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开除后第一次回家(1)
杜君城下午接到电话开始就魂不舍，就想着赶紧出现在小白鹅面前，来一出英雄救美，就算救不了美，至少让她感激自己。
可想到，他一个三十岁的大老爷们，他又觉得自己不能那么容易就丢面儿。纠结来纠结去，晚饭也没有吃就去找沈苏了。这个点儿，还真有点儿饿了。
三分钟后，两个人的面前分别放了一个碗，沈苏碗里的面多。杜君城碗里的汤多。因为杜君城以不爱吃很多面为理由，把自己碗里的面的三分之一都给了沈苏。
电视上已经换成了一档为人量身定做造型的节目。沈苏原本对这类节目很无感，可电视的主动权在杜君城手里，她哪里敢随便换。看了一会儿才发现好看，拿着筷子连面都不吃了。
杜君城看她看的这样专注，以为她是喜欢这个台的节目，索性连台都不换了，还陪她一起看起这没有营养的节目来。
将自己碗中的汤很是嫌弃的喝得差不多，杜君城发现沈苏碗里的面还有许多，而这丫头的整个注意力都在电视上，拿着筷子，只是看，不吃饭。
演得好好的电视，忽然黑屏了。
“怎么了？”沈苏好奇，看的正上瘾呢。
“吃饭的时候看电视影响食欲。”杜君城看上去很正经，很高不可攀的说。
沈苏‘喔’了一声，低下头继续奋战。
吃完面收拾了，杜君城让沈苏坐在自己身边，左手拿着一本书，右手搂着沈苏。沈苏倒是十分乖巧的靠在他的怀里，手中拿着遥控器，变来变去。
电视台很多，但是适合自己的却很少。偶尔有接吻镜头的，她都赶快跳过去，生怕杜君城看到了，拉着她现场演习，她现在可是一点儿心情都没有。
看到一部电影的时候，沈苏才不再动遥控器。
电视里演的是韩国的一部经典影片《雏菊》，电影中出现的菊花，因为了这场没有完美谢幕的爱情，似乎传达了许多关于爱情的意义。电影中有不少关于雏菊的特写，有那么一个念头从沈苏的脑海里飞速闪过。
她仰起脸，看着杜君城。只是看着，不主动开口。
杜君城大约是感觉到了，低下头：“怎么了？”
“开家花店怎么样？”
她仰着一张脸，在灯光下，眼睛里有奇特的光。虽然像是在征求他的意见，但是看上去更像是自己已经下定了决心，想好了一般。他别开眼，正好看到电视里的男人被枪杀的画面，镜头一转，就是女孩想的之前收到的花束。
“开店不是过家家，不是说想就可以的。很多东西需要去考虑，你真的做好决定了吗？”
沈苏点头：“你说的那些我都知道，但是我愿意自己去学，去接触。”
杜君城将她往自己的怀里搂了搂：“既然你已经想好了，我肯定会支持你的。不管怎么样，你现在都不是一个人，还有我。”
沈苏在住的地方足足憋了快十天才重新出门。杜君城三两天回到这里来一趟，收拾齐整之后，她想了想，给杜君城发了一条短信说了一下自己的去向。
虽然心里不情愿，她还是要回家一趟。关于她被开除的消息，依照蒋雨墨的性子，肯定第一时间告诉了爸妈。反正爸爸一直都不支持自己上学，知道了这个消息，说不定还要开心一些。
坐在公交车里的沈苏，想到这里的时候，苦笑了一下。
回到家，才下午三点半左右，家里上着锁，并没有人，好像并没有因为她发生了什么而发生大的改变。
她在沙发上坐了一会儿，快五点的时候，下楼去附近的菜市场买了菜上来，系着围裙在厨房里做起饭来。
韩秀云是第一个回家的，见门没有锁，推开门便闻到了一股子饭香味，“苏苏，是你回来了吗？”
听见声音，沈苏从厨房里探出头来：“妈，你去哪儿了，怎么这才回来？”
“没去哪儿。就是你隔壁王婶儿给我找了份工作，去一家公司做一下清洁，下午六点就能回来。”韩秀云换了衣服出来，走到厨房里发现沈苏已经做好了好几道菜。
“苏苏，妈问你一个问题，你是不是因为之前的那个男人，被开除了？”韩秀云说的时候，也在琢磨着措辞，但是又实在想不出应该怎么说。
沈苏低头炒动着锅里的菜，‘嗯’了一声，耳尖的听到韩秀云叹了一口气。
“我的傻女儿。”
韩秀云没有再说什么，转身出了厨房。一个人坐在沙发上，不知在想些什么。沈苏感觉眼睛酸酸涩涩的，将火熄灭，将菜盛到盘子里，这才解了围裙坐在韩秀云身边。
“苏苏，你怎么那么傻？好不容易才能够上大学。现在又……”
