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的距离
“我没有。”
“好，真他妈的好！是不是又想像前一段时间一样，表面上应承我，服从我？背地里就想着敷衍我，背叛我？沈苏，你那点儿小道行，在我眼里，就是耍弄的小丑。别他妈在看什么厚黑学，那没用。只要我不放手，你就得是我的，知道吗？”
他一手粗鲁的抓着她的头发，逼她抬头和自己对视，在她的瞳孔里能够清晰的看到暴怒的自己，面色狰狞可怖，就像她说的，他原来确实不是这样的。
又或者说，这个暴戾易怒的他，才是真正隐藏在面具后面自己。
只有在这个女人面前，才会轻易暴露原形。
“听懂没有？”
沈苏不想开口，可是听不到回应，他哪里愿意啊，手上用力，痛的沈苏几乎龇牙咧嘴，她都能想到自己有多狼狈，她只能无助的看着他，希望他能够手下留情。
杜君城显然不打算做妥协的那个人，沈苏实在受不了头皮传来的钝痛，就当她没出息好了，她缓缓开口：“听懂了。”
“听懂了就好。”
“我可以再问一个问题吗？”头发得到了自由，沈苏的身体也瘫软在了地摊上，手心里几乎都掐出血来。
杜君城翘着二郎腿，由上俯视着她：“你想问什么？”
“严慕飞，他现在怎么样了？”
沈苏话一出口，就后悔了。因为杜君城的表情，实在说不上和善，他一脚踩在她的胳膊上：“沈苏，你还没有学会什么叫做听话对不对？”
沈苏不知道自己怎么就又触怒了这位祖宗，被踩着的胳膊生生的疼，清楚的让她明白，这不是在看电视剧，而是就发生在自己的身上。
杜君城收回脚，看垃圾一样看了她一眼，自顾自拿了衣服走了。
沈苏坐在地毯上，动也不动的看着自己被踩的那只胳膊，其实已经不疼了，但是心里却像是被人用刀狠狠的捅了一下又一下，血流成河。
傍晚的时候，有人敲门。杜妈早上做好早饭就走了，偌大的别墅里只剩了沈苏一个人。沈苏蔫蔫的下楼，又长又黑的头发有些散乱的披散在肩上，看上去跟个鬼一样。
门开了，站在门外的是一个穿着枚红色小正装的女人，手里拎着好几个大的购物袋。看到开门的人是她，冲她笑了笑，很是有礼貌的说：“你好，沈小姐在吗？”
沈苏抬头看了看她，这才开口，声音平平淡淡的：“我就是。”
她很明显的感觉到，这个突然的到访者，将她从头到尾的打量了一遍。沈苏毫不含蓄的看了回去，眼神带着几分凶狠。
两个人在一起的久了，总是会互相影响的。虽然憎恶杜君城莫名的凶狠，她却在某个时刻，自觉不自觉的通过这种情绪来表达自己的不满。
“这是杜先生让我送过来的。我放下就走。”女人收回自己的视线，将衣服放在了二楼的衣柜里，就真的走了。沈苏从始至终都抱着胸倚在门边看着，没有说一句话。
女生前脚刚走，后脚杜君城的电话就打了过来。沈苏心里千万个不想接，甚至想直接扔出去，手里却还是摁下了接听键。
“喂。”
“衣服收到了吗？”
“嗯。收到了。”
“我在你的卡里打了钱，这几天你可以回家看看。”没有等沈苏在说什么，杜君城就挂掉了电话。
沈苏盯着自己的手机看了会儿，又看了看静静矗立在房间里的衣柜，觉得有什么奇怪的东西，忽而从心里穿插而过。
她没有动杜君城说的那张卡，随便拿了一件自己之前的外套，关上别墅的门，离开了。
明天就要过年了，她答应过妈妈，要回去过年的。
到家的时候，天已经黑的不成样子。沈苏推开门，蒋雨墨和爸爸正坐在沙发上看电视。大约是过年的缘故，家里比起往常，看上去要干净整洁了许多。老旧的沙发上也被韩秀云铺上了别致的毯子，遮去了沙发原有的面貌。
“爸，妈，我回来了，”沈苏淡淡的说了一声。沈志国点了点头，继续看电视。倒是韩秀云，听到声音，系着围裙从厨房里出来了：“苏苏，怎么这么晚才回来？”
“妈，今天餐厅有点儿忙。”沈苏边说边往自己的房间走，脱掉外套之后，又进厨房给韩秀云帮忙。
“妈，我来弄吧。”沈苏从厨房的一角里找出另一个围裙系上，从韩秀云手里拿过了筷子和面盆，很是娴熟的往热腾腾的油锅里下面团。
每逢过年的前一天，也就是腊月二十九，家里都要炸丸子。沈苏自己都不记得，自己是从多大的时候开始，就开始学会做这个了。
韩秀云看着女儿很是熟练地动作，有点儿心疼：“苏苏，要不然你歇会儿，妈妈弄一会儿你在弄？”
