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这里,他自嘲一笑:“幸好,这一路到陈关,都没有战事发生。多花些银子,应该总有办法可想吧?只要到了陈关,就好办了。”
“开什么玩笑!”夏风脱口道:“陈关现在被围得跟铁桶似的……”
“什么意思?”
夏风:“……”
“南昭发兵了?”岑律语出惊人。
“咳咳咳……”夏风不慎失言,窘得满面通红。
“得了,这有啥好瞒的?倘若是事实,过不了几天就会天下皆知。”岑律不以为然:“再说了,南昭在北境陈兵数十万长达半年,耗资巨大。发兵不奇怪,始终引而不发才奇怪好吧!”
夏风一脸无奈:“你知道凶险就好……现在别说是你,连只苍蝇都别想飞过去。岑兄还在安心待在昆明,等时局稳定了再做打算。”
“不了……”岑律拱手施了一礼,拔脚朝外走:“这场仗不知道要打多久,我不可能永无止境地等下去,告辞!”
“等等,”夏风叫住他:“你要去哪?”
“先去大理。”岑律也不瞒他:“陈关有天险可倚,又驻有二十万重兵。想必一时半会也不可能攻下来,大理目前应该还算安全。我先去大理,看情况再做打算。”
“罢了!”夏风一咬牙:“你既然心意已决,那就跟我一起走吧。”
岑律讶然:“夏兄方才不是说有紧急军情在身,怎敢耽误你的大事?”顿了顿,忽地了然:“莫非……”
“是,我也去大理,刚好顺路。”
“会不会不方便?”
“不会。”
“几时出发?”
“立刻。”
岑律抬脚就走,幸好这几天跟着萧绝急行军,习惯了马不卸鞍,倒也没费多少时间,等他备好马匹,夏风也已经点齐了兵马,大家出了营地,往南疾行。
经过两个昼夜地急行军,终于在第三天日落前,赶到了距大理七十四里的青岩山下。
夏风翻身下马,朝着魅影走了过去:“魅爷……”
魅影抬起下巴,朝着下边的山谷指了指:“赶了两天的路,大家都累了吧?留下几个斥侯侦察敌情,其余人从这条小道下去,约摸走五里路,有个山谷,十分隐秘,大家可以进去休息几个时辰。”
“世子爷呢?”
“爷在山上,等着夏将军呢。”
夕阳落得很快,暮色一层层的涌上来,前一刻还姹紫嫣红一片烂漫的晚霞,转眼间就只变成一片灰暗,翠绿的树叶染成让人窒息的灰绿,衬得那抹立在树下的身影,陌生而虚幻。
“来了?”萧绝听到脚步声,头也没抬。
夏风低头扫了一眼,地面上以树枝勾勒着一堆简单而略显杂乱的线条:“这是……”
“行军图,画得简单了些,应该能看懂。”萧绝伸出修长的手指,在地图上指了指:“你的任务,是在明日凌晨前,赶到黄泥潜伏下来。见到红色的火焰箭,立刻带人冲击城门,明白吗?”
“如果我没理解错,世子爷是打算立刻攻打大理?”
“有何不可?”
“开什么玩笑!凭我们手里这几千人,怎么可能攻下大理城?”
“你只要保证按时赶到指定地点待命就行。”
“凌晨前赶到黄泥不是问题,”夏风仔细研究了一下地图,道:“不过,世子爷有什么计划,是不是应该跟我透个底?”
萧绝抬起下巴,朝着矗立在眼前的巨大的山影指了指:“都说寒冰岭崖高千仞,飞鸟难渡,爷有些不信邪,打算啃啃这块硬骨头。”
大理城依托山势,东西两面更是天堑绝壁,人力不可逾越,想要攻打大理,唯有正面突破一条路可走。自古以来就有一夫当关,万夫莫开之誉,出了名的易守难攻。
夏风倒吸了一口凉气:“世子爷,莫不是打算翻越寒冰岭,攀铁刃峡,偷入城中吧?”
“这是爷能想到的,可以将攻城损失减到最小的办法。怎么样,还行吧?”
夏风默了一下,道:“兹事体大,望世子爷三思。”
理论上的确如此,然则究竟有几分可行性,就很值得商榷了!
寒冰岭和铁刃崖如果有这么好翻越,也就不会称之为天堑和绝壁了!
自古以来,大理发生过的战役没有一千也有八百。
萧绝肯定不是第一个想打寒冰主意的人,但至今为止,连一例成功的先例也没有。其险其难,不言而喻。
“你这是不信小爷了?”
“这不是信任与否的问题……”
“行了,”萧绝打断他:“爷不想把宝贵的时间全部浪费在无谓的口舌之争上。行不行,谁说了都不算,咱们用事实来说话吧。”
夏风想了想,将到嘴的劝说又咽了回去。
以萧绝的倔犟,大约是不见棺材不掉泪的。一味劝阻不但收效甚微,说不定还会适得其反。
等他到了寒冰,撞了南墙,自然会知难而退,也省得彼此相持不下,徒增误会。
“行,”夏风很干脆地点头:“我等你的消息。”
“此地距寒冰还有数十里,走山路可能会更远,顺利的话明天凌晨就能抵达指定地点。倘若事情不顺,推迟几个时辰也是有的。白天人多眼杂,上千人一起攀爬绝壁,恐会惊动城中叛军。所以,要等到后天凌晨再行动。在此其间,你们一定要注意隐蔽,千万不可泄了行踪,明白吗?”
“放心吧,”夏风淡淡道:“我拎得清轻重,保证不会误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