意,曝露了身份,只怕会死无葬身之地!
夏雪转头,见守城的兵丁果然往这边看了过来,心下微慌,嘴里却不肯服输:“怕什么,难道他们还能无缘无故杀人不成?”
白痴!这些人造反都敢,还在乎手里多几十条人命?
杜荭眼里飞快地闪过一丝不屑,柔声道:“咱们当然不必怕这些蛮子。不过,咱们的目的是助三少爷立军功。所以,没跟三少爷会合之前,能不惹事尽量不惹为好。你说对不对?”
夏雪轻哼一声,将车帘放下:“行了,我又没说什么!”
“四小姐,请……”赵宣熟知她的脾气,知道她这是服了软了,也不说破,忙带着他们进了城,七弯八拐之后,进了一座偏僻的小院。
夏雪下了马车,看着面前的破旧的小院,满眼狐疑:“这就是城里最好的客栈?”
赵宣小声解释:“客栈人多眼杂,咱们人又多,住着太扎眼。所以,我自作主张,买了座宅院。”
见夏雪皱着眉头,很不满意的样子,忙又解释了一句:“别看这院子外面瞧着不起眼,里边布置得还算舒适。好在四小姐也不会在此长住,只好将就一下了。”
赵宣做为先头部队,足足比夏雪早了半个月进入兴仁,早已把县城的地形摸了个透。
杜荭在夏雪之后下车,四下打量了一遍:“这么个院子,住不下七十几号人吧。赵管事该不会这么大手笔,把相邻的院子,也一并买下来了?”
赵宣转过头看她,眼里闪过一丝惊诧:“是的,包括对面的院子,一共买了四个一进的小院。”
怕夏雪怪他浪费银钱,又补了一句:“这边地价不高,四个一进的院子,也不过花了八十几两银子。”
若是平时,突然间买这么相连的住宅,自然不可能。
眼下大战在即,买几间空房子倒是不难。
当然,如果不是他暗中耍了些小手段,想要这么短的时间里买下四个相邻的一进宅院,也不容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