“妈，没事儿。我弄得来，你去休息好了。”将之前炸的差不多的丸子捞了上来，又将新的面团下下去，对于这一系列的流程，沈苏可以说是手到擒来。
以前做这些的时候，偶尔会想，自己这么贤惠，以后肯定能找个不错的人。可是，她长大了，成熟了，遇到了不错的人，却不是对自己不错的人。
纵然你富甲一方，纵然你面貌英俊，纵然你成熟睿智，我所要求的，也不过就是能够疼我爱我的一颗心而已。
那么近，那么远的距离，几乎看不到真心。
也许杜君城是对的，她早就应该做好不被爱的准备。
“苏苏，这次过年，你男朋友有没有带你回家的意思？”韩秀云手里拿着一棵葱，看上去很不经意的问。
沈苏的手被油溅了一下，她咬了咬牙，“没有说过这件事儿呢。”锅里的油沸腾着，冒着气泡，溅到手上，瞬时就能红掉一小片。沈苏顾不得自己手上的痛，往油锅里继续下面团。
“苏苏，成不了也没关系，那个杜先生，不是你驾驭的了的人。”韩秀云不知怎么忽然说了这么没头没尾的一句话，沈苏顿了顿，勉强扯起一个笑容。看来妈妈对于这么一个优秀的未来女婿，并没有多么看好。
这样想也好，总比以后还要费心的跟妈妈解释要好。沈苏‘嗯’了一声，没有发现韩秀云背过身去，擦了一下眼泪。
“姐姐，那个杜先生订婚了对不对？”蒋雨墨突然进了厨房，很大声的喊了这么一句，眼神里一丝诡谲划过，就等着看沈苏是什么反应，一只手攥了攥自己外套衣兜里的东西。
韩秀云的手在抖，有点担心的看着沈苏，害怕沈苏做出什么过激的反应来，又怕女儿如果才听到这个消息会难过。
沈苏没有丝毫反应，手看似随意实则小心的拨弄着油锅，转身看到蒋雨墨就站在自己身边，不由推了她一下：“你站远点儿，油迸到你怎么办？”
“看来你早知道了啊！我早就知道，你会被人甩了的。真是没用！”蒋雨墨哼了哼，她还打算她不承认，就将衣兜里的报纸扔到她脸上呢。不过看她这幅表情就知道，她早就知道这个消息了。
蒋雨墨有点儿幸灾乐祸的走了。厨房里一片沉默。
“苏苏……”韩秀云正犹豫着该怎么跟女儿说。今天一大早，蒋雨墨从外面回来的时候，手里就拿着一张报纸，吃饭的时候直接念给他们一则八卦新闻。她和老沈对于这种花边八卦，根本不感兴趣，只不过听了蒋雨墨一番分析，最后提到了那个名字之后，她想不知道都难。
她心里隐约觉得，雨墨说的是真的。失去那个看上去不错的女婿不可惜，她担心自己的女儿会伤心。
当时就想找到苏苏好好问一下是怎么回事，可是沈苏在外面打工，又没有手机，根本没有办法联系。
“妈，我没事儿。”沈苏素着一张脸，表情平静而又淡然。
“苏苏，有什么事儿你就跟妈妈说，不要自己憋着。”
她能有什么事儿呢，不过就是一个不喜欢她的男人要结婚了罢了。
炸好丸子已经是半夜十一点多了，沈苏随便吃了点儿东西刚上床，放在包里的手机就催命似的响了起来。
因为要回家，沈苏提早弄了震动，所以声音并不是很大，但是一直响个不停，沈苏哪里敢不接。
这是今天他们的第二次通话了，只不过接起电话，那端传来一个熟悉的女生的声音，沈苏拿着手机，一时之间竟不知道自己怎么办好了。
“沈苏，你快来，杜君城喝醉了。”
听出是许久不见的安琪的声音，那端听上去声音嘈杂，人很多的样子。安琪在那边几乎是扯着嗓子在喊。
沈苏一直没有回答，她不明白，杜君城那么，嗯，严谨认真的男人，怎么会有喝醉的时候。尤其这个男人，最近刚在娱乐新闻上火了一把，又或者说，不只是娱乐新闻。
毕竟，杜君城在商界也说的上是呼风唤雨的人物。
就是这么一个大名鼎鼎的人物，怎么会有喝醉酒的时候？就算是真有，去接他的那个人，也应该不是她吧？
她的身份啊，不过就是一个见不得光的情人而已。
“沈苏，你快来好不好？我求你了，你快来！”
挂掉手机，沈苏随意找了一件外套穿上就要出门。客厅里没有开灯，电视机还开着，放着无聊的战争剧，时不时穿插着恭贺新年的广告。灯光一闪一闪的，看上去有些鬼魅。
“你要去哪？”
沙发上坐起来一个人来，肩上搭着一件外套，手里拿着一只烟。除了沈志国还能有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