“妈，没什么。当初是我太固执了。想要学习的话，我也可以自学的。”沈苏拉住了母亲的手，经过了岁月的磨砺，原本柔软顺滑的一双手，现在已经满是老茧，摸上去也不甚舒服，让她更加心酸。
“苏苏，不单单只是上学的事儿……”韩秀云长长的叹了一口气，怜爱的看着自己的女儿，欲言又止，想要说些什么的时候，门被推开了。
沈志国回来了。
看到沈苏的那一刻，沈志国愣了愣。片刻之后，随手拿起了放在门后面的扫帚，在沈苏和韩秀云还没有意识过来的时候，指着沈苏道：“我打死你个不争气的东西！”
沈苏坐在沙发上，动也不动，摆出了任凭你打的架势。韩秀云担心丈夫伤了女儿，看沈苏连动都不动，不由的护住了她：“老沈，你这是做什么？”
“做什么？我打死这个丢人现眼的东西。”所谓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这栋楼上住的都是老住户了，彼此之间也都了解的差不多。短短几天时间，老沈家的大女儿因为被人包养，在学校里造成了恶劣影响被开除的事儿就传了个遍。沈志国心里窝囊，找沈苏又找不到，想不到沈苏今天自己回家来了。
这是她的家，她回来也自然是应该的。
听沈志国说的慷慨义正词严，沈苏冷笑了一声：“我被人包养让你丢人了吧？当初你还不是硬着心把自己亲生的女儿往火坑里推。哼，也许唯一的区别就是，我找的这个包养我的男人，比你给我找的那个要强许多。”
“你个不要脸的东西！”沈苏毫无悔意说的一番话，彻底激怒了沈志国。大手一挥，将一直拦着自己的韩秀云给推到了一边。韩秀云撞到桌角上，没有站稳，直接坐到了地上。
沈志国扔掉扫帚，一巴掌打在了沈苏的脸上。
偏沈苏还不认为自己有错，撅着一张脸跟沈志国对着干：“我是不要脸了，如果我的父亲交给我，应该怎么做，不应该怎么做，我也不会这么不要脸！”
韩秀云慢慢从地上扶着桌子站了起来：“苏苏，给你爸道个歉，服个软就过去了，不要这么倔。”
“妈，我哪里倔了？我不上学了，最高兴的不就是他吗？他有什么资格现在又跑出来对我指手画脚，说我不要脸面？我知道脸面的时候，他对我做了什么？”沈苏几乎是喊出来的，红着眼睛，却并没有哭。
“他是你爸爸！”
“不要再用这个理由来管我！没有一个父亲，会把自己的亲生女儿往火坑里推的，也没有一个父亲，会拿了女儿打工的钱，去给一个别人家的孩子……”
这一次，是韩秀云站在了沈苏面前，给了她一巴掌。
沈苏的眼泪掉下来了，她昂着一张脸：“我哪里说错了，连您也要打我？”
问完这一句，她连包也没有拿，直接捂着脸跑了出去。
厨房里的饭菜不断的散发出香味，沈志国和韩秀云站在客厅里。看着大开的门。韩秀云一下子哭了起来：“老沈啊老沈，这都是债，是报应啊！”
沈志国抱着自己的脑袋坐在了沙发上，一声不吭的开始抽烟。
沈苏跑的仓促，不经意间撞在了迎面走来的蒋雨墨和莫少庚身上。两个人见是她，蒋雨墨一把抓住了她的胳膊：“吆，你还知道回来啊？”
沈苏的脸上还有泪痕，一句话都不想说，但是蒋雨墨摆明了不想让她这么干脆的走掉。
“放手！”沈苏的声音里带着压抑不住的怒气，另一只手去扯蒋雨墨的胳膊。莫少庚见了，上前帮着沈苏把蒋雨墨的手拉开，蒋雨墨恨恨的瞪了他一眼，撅着个嘴巴。
沈苏还要走，莫少庚叫住了她：“沈苏，你怎么变成这样子了？”
她心里有话说不出，身边所有的家人都不了解她，只觉得她变了样子。沈苏没有回答，径直走掉了。
莫少庚看着她看了好久，蒋雨墨在他的脚上踩了一脚：“人都已经走了，既然那么不放心，做什么不追上去？”
说完，自己也气呼呼的走了，莫少庚这才收回视线，跟在了蒋雨墨的后面。
有的人，只能陪一阵子。即使他现在后悔了当初的选择，却再也不能和沈苏回到之前了。世事作弄，总要在无法拥有的时候，让人悔不当初。
除了杜君城那里，她似乎没有别的地方可以去了。自己一个人在街边晃荡着，路过一家麻辣烫摊子的时候，选了一个位置坐了下来。
这时候华灯初上，行色匆匆的人们拎着包，正往家里赶。回到家，就有等候自己的家人，有亲切的问候，有暖融融的被窝，可以安静的吃一顿饭。看着盘子里放着的一大堆食物，沈苏冲着老板喊：“麻烦拿两瓶啤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