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撒谎！”
云星染话还没说完，就被白心慈厉声打断。
她说起话来，竟然能那么大声？
云星染被吓得不轻，抖了抖身子。
就在小姑娘想离对方远一点的时候，白心慈的态度却又软了下来。
“星染，刚刚我给你把过脉了，你明明就没有怀孕，不是吗？为什么要骗白姨呢？
我知道是我们姜家先对不起你的，可你现在也看到了，姜二他心里是有你的，礼亲王府和姜府可是世交，你嫁到我们府上，怎么说也比在顾府强啊。”
云星染觉得白心慈的情绪很奇怪，就像是得了失心疯一样！
理智告诉她，此时孤身一人，并不是惹恼她的时候。
可当她听到“姜府不如顾府”二字，就皱着眉头，怎么也无法保持沉默了。
“我不这样认为。”
小姑娘淡定摇了摇头：“我夫君待我不薄，我喜欢什么他便给我什么，也并没有嫌弃我之前定过亲，迎娶的规格更是隆重，成亲后更是依着我。
我公婆也很好，成亲后并未要求我整日侍奉，也没有因为我是媳妇就拿我当外人，处处防着我，恰恰相反，反倒是拿我当亲生女儿一样疼爱，平日里我夫君惹我了，她还会为我做主，嫁到这样的人家有什么不好？
现在想起来，倒是感谢当时姜公子的不娶之恩了。”
云星染一字一句，说得格外认真，她时刻谨记着夫妻在外不能拆台的规矩。
但此时此刻，她这番话，好像并不是为了维护规矩，而是发自内心的心里话。
还记得那时候她喜欢姜寻，白心慈以为她嫁给姜寻是板上钉钉的事情了。
所以每次她去姜府，这个女人总要拉着她手说一些什么女人要贤惠、要持家、要精打细算一类的话。
节俭本是好事，当是云星染没觉得什么不妥，可偏偏姜夫人还要补上一句要学会心疼男人，如果是花在男人身上的银子，那就是不能省的。
她和姜酒吵架拌嘴的时候也是，白心慈总会说嫁进姜府，她就是二嫂了，不能和弟妹一般见识，要学会退一步，这样整个大家才会一团和气。
扪心自问，白心慈的确是待她不错的，可是这种不错，统统是建立在姜家人没有受委屈的前提上，说白了，就是压根儿没把她自己人。
媳妇儿在她眼里，永远是个外人。
嫁到这样的人家去，还真是一种灾难。
“你说，你感谢我们姜府的不娶之恩？”
白心慈愣了一下，看着她震惊的表情，云星染竟然有种出了一口恶气的舒适感。
“没错！”小姑娘仰着头，理直气壮极了：“嫁给你们姜府有什么好的？你们是比我夫家有钱，还是比我夫家的人好相处？再者说了，姜二公子的模样生得也没我夫君好看，啥样都不占，我凭什么都放弃我夫君选姜二公子呢？”
“你不喜欢姜二？”
“你怎么能不喜欢姜二了呢？”
“......”
白心慈像是受到了沉重的打击，她一屁股跌坐在地上，嘴里不停地重复着这几句。
下一秒，她猛地朝云星染扑了过来。
一把揪住小姑娘的领子，嘶吼道：“现在我们姜府什么都没有了，你怎么能不喜欢姜二呢？”
云星染的耳膜都快被震碎了。
她想挣脱，可是白心慈瘦瘦的身子像是爆发出了巨大的能量，无论云星染如何用力，都无法挣脱开来。
下一秒，云星染就看到以往举止优雅的女人，竟然凶光乍现，倏地伸出手来，一把掐住了她的脖子。
云星染吓得闭上了眼睛。
然而，预料之中的疼痛并没有传来。
云星染睁开眼，就看到姜寻对着白心慈的后颈一敲，女人晕了过去。
“快！快把姜夫人抬下去。”
失心疯的家仆穷人多见，可失心疯的大家夫人可是少见的很。
王梁吓了一跳，赶紧吩咐着下面的人把她抬了下去。
姜酒也急忙跟了过去。
“不好意思，吓到你了吧？”
姜寻松了口气，走到云星染旁边，自责地道：“自从你和我的婚事黄了以后，圣上就将姜府视为了眼中钉。
我爹在朝堂之上备受排挤，所以，这段日子姜府过得很艰难，我娘精神状态也不好，总是嚷嚷着能够找机会，重新和礼亲王府修复关系，这才想到了这么个不是办法的办法，还请不要介意。”
仅仅因为这个？
不，她总觉得白心慈的精神出现了很大的问题。
像是受到了巨大的刺激。
是因为那个婴孩？
可是从她的反应看，也不像是很在意那个孩子的样子。
“没事，”云星染揉了揉太阳穴，不想继续纠结白心慈的事情：“现在当务之急，还是说一下美人引的事情吧。”
她不是得饶人处且饶人的性子，若是搁以前，小姑娘早就要和姜府好好理论一番了。
不过一想到外面还有人在等她，云星染就坐不住。
她重新坐回椅子上，仰着下巴不屑地看着姜府的郎中：“你口口声声说黑珍珠手串上沾有美人引的毒物，可有证据？”
美人引本就是一种小众的毒药，甚至于在医术上都没有详细的记载。
就连云星染也是问了星洲叔叔才知道的，更不要提一个从未离开过京城的郎中了。
她敢断定，这个郎中私底下肯定和那个陷害她的人达成了某种特殊的交易。
郎中一愣，随即道：“这手串上的香味可不就是证据？”
“当然不算了，”云星染说：“这世间有香味的东西那么多，你确定这就是美人引的味道？”
确定？
郎中有些迟疑，他当然是不确定的了。
关于美人引，还是乔姨娘身边那个伺候的丫鬟告诉他的，至于什么味道，他只闻过一次，根本就记不清了。
反正，他只需要按照她吩咐的，把事情栽赃到星染小姐身上，就能得到一笔不菲的财富。
对质公堂，俨然已经没有任何退路了。
郎中迟疑了一会后，肯定地道：“草民确定，这上面的香味就是来自美人引的